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探訪深圳大芬油畫村</p><p class="ql-block">(散文)光輝歲月</p><p class="ql-block">走進大芬油畫村,仿佛感覺到三十年多前的春雷還在畫布上洇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當1989年香港畫商黃江帶著二十名畫工踏入這片客家圍屋時,誰也不會想到,荔枝林掩映的夯土墻內,正孕育著全球藝術市場的隱秘心臟。如今我站在鱗次櫛比的畫廊前,仍能在某堵老墻剝落的灰漿里,觸到當年第一筆油彩滲入磚縫的溫度。</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巷口的青銅浮雕記載著這場嬗變:上萬支畫筆晝夜不歇地臨摹《向日葵》,梵高的星空在集裝箱里折疊成海浪,沿著蛇口港涌向紐約第五大道與巴黎跳蚤市場。統計年鑒里的數字在此處顯形——占據全球油畫貿易六成份額的產業,化作畫工指尖堆積的色層,化作顏料桶在石板路上拖曳的彩虹,化作晾畫架上翻飛的《戴珍珠耳環的少女》,她們的發際線還沾著大芬早餐店的糯米香。</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臨摹者的繭正在裂開新芽。在“太陽山藝術中心”的百年老宅里,我遇見陳求之揮毫潑墨,這位昔日的行畫匠人將徽派木雕浸入當代水墨,梁柱間的《逍遙游》正撞碎西方油畫框架;轉角畫廊的玻璃櫥窗內,青年畫家張玉帥的《大芬村變奏曲》剛斬獲全國美展金獎,畫面里丙烯顏料與電子元件在客家圍龍屋上空交響。當七十二歲的趙小勇終于站在阿姆斯特丹的梵高真跡前,這個曾復制過十萬幅《向日葵》的老人,突然在異國的晨光里看清了自己指紋的形狀。</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春霧漫過國際藝術廣場的羅馬柱廊,把達芬奇、莫奈與徐悲鴻的復制品氤氳成同一片潮濕。韓國客商在藍牙耳機里切換四種語言砍價,非洲留學生捧著《蒙娜麗莎》帆布包直播,意大利策展人的鏡頭正對準墻上未干的《千里江山圖》。來自圣彼得堡的油彩與徽州松煙墨在空調外機上結盟,而某個畫框廠老板數著發往盧浮宮藝術商店的訂單,身后的LED屏正滾動著大芬創下的世界紀錄:年均1.5億幅油畫在此獲得重生。</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暮色將油畫批發市場的鐵門鍍成古典畫框。成摞的《星空》在紙箱里繼續旋轉,智能噴繪機仍在吐出新古典主義的云紋,但巷尾老畫室透出的光暈有所不同——那位臨摹了半輩子《睡蓮》的婦人,此刻正教孫女用VR筆刷解構莫奈的池塘。春風掠過龍崗大道,裹挾著亞麻油與硅基顏料的混合氣息,將整個村莊調成某種正在裂變的原色。</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木棉花墜落的剎那,我忽然聽見三十多年前的春雷在云層深處回響。這座用畫筆鑿開全球化巖層的村莊,正把全世界的藝術史嚼碎又重組,如同它墻上那幅未完成的拼貼:敦煌飛天攬著塞尚的蘋果,蒙娜麗莎的紗巾飄進《清明上河圖》的汴河,而畫布邊緣一抹新鮮的鈦白,正在暮色里倔強地發亮。</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華燈初上,在朋友一再催促離開大芬油畫村的時候,我的確有點戀戀不舍,回望這個小小的村落,面積只有4個平方公里,聚集了500多位專業畫家和8000多位專業畫工,這里不僅承載了他們的夢想,也見證了中國油畫產業的崛起,他們用辛勤的勞作,創造了每年40多億的營業收入。他們用獨特的語言,訴說著中國故事,展現出中國文化的魅力,在未來的日子里,希望大芬油畫村在藝術道路上砥礪前行,創造出更加輝煌的篇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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