俄羅斯之行（一）：貝加爾湖

Landman

以前未曾去過俄羅斯，僅知其疆域橫跨歐亞，地大物博，卻無直觀印象。多年前幸得機緣，隨考察團前往俄羅斯訪問。自北京啟程飛抵伊爾庫茨克，先赴貝加爾湖與布里亞特共和國首府烏蘭烏德，再至莫斯科與圣彼得堡，最后折返新西伯利亞阿爾泰邊疆區。行程十余天，往返上萬公里，親身領略俄羅斯國土之廣袤無垠。 從北京出發搭乘夜航班機，抵達伊爾庫茨克時已是凌晨。未作停留，直接換乘大巴前往貝加爾湖。途經城區時可見街道兩旁分布著許多帶著歲月痕跡的老式公寓樓，鮮少見到現代的高層建筑。路上偶有古老的拉達牌轎車駛過，仿佛訴說著這座城市的往昔故事。 途中，我們在一家餐廳享用午飯。這家餐廳的小院子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室內裝潢也極為用心。粗大的圓木立柱支撐著厚實的木制頂棚，甚至連吧臺都是用圓木壘砌而成，而后院則堆放著一堆堆粗大的木柴，由此可見，俄羅斯遠東地區確實木材資源豐富。吧臺上陳列著琳瑯滿目的各類酒品，這似乎表明俄羅斯的經濟正在逐步復蘇，與蘇聯解體時商店貨架幾乎空空如也的情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汽車爬上一處山坡，停車場有不少商販兜售特產，當時俄羅斯已經允許經營個體自由貿易。從停車場可以俯瞰貝加爾湖，遺憾的是天公不作美，烏云密布夾雜著蒙蒙細雨，湖面能見度很低，只能看到湖畔一片片低矮的房屋，可見此地經濟還是比較落后。 我們住在貝加爾湖自然研究所，歸屬于俄羅斯科學院西伯利亞分院，受布里亞特共和國政府管理。院子里面有一個二層小樓，看得出是當年蘇聯時期的建筑，還有幾個涂成不同顏色的蒙古包，不知是何用途。 早上走出營地來到湖邊，眼前展現出一幅廣袤無垠的畫卷。湖水浩渺無邊，湖畔水草豐美，河汊縱橫交錯，地上開滿了潔白的野花，點綴著這片寧靜的土地，幾只破舊的小木船被遺棄在湖邊，仿佛訴說著過去的時光。吃飽喝足的奶牛懶洋洋地臥在湖邊，草原上駿馬奔騰，如同一幅幅鄉村牧歌。堤岸上矮舊的木房，牧場的木柵欄，廣袤的草原，成片的白樺林，伸向遠方的土路，灰蒙蒙的天空。這一切都讓人不由得想起著名畫家列賓筆下的俄羅斯田園風光。那種真實感撲面而來，藝術的確是來源于生活，卻又高于生活。從繁華的都市來到這里，感受到的并非是貧窮，而是返樸歸真融入大自然的感覺。 俄羅斯是一個愛美的民族，無論走到哪個村莊，盡管其生活水準與西方發達國家尚有差距，卻處處流露出獨特的審美韻味。多數村舍雖不奢華，但房前屋后裝飾極為用心，窗戶與圍欄色彩鮮明，即使是最簡陋的院子，也收拾得一塵不染。然而，基礎設施卻略顯不足，鄉村多為土路，每逢下雨便泥濘難行，且自來水供應似乎也未普及，許多人家門口可見帶有搖把轱轆的水井，古樸而獨特。 即便如此，人們對生活依然充滿熱愛。女孩們在陽光下嬉笑玩耍，湖畔的垂釣者耐心地靜候魚兒上鉤，大媽們倚門而立，悠閑地吸煙閑聊，愛拍照的姑娘在岸邊小船上留下倩影。他們仿佛置身于塵世之外，生活得安詳自在，無憂無慮，沉浸在這一片寧靜與和諧之中，令人非常羨慕！有同事說，在這里蓋一間房，娶個媳婦，種一塊地，養幾頭牛，買一輛車，生活足矣，何需他求？雖說是笑話，但卻表達了大家對美好田園生活的想往。 俄羅斯人多信奉東正教，離村子不遠的湖邊矗立著一座教堂。潔白的墻體映襯著綠色或藍色的圓頂，上面是金色的十字架，威嚴神圣。湖邊鵝卵石沙灘上，不少游人停下車駐足觀景。陣風拂過，水中掀起白色的浪花，一位金發男童被風吹得瑟瑟發抖，卻仍舍不得離開腳下這片沙灘。 過了二天，我們離開這里前往貝加爾湖的另一處營地。與先前營地的草場不同，這里群山環抱，森林茂密，花草盛開，湖水沙灘與林木相依，環境清幽宜人。營地位于湖畔的森林深處，庭院內散布著幾座別墅，還有一座三層小樓，皆為木質結構，干凈而整潔。俄羅斯的科學家享有不錯的待遇，據說政府每年會提供一部分資金，供科學家在貝加爾湖畔修建自己的鄉間別墅，這里豐富的木材資源為房屋建筑提供了便利。每到夏季，很多科學家都來到這里打整自己的別墅，享受休閑放松的度假生活。見此情景大家感受頗深，羨慕之余一言難盡。 漫步于湖畔，眼前是一幅生機盎然的夏日風情。翠綠的青山，平靜的湖水，金色的沙灘，枯倒的樹干，擱淺的小船，構成一幅幅美好的畫卷。人們在沙灘上靜坐休憩，或在水中暢游，身著比基尼的年輕女郎愜意地享受著日光浴。天氣晴朗，我們亦難抵這份誘惑，紛紛換上泳褲步入湖水，感受舒適的夏日清涼。待到傍晚，夕陽緩緩西沉，金色的余暉灑滿湖面，波光粼粼。沙灘上，一對戀人緊緊相擁在一起，落日的余輝勾勒出一幅浪漫唯美的剪影。 經濟欠發達，交通亦不便利，當人們需要穿越一條河流時，因缺乏橋梁，只能借助輪渡來搭載人員與車輛。令人驚訝的是，這所謂的渡船竟是一艘無動力的駁船，需依靠一個小拖輪用鋼索牽引方能前行。那小拖輪僅由一人操作，竭盡全力才可將滿載的駁船拖動。由于駁船搭載能力有限，碼頭排滿了等待渡河的人員和車輛。如此原始的渡河方式在國內幾乎絕跡，卻在遙遠的俄羅斯得以體驗，倒也別有一番新鮮之感。即便如此，碼頭四周水草豐美，小花點綴其間，牛群悠然自得，景色令人心曠神怡。 過河向布里亞特共和國首府進發，途中在下圖照片中的這家餐館享用午餐。主食頗為簡樸，僅有一盤牛肉包子，外加一份湯。那牛肉包子風味絕佳，皮薄餡大，輕咬一口，湯汁溢滿口腔，香氣撲鼻，令人印象極為深刻。晚間，在西伯利亞分院舉辦的歡迎宴上，長條桌上依舊擺放著一盤盤香氣四溢的牛肉包子，我們亦有幸再次品嘗此美味。自此之后，再未遇過如此鮮美的牛肉包子。 布里亞特共和國的首府烏蘭烏德，這座小城雖不及中國內地一個縣城的規模，卻散發著獨特的魅力。城中建筑多為二三層或單層房屋，帶有濃厚的蘇聯時期建筑風格。然而，小巧的烏蘭烏德卻以其整潔給人留下美好的印象。噴泉廣場上，列寧的塑像巍然矗立，幾座較大的建筑看起來應該是劇院或文化宮。步行街上種滿了鮮花盛開，人來人往，不見垃圾與雜物。有人坐著椅子上閑談休息，孩子們興致勃勃地喂食鴿子，摩登女郎身姿婀娜。這里的人們生活安逸，城市中彌漫著祥和安康的氛圍，沒有國內城市的喧囂與浮躁。布里亞特公民多為俄羅斯族和布里亞特族，他們信奉佛教和東正教，其中布里亞特族與我國蒙古族關系緊密，面容與蒙古族極為相似。 次日，我們告別了烏蘭烏德，乘俄航班機飛往莫斯科，即將展開新一段的旅程。貝加爾湖，曾是蘇武牧羊之地，承載了太多的歷史記憶。令人感嘆的不僅是絕美的自然風光，那深藏于歲月中的屈辱與悲哀，更讓人心生遺憾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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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之行（一）：貝加爾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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