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曾經以為老去是很遙遠的事,突然發現年輕已是很久以前了……</p><p class="ql-block">我的一生平凡而簡約,象一粒細沙,扔在水里也激不起一點浪花。從農村到城市,從學校到機關,從童年、青年、中年到老年,沒有大起大落。盡管如此,我還是頗為滿足。</p><p class="ql-block">來自哪里</p><p class="ql-block">我出生在江蘇省邳縣車夫山公社明遠大隊黃樓村,這是一個位于蘇魯交界偏僻的小村莊,有近八九十戶約400多人口。全村以黃姓居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聽老輩人講我們是從燕子埠北面一個叫小郭莊的地方遷過來的,原因是我的曾祖父娶了本村一個黃姓女子,她就是我的曾祖母,至于再上朔就無從考證了。上世紀八十年代大興續家譜之風,我的本家二老爺攀扯上了山東省臺兒莊北郭莊大隊吳寺村的郭姓大戶,就把我們續為這里的一支。</p><p class="ql-block">據家譜記載:郭姓源于西周時期周王室的后裔,周武王封叔叔姬仲在東虢(音同郭),其裔孫虢序始用郭為姓,郭序為郭姓的第一代人,稱郭序為遠始祖;至唐代,大將軍郭子儀率軍平定了安史之亂,被唐王封為“汾陽郡王”,為紀念這位榮耀的顯祖,郭氏取堂號為汾陽堂。子儀公為汾陽堂一世始祖。郭子儀生八子,其第六子郭曖娶唐代宗之女升平公主為妻,生四子,郭曖為始祖二世,唐代中期郭曖第三子郭享,為避"黃巢”之亂,遷居山東蘭陵縣,郭享為始祖三世。至元朝末期,子儀公二十四世孫郭修真帶領族人從蘭陵遷到臺兒莊北陰平鎮上郭村居住,族普稱郭修真為上郭支祖一世。修真祖生三子,云、雨、雪,其中第三支郭雪后人遷至臺兒莊北郭莊吳寺村,后又分居燕子埠北小郭莊。民國時期,十六世郭學義也就是我的曾祖父娶黃樓村黃姓女子,而后遷到車夫山鄉明遠大隊黃樓村。我的名字在族譜1989版第七卷第786頁、2020版第三卷第1493頁。輩分排為十九世。</p><p class="ql-block">1957年春天我在這里出生,我的名字有個“春”字,母親說我是立春的第二天出生的,具此推算出我的生日是2月5日。我在這里渡過了童年和少年,直至1978年考學去揚州讀書,才離開這個生我養我的地方。</p><p class="ql-block">我沒見過爺爺,族譜記載十六世振才。不知他生于何年逝于何月,在我童年時知道村東頭有一個小土墳,那里埋著我的爺爺,逢年過節去燒香磕頭。我的奶奶靳氏,籍貫哪里不詳,從我記事起就看到她步履蹣跚滿臉皺紋頭發花白,一天到晚總有干不完家務事。她有喘咳的毛病,一到冬天尤其嚴重,很少治療,帶病延年,到1982年去世時活了九十多歲。</p><p class="ql-block">我的父親,族譜記載十七世萬志。幼年上過幾天私塾,那時候在農村算是有文化的人了,解放初期,積極參與各項運動,五十年代加入中國共產黨,曾擔任生產隊隊長職務,他為人正直,在家族和村里有較高的威望。記憶中我的父親高大清瘦,遺傳了奶奶的咳喘的毛病,身體不是很好,一天到晚都在勞作,每到晚上就咳喘不止,他對我們兄妹七個都呵護有加,從來未打過我們,偶爾的幾聲呵斥,那也只是對艱辛的生活無耐喧泄。記得他每次上街都是會背上半口袋山芋干,回來就換幾塊麥面鍋餅或者一小包糖果點心,父親從不舍得吃,都是給奶奶和我們幾個孩子吃,鍋餅粘著芝麻粒,那香噴噴的味道至今難以忘懷。這香味包含著對奶奶的孝敬和兒女的疼愛。晚年把父親接到縣城,過上幾年安宜的日子。看得出來他對晚年生活還是挺滿足的,有時回去老家過幾天,我都是小車接送他頗感自豪和高興。父親從不喝酒,但喜歡抽煙,由于咳嗽病嚴重,我們勸他戒煙,戒煙后生出許多毛病,最嚴重的是類風濕關節炎,手骨節腫脹疼痛,吃什么藥都不管用,后來一個老中醫問了有什么嗜好?聽說原來抽煙現在戒了,醫生說不要戒掉少抽些吧,繼續抽煙后類風濕好了,看來人還是順其自然為好。</p><p class="ql-block">2002年母親因病去世,到2012年的春天,父親告訴我,你母親走十年了,我也該去了,催促我送他回到老家。幾個月后的一天,跑船運輸的本家四叔路過門口,父親喊住他問下個月回來嗎?四叔向什么事?他說下個月我就要走了,你要回來送我,四叔以為他要去縣城了。結果一語成讖,2012年7月12日父親永遠離開了我們。</p><p class="ql-block">父親的一生是辛苦勞作的一生,幼青年生活在戰亂年代,因生活艱辛曾乞討到南京,解放初期聽說老家里在斗地主分田地,土地是農民的命,因而步行七天七夜回到黃樓村分到土地。五十年代初,加入了中國共產黨,被推選為生產隊長,帶領全村老百姓種田植樹,使黃樓村成為遠近聞名的富裕村,就是在三年自然災害困難時期,黃樓村沒有一人被餓死。父親高高瘦瘦,身體不算強壯,但農村的各種農活樣樣都干的很好,農閑時也會結網打魚,打苫子編繩子等手工活,父親很孝順,他兄妹5人,記憶中奶奶一直跟我們生活,噓寒問暖,直到晚年送終,無怨無悔。十年文革時期,農村也沒有幸免,整黨運動中村里為了完成指標任務,父親遭人構陷,曾將印有偉人頭象的報紙當廁紙,因而被迫在會上檢查并給于黨內紀律處分,那些年是父親情緒最低落的時期。運動后落實政策,都是莫須有的事情。</p><p class="ql-block">我的母親象中國大多數母親一樣的平凡,而在我的心目中她是最偉大的母親,養育了我們兄妹七人,她吃苦耐勞,在我的記憶中她總是家里睡的最晚起的最早,每天有做不完家務,白天與男人一樣要參加生產隊的勞動,在男女同工同酬的年代,婦女能半邊天,鋤地抬糞插秧、收割,干著與男勞力一樣的活,回到家里還要做飯洗衣。每天只休息4一5個小時。默默無聞、任勞任怨。對待子女是那樣慈愛,從未大呵斥過我們,更沒有動手打過我們,她沒有文化,不認識幾個字,心靈手巧,能剪出漂亮的窗花,裁衣做鞋甚至繡花,樣樣都做的很好。她寬以待人,謙和友善,與鄰里之間,親戚朋友都是那么寬容而盡乎忍讓,周圍鄰里哪家有事需要幫助,不論自己多難多忙都會盡力伸出援手,與人交往總是以和為貴,從不斤斤計較。母親是遠近聞名的好人從而得到了村里人的尊重,曾經被推選村里唯一婦女代表,參加過鄉政府的人大會議,這就是對她高尚品質的最大認可。</p><p class="ql-block">母親一生多災多難,幼年時期為躲避戰亂,也曾隨家人流落乞討去過南京,她說住在南京鐘山四方城附近,工作后我曾尋訪過幾次,那里已是著名的5A級旅游區,看不到過去半點的影子,我也曾想過要帶她去看一看這些地方,但終未成行,成了我終生最大的遺憾。</p><p class="ql-block">母親是堅強的,再困難的日子也不叫一聲苦累,中年時曾得過腦血拴,晚年又檢查出食道癌,因晚期無法手術,做化療藥物治療忍受著從不叫喊一聲,那是怕兒女們擔心,怕給我們添麻煩。</p><p class="ql-block">母親出生于1932年,逝于2002年,在我的印象中,母親的容貌先是清秀繼而清瘦,后來便是蒼老慈祥,但無論何時,臉上總是帶著著慈祥的微笑,樸素而干凈的衣著,始終是那樣的得體大方。</p><p class="ql-block">母親具有菩薩般慈祥的面容,更具有菩薩般善良的心靈,她愛自己的兒女,也愛這個世界。</p><p class="ql-block">我永遠無法忘記母親離開我們的時候,那是2002年的盛夏,母親因食道癌晚期,各種治療都無濟于事,長期疾病的折磨己經瘦不成樣子,彌留之際,我們兄妹7人全都圍在床前,母親流出兩滴干澀淚水,那是對這個世界、對兒女的戀戀不舍,那一刻真的覺的天塌了,從此世上再沒有母親了,全家人悲痛萬分,十九年過去了,每每憶起母親離開時的情景我都會淚流不止。為尊重母親的遺愿,我通過關系免于火化。</p><p class="ql-block">我的母親是中華民族千千萬萬優秀女性和優秀母親的縮影。我為我擁有這樣的母親而驕傲!我為我母親的過早離世而遺憾!我為我沒能讓母親過上更好的生活而惋惜!我為我沒有為母親盡到更多的責任和孝道而愧疚!</p><p class="ql-block">我愛我的母親,母親永遠活在我的心中!永遠活在我們后輩兒孫的心中!</p><p class="ql-block">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p><p class="ql-block">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p><p class="ql-block">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p><p class="ql-block">…………</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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