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熱血筑南疆

溪水晨風

我以熱血筑南疆 李建筑原作 張希臣整理 （一） 1979年2月17日發生的對越自衛還擊戰已經過去46年了，現在的許多年輕人可能并不了知曉這場戰爭，但2月17日這個普通的日子，已融進了千千萬萬參戰老兵的血液之中。它仿佛是一本筆記，記下了參戰老兵的每一個白天和黑夜，它仿佛是一本像冊，留住了參戰老兵永遠的懷念。翻開發黃的日記和像冊，回憶那血與火的場面，恍如昨日，依然刻骨銘心，歷歷在目……。 我叫李建筑，1974年12月從吉林省白城市大安縣入伍，1978年入黨，先后任步兵第136師噴火連通信員，防化連噴火排六班長，1979年1月抽調到昆明軍區后勤23分部，參加對越自衛反擊戰。 時間回溯到46年前的那個冬季，齊魯大地寒風凜冽，空氣格外凝重。自1978年下半年以來，中國政府對越南的抗議警告聲不斷升級，部隊的戰備等級也在不斷提升，局勢日趨緊張，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我連于1978年10月28日，進駐到山東省濰坊市，擔任46軍軍部營建施工任務的先期準備工作（制作預制件）。 1979年1月18日，連隊接到師司令部的命令，要從防化連抽調10名戰士補充到云南前線部隊（參戰部隊乙種編制的，全部擴充到甲種作戰編制），參加對越自衛還擊作戰。要求軍事技術過硬，作風優良，思想上進的班長和兩年以上老戰士。因為老兵的軍事技能和心理素質要過硬一些，補充到參戰部隊就能參加直接參加戰斗。連長宋炳順傳達了上級命令，副指導員趙國文（指導員隋海回吉林探親休假）做了動員，全連官兵情緒激奮，熱血沸騰，紛紛寫請戰書，要求參戰。最終，我與周龍（炊事班長，1974年12月入伍，吉林大安人）、何慶友（1974年12月入伍，吉林大安人）、陳日眾（1977年1月入伍，山東煙臺人）、付勝海（1977年1月入伍，山東煙臺人）、戴得好（1977年入伍，山東煙臺人）等10人榮幸被選中（還有4位戰友姓名記不清了）。連隊決定由我帶隊成立一個班，我任班長，周龍任副班長。連隊為參戰戰友的個人物資和留下的家書進行了打包封存，準備統一寄回老家。1月19日，連隊為我們舉行了歡送餐，連長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致辭，把我們都說哭了，這眼淚不是害怕去打仗，是舍不得為人師表的老指導員、促膝談心、鼓勵我成長的老大哥隋海；是舍不得朝夕相處的戰友、溫暖和諧的大家庭——防化連！我決心為保衛祖國和人民、為光榮的136師和連隊，甘灑熱血筑南疆！ 1月20日，宋連長把我們送回到臨沂營房，準備同全師抽調的近700名參戰官兵一同編隊出發。師直屬隊參戰官兵約120人編為1個連，由師通信營于相成營長任連長，連隊進行了參戰動員和編組，師鄭副參謀長給大家做了傳統報告。臨走之前，師長馬家驥到防化連去看望我們，我記得他當時對我們說了這么一段話，他說：“你們這是偏得呀！當兵不就是為了打仗嗎？很多人當了多少年兵都沒趕上打仗呀！這次讓你們趕上了，你們是幸運的，要珍惜呀！”老首長這句話，意味深長，一直激勵著我，不管遇到什么困難，都會一路高歌，勇往直前！ 臨出發前的頭一天晚上，我到師直家屬院看望了病重中的老指導員雷成龍，他躺在床上拉著我的手說，“通信員上戰場要注意安全，你們打完仗還回不回來？”我含著淚說，“指導員放心吧，不知道能不能再回老部隊，但不論到哪里，我都不會忘了您的培養教育之恩，不能給您和連隊丟臉的！” 1月22日凌晨3時起床，4時我們從臨沂54582部隊南營房編隊出發，師直屬隊共6臺解放車，7時到達徐州市新沂火車站。在新沂兵站吃早飯，而后全師參戰官兵集合，帶隊干部宣布鐵路輸送行軍命令，防化連與偵察連共20人在一節悶罐車箱內，我任車箱長。10時軍用專列從新沂站出發，一路途經徐州、商丘、鄭州、信陽、武漢、岳陽、長沙、湘潭、婁底、懷化、玉屏、凱里、宣威、貴陽、曲靖等站，直達昆明。軍列除在兵站吃飯外，大小站一路暢通。列車呼嘯著，風馳電掣般地向西南方向駛去，在飛馳的列車上，時光好像在倒流，除了列車車輪與鐵軌發出咣當咣當的響聲外，車廂內十分寂靜。這時我的心里也十分安靜，從來沒有過的安靜，我猜想過戰場上的情景，是不是像電影那樣慘烈；也想到父母現在在干什么，他們都好嗎？我沒有對象所牽絆，唯一的牽掛就是想媽媽，如果我參戰回不來了，他們能承受的了嗎？也會想起馬師長的話，當兵參戰是“偏得”，我軍齡已滿四年，還真想打一仗，人生嘛，有各種各樣的經歷，如能真槍實彈的干一仗，也不枉當兵一場。就這樣想啊、猜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直到半夜。軍列到長沙站時，遇到一位山東藉的兵站職工，他聽說我們是從山東過來的，格外親切，就像見到親人一樣。他告訴我們最近軍列很多，也有轉運內地的傷病員（近年來越南不斷侵占我邊界領土，制造軍事沖突。，而且不斷升級）。我開玩笑說，你注意看，哪一天我也可能被運回來！他憨厚地說，別瞎說，你們會平安回來的。 經過五晝夜的鐵路急行軍，軍列于27日05時抵達昆明市牛家莊火車站。下車后，在兵站師帶隊的軍務、干部部門與昆明軍區有關部門進行兵員交接，而后昆明軍區開始分兵。師直屬隊的戰友大部分分到了昆明軍區后勤所屬部隊，步兵團的大部分被到了14軍某師。我和何慶友被分到昆明軍區后勤部23分部運輸獨立1營3連，周龍被分到后勤部勤務連，其他的戰友被分到哪個部隊就不清楚了。因為我們在昆明下車時是凌晨，天還不太亮，個人檔案都由自己帶著，分到那個部隊檔案就交到那個部隊。在兵站分完兵后，就被各部隊帶走了，所以其他戰友就聯系不上了。 1979年1月27日8時，也就是大年三十早上，我們乘分部的汽車，從昆明市到達楚雄彝族自治州楚雄縣東華公社（現為楚雄市東華鎮，地處楚雄市中部，距楚雄城區14公里），23分部運輸獨立1營3連4連的臨時營地。營房是當地公社一棟倉庫改建的，全連地鋪，室內潮濕陰冷。除夕之夜，我和何慶友坐在一起，聊了一會老家過年的風俗習慣和小時候過年的趣事。21時連隊準時熄燈睡覺，明天還要出車。大年初一早上，我們連的早餐是米飯加咸菜疙瘩，大家起床后一切照舊，沒有互相拜年問好聲，出車的班排已打起背包，檢查車況準備出發了。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個最冷清、最難忘的除夕夜，在這個特別的春節里，我的心情很不平靜，命運的安排，使命的召喚，把我們這些來自四面八方的同志集結在一起，我們是軍人，軍人的天職就是要奉獻一切。條件艱苦不可怕，可怕的是戰前寂靜與等待。但是我們所有參戰人員為了祖國的尊嚴，無怨無悔，沒有一個怕死的，大家心里都憋足了勁，真想早點開戰，痛痛快快的打一仗！這就是當代軍人的情懷。 楚雄的氣氛和昆明完全不一樣，軍車一隊隊朝河口、文山、金平方向開去；各種炮車、坦克，各種滿載兵、彈、物資的軍車，在公路上飛馳，一派打仗備戰的景象。戰備，成了軍民第一要務。我們營的主要任務是用油罐車往前線油庫、加油站（點）運送汽油、柴油等裝備用油料。 （二） 昆明軍區后勤23分部組建于1964年，是一支光榮的部隊，在援越抗美斗爭中榮立赫赫戰功，指揮機關駐在云南省滇南重鎮開遠縣。開遠縣是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下轄縣，東連硯山、丘北，南接蒙自、個舊，西靠建水、北鄰彌勒，是滇東南地區的交通要塞和中心城市，是昆明戰區重要的后勤基地，是部隊戰前的集結地。開遠住著很多部隊，14軍和13軍一部已集結在此地區，還有五六個師級單位。 昆明軍區后勤23分部番號為昆字366部隊，代號為35403部隊，是對越自衛還擊作戰昆明方向后勤保障前線指揮部(簡稱“昆后前指”或“昆后23分部”）。該部下轄的部隊(含代管) 團、獨立營級以上單位有82個。 由于河口方向有成都軍區的13軍和昆明軍區14軍的部隊在此地區集結，后面還有昆明軍區的11軍和成都軍區50軍1個師的部隊跟進。參戰部隊在短時間內大量在該地域內集結、開進，不僅軍兵種多，彈藥型號多，油料種類多，而且保障區域大，物資消耗大。加之山路崎嶇，運輸時間長。分部要在很短的時間內，在河口、金平、馬關、富寧四個方向全方位的保障幾十萬部隊的行動，面臨自成立以來最大規模的后勤保障任務。原有兵站及倉庫的設置，作戰物資運輸及轉運，人員數量及機構等方面都出現問題。為了按時把作戰物資保障到指定地域，“昆后前指”一邊增設野戰供應站點，一邊向上級請示報告，緊急從濟南、福州、武漢等軍區抽調人員補充到分部各部隊。昆明軍區前指又在原兵站基礎上共設立了116個兵站；從南京、濟南、成都等軍區調入了10多個野戰醫院，戰區內共有22所野戰醫院；由原昆明軍區汽車22、23團新組建了三個獨立運輸營，負責運輸油料。南京軍區第一野戰輸油管線隊，武漢軍區野戰輸油管線隊和昆明軍區第一、二野戰輸油管線隊（管線隊為團級單位），分別保障第14、13、11和第50軍四個方向部隊境內外跟進輸油保障任務。 為了保障油料供給，昆明軍后后勤在戰役方向共開設了40多個野戰油庫、中轉站和加油站，鋪設了總長為562公里的野戰輸油管，組成點線結合的油料供應網，及時地、充分地供應了飛機、坦克、車輛和各類武器裝備用油。 （三） 昆明軍區后勤23分部運輸獨立1營歸35453部隊（昆后汽車第23團）代管，編制5個連，4個運油連，1個維修連，共編180輛油罐車。1個連編4個排，其中3個運油排，1個維修生活保障排，全連編45輛油罐車。我到3連后，被分配到生話保障班。這個班是臨時組建的，大部分戰士是從各部隊補充的戰斗骨干，我們班有4人在原部隊都是班長職務，但到這里都是普通戰士，那時沒人計較這些。我們班的主要任務是負責車隊運輸途中的生活保障，相當于先遣分隊。根據任務不同，車隊編成有大有小，有時是全連編隊，有時是班排編隊。為了趕時間，車隊是不帶炊事班的，必須提前到預定地點訂餐，保證車隊到了馬上開飯，所以每個車隊都有1輛生活保障車。剛到生活保障班時，還感到有點遺憾，沒有直接上戰場，真刀真槍地干。連長跟我們講：車隊運油是保障前線部隊有持續的戰斗力，而生活保障班是保障車隊有持續的運輸力，所以我們的工作不論是前線還是后方，都是為了保衛祖國安寧而參戰，為了前線打勝仗而貢獻力量！連長的一席話，讓我茅塞頓開，認識到戰時生活保障工作的重要性，我感到很光榮，一定要完成好任務。 通常生活保障車要先于整個運油車隊出發，先到達定點站點定餐，保證車隊到達之后快速用餐，而后繼續前進。車隊用餐后，我再到下一個站點安排伙食。有的運輸路線上沒有兵站，車隊宿營就是個大問題，生活保障車必須提前到達預定地域，安排食宿。因那時沒有移動電話，車隊也沒有通訊工具，只能借助地方電話或靠先遣人員坐車先期到達安排食宿。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戰前，我們營的保障任務十分繁重而艱巨。3連、4連是從楚雄油料基地向保山、清華洞、下關等十幾個油庫、臨時加油站（點）補充各種油料。那時部隊裝備的油罐車，都是解放車改裝的。送輸距離都在100公里以上，而且多是崎嶇的山路，晝夜兼程，一個往返最少也要2天時間。車隊大部分時間是宿營在野外。有的地方小，容不下部隊就餐，就找2、3個地方分開就餐。車隊晚上休息也得不到保證，有時因天氣或道路原因，晚上半夜才能到達宿營地，第二天凌晨又要出發，正副司機只能在車上輪換休息。而我們生活保障車是不能休息的，為了備戰，為了勝利，再苦再累也要堅持。 2月10日晚上，全營排干部集合，營長傳達中央軍委和昆明軍區的作戰命令及預先號令，進一步明確我們營及各連戰時的任務。我們已經意識中越邊境地區已呈箭在弦上之勢，大戰在即。 2月12日前，戰前的油料儲存保障任務基本完成，一切就緒。 2月15日晚，獨立營召開了戰前誓師大會，營長傳達了中央軍委和昆明軍區作戰命令，各連連長或指導員代表發言，會場上，氣氛莊重，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每個人都屏息凝神，目光堅定，熱血沸騰。在即將發起總攻擊的晚上，大家表現的異常的沉穩，干部們在查看著地圖向班長的交待任務，士兵們有的在收拾自已的攜行物品，有的爬在床上寫點什么……。這是出奇寂靜的夜晚，甚至連營區外附近村寨的狗也不叫了。就在這個寧靜的夜間，我是心潮起伏，毫無倦意，干脆就沉默在被窩里，等待著萬炮齊鳴的那一刻！ 1979年2月17日凌晨，云南方向參加對越自衛還擊、保衛邊疆作戰的各支部隊，在西線最高指揮員、昆明軍區司令員楊得志的指揮下，按照預定計劃向當面越軍發起了進攻。參戰部隊在戰役第一天越過邊界，渡過紅河、南溪河時，沒有遇到越軍大的抵抗，進展比較順利。18日上午，各部隊繼續向越軍縱深發展進攻，戰至20日，均取得了較大進展。13軍方向，部隊進至北瓜姚、登朱、登高一線，基本殲滅了越軍黃連山省隊192團、壩灑獨立營和老街市隊第5營；14軍方向，部隊先后攻占孟康、發隆、老街和那馬，基本殲滅了越軍黃連山省隊254團、孟康獨立營、武裝公安16團3營，打通了孟康至老街公路；11軍方向，部隊先后攻占巴南棍、西羅樓、布多、巴保，基本殲滅了越軍741團64營和新河縣獨立營。至此，我軍全線突破了越軍防御前沿，兵鋒直指越西北重鎮柑塘，形成了殲滅越軍第二軍區主力第345師的有利態勢，部隊進攻縱深達40公里以上，這時候的油料保障任務更加艱巨，采取輸油管與運油車跟進并用的方式保障。輸油管道鋪設不到的地方，或管道被敵炮火炸毀的時候，就靠運油車隊跟進保障。14軍方向野戰油庫距邊境線僅有5公里，完全暴露在敵炮火射程之內，而且通往油庫的道路已被前線部隊的坦克和軍車占領，道路嚴重堵塞，平均每小時前進不到2公里。為了保證汽車兵的戰斗力，生活保障班只能將干糧和水等生活用品徒步送到車上去。車隊在運油過程中，主要是安全，雖然離前線比較遠，但也要防止敵空襲、炮擊和小股敵人滲透襲擾。 2月25日，我們在向保山油庫運送油料途中，通過一段連續胳膊肘彎的山路時，左轉彎時前面有塊石頭擋在道路中間，因為山路非常窄又是左轉彎，左邊是峭壁、右側是懸崖，左轉彎正好是駕駛員的視線盲區，當時我在副駕駛座位上，第一時間發現了擋在路中間的石頭，我立即喊危險停車！駕駛員聽到我的呼喊緊急采取制動措施，將油罐車在接觸到石頭之前平穩停住，避免了一次車毀人亡的事故。連隊在開總結會時，根據在此次執行任務時的表現，給了我一個連嘉獎。 下關野戰油庫位于中越邊界地區，地形隱秘，但山體陡峭，道路崎嶇，基本上都是連續大上坡，經常車走著走著因水溫高，就“開鍋了”，只能停下車換水冷卻，有時隨車帶的水用光了，我就到附近的溝底去提水，有一次不小心將腳踝扭傷，我強忍疼痛，將水送到車上，保證車隊繼續前進，按時到達。 在戰前、戰中的近兩個月時間里，我沒有睡上一個安穩覺，沒有吃上一頓舒適的飯。晚上受領任務后，要和帶隊干部在地圖上確定車隊各就餐地點、時間、人數，我要在地圖上標注清楚。第二天要提前起床，先于車隊岀發。為了保證車隊能按時吃上飯，選點既要考慮車隊吃餐方便，又要考慮停車和安全問題。大車隊行動時，編隊長達數十公里，前車與尾車到達時間相差半小時以上，此時生活保障班就忙不過來，一邊要引導車輛有序停放，一邊要引領駕駛員就餐。來一輛安排一輛，都安排完了，我們才能吃飯。有時尾車一到，頭車就開始岀發了，根本來不及吃飯，只能狼吞虎咽的吃幾口或拿在路上吃。即便是這樣，每當完成一項任務，回到營帳內，還是十分高興的。在連隊點名或召開軍人大會時，我會主動組織大家唱歌，緩解壓力，提高勢氣， 1979年對越自衛反擊戰前后歷時僅28天，但是參戰部隊規模不小，我軍陸軍共有9個軍29個步兵師參加作戰，投入了800余輛坦克和各類裝甲車輛，以及上萬輛運輸車，共消耗油料63286噸，其中云南方向消耗38780噸，每天消耗的汽油和柴油近1400噸。部隊除本身攜帶三個基數的油料外，在國內油料補充有定點油庫、加油站（點）。深入到越南境內時，主要通過輸油管道輸送到臨時加油站。戰役、戰斗中的油料主要靠汽車運輸，實施跟進保障。 在現代戰爭中，后勤保障是戰斗力的重要組成部分，直接影響戰爭進程和結局。在1979年對越自衛反擊戰中，我軍共有50多萬人參戰，其中后勤達30萬人。可見后勤保障的重要性。習近平主席反復強調，打仗在某種意義上講就是打保障，必須建設強大的現代化后勤。這一科學論斷，既源于戰火硝煙中的經驗啟示，也蘊含著對建設世界一流軍隊、打贏未來戰爭的前瞻思考。 （四） 奉中央軍委命令， 1979年3月16日對越自衛反擊戰結束，歷時28天。而后部隊轉入長達10年的邊境防御作戰和輪戰。我連因圓滿完成戰時保障任務，無人員、裝備重大損傷，榮立集體三等功一次。戰后運輸營的油料保障任務始終沒有停，只是任務沒有那么重了，形成了規律，任務相對穩定，路況經過整修也好多了，主要向幾個野戰油庫供油。連隊生活也逐步走向正規，車隊的生活保障多采取以兵站、倉庫為主，地方飯店定點為輔的方式。我也閑不住，發揮文體特長，協助指導員搞好連隊的文體生活。 從1979年3月下旬開始，不斷有軍地慰問團來部隊慰問，其中最大的慰問團是中央慰問團南京分團，來到我營進行慰問，帶來了很多慰問品，有背心、枕巾、毛巾、鞋墊、水杯、書藉、磁帶和罐頭等，還有精彩的文藝節目。一時間歌聲、贊譽聲如雷貫耳……！我們被譽為新時代最可愛的人，真真切切地享受到勝利后的喜悅和榮耀，感受到祖國強大的自豪感，讓我熱淚盈眶！也驗證了馬師長那句話：“你們是幸運的”！我真的很幸運，當兵能參戰是我一輩子的驕傲！這時我好像如夢方醒，我趕緊給家里寫信，告訴他們戰爭已勝利結束，我圓滿地完成了任務，身體毫發無損，請家人們放心！戰后連隊安排我回家探親，受到家鄉政府和家人的熱烈歡迎。 （五） 1979年12月5日，我和戰友何慶友一起退伍，回到老家大安縣。 我開始被安排在大安縣航運公司調度室工作，后調到大安縣西大洼鄉任武裝部副部長、部長一職。在當武裝部長期間我又服預備役，編入白城預備役步兵師炮兵團122榴彈炮1營3連，任連長。我們年年參訓，進行實彈射擊訓練。1988年我帶領3連奉命到白城市黑水靶場，給三總部首長匯報預備役炮兵實彈射擊課目。我作為連長在前沿陣地用步話機指揮炮兵射擊，憑著平時在訓練中掌握的技能，沉著冷靜地指揮著射擊表演，兩炮試射之后，我迅速下達射擊諸元口令，全連一個炮火齊射準確的命中了目標，炮彈不但都落在靶區里，而且直接把靶中心的白旗炸飛。總部首長觀后大加贊賞，吉林省軍區魏參謀長高興地說，這支部隊鍛煉鍛煉可以打仗了。1989年松花江流域發生特大洪災，我率領3連官兵參加月亮泡水庫抗洪搶險戰斗，奮戰了20個晝夜，圓滿地完成了任務，連隊受到預備役團的表彰，我榮立三等功一次。在武裝部工作15年間，為部隊選送了100多優秀兵員，無一退兵。曾多次被白城軍分區、預備師團評為先進個人和先進預備役干部。這些成績的取得都與我當兵的經歷有關。 1995年我調到大安縣大賚鄉任黨委班子成員兼黨、政、人大辦秘書，2008年做民政助理工作，2016年退休。不論干什么工作，我都牢記自己是一名革命軍人，一名參過戰的老兵，退伍不退色，始終保持我軍的光榮傳統和部隊雷厲風行的作風，保持樂觀向上的積極心態，愛好唱歌和運動，尤其是軍旅歌曲，始終伴我前行！ 舊事不曾隨風飄逝，46年前發生的這場震撼國際社會的自衛反擊作戰行動，畢竟永遠鐫刻進了國家的歷史冊頁。而我寫下自己的有限參戰經歷，只是為了紀念自己的軍旅生涯，為了緬懷反擊戰中犧牲的官兵，為了不致湮滅的記憶，絕不是炫耀。由于時間久矣，有些事已記不太準了，難免有不當之處，望涼解！在此，向1979年一起參戰的防化連戰友們致以崇高的軍禮！ （2025年3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