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碧波崖：山水清音洗心塵

劉曉柊

時維清明，惠風和暢，與二三子自石橋鎮北嶺村入永新義山。甫臨山腳，但見楓木森然，枝葉扶疏，日光穿林打葉，如碎金傾灑。石徑潤澤蜿蜒，伴清溪潺湲，泠泠水聲與林間鷓鴣啼鳴相和，頓覺塵慮皆消，身心俱凈。昔黃山谷詩云“莓苔石點雨痕斑，又忽尋詩到義山”，正合此時心境。 　　拾級而上，半道遇三村婦采筍，遂借刀斫竹，以為手杖助行。沿溪行里許，忽見幽深山谷入口處，巨石橫亙，溪流湍急。一橋如虹，飛跨山澗，此即 “仙人橋”。傳說呂洞賓曾驅石為烏豬，欲造橋濟世，卻因凡人一語道破仙術，功敗垂成，唯留大石靜臥溪畔。 　　沿仙人橋右側野徑探幽。時而溯溪而行，時而穿越叢林，水陸兼程。忽聞雷鳴之聲，循鳥道而上，路徑隱蔽，險峻難行。幾經周折，仰見“馬尾灑水”瀑自絕壁垂下，水流飄灑，狀若馬尾，又似仙人拂塵，輕盈飄逸。 　　折返原路，循水再行數百步，“銅壺滴漏” 瀑隱匿于石峽中。崖頂涓涓水流瀉下，經年不息，如銅壺傾側，水柱沖撞石壁，旋即墜入碧潭。潭水清澈，觸手生涼。潭前卵石遍布，一石突兀，砥柱中流。友人戲言：“此莫非呂仙與紫芝翁弈棋之石桌乎？” 一時間，仿若置身徐霞客《梅田洞記》 “巖縫滴水天籟音” 之清幽妙境。 　　日影西斜。轉入仙人橋左，過陡峭石階，見洗心橋，獨拱如圓月踞溪上。橋畔苔痕深積，溪水漱石，清音悅耳。橋側斷壁殘垣，乃碧波書院舊址。遙想劉夢詩、江夢柳等明代進士，昔日于此苦讀，朗朗書聲似仍回蕩于林濤間。 　　立于橋上，仰觀三疊瀑，自云間飛瀉而下，宛如銀綢垂落，分作三折，轟然墜入化魚潭。潭水澄碧如玉。相傳曾有樵夫見金鯉于潭中化龍而去，故得名 “化魚”。明代徐丙有詩曰：“峰夾波聲遠，巖峻日影懸。” 眼前之景，恰如其分。 　　古人建碧波庵于瀑頂旁崖縫中，香客必先于橋下掬水凈手，滌蕩心塵，而后方敢攀緣入內祈福。今庵雖破敗，然泥菩薩安然端坐，香煙裊裊中似見往昔文風一一相傳崖壁上鐫有“云中挺秀” 四字，筆力蒼勁，為呂洞賓親書。 　　此地太過清幽，加之天色漸暮，不宜久留，遂循原路而歸。蒼山如黛，山鳥空啼，身雖疲而心甚歡。憶及清代劉金詩贊：“峽谷幽深流水潺，斑鳩布谷往來啼。” 愈覺此間山水鐘靈毓秀。友人感慨：“昔人求仙問道，今人尋幽訪古，皆因碧波崖集天地之靈氣，能洗心滌塵。” 相視而笑，踏暮色欣然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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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