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全力以赴，換來誰在操控？

歐陽斯文

國風綺夢 子時的梆子剛敲過三更，幽冥船隊已悄然泊在護城河暗閘。品川撫摸著船舷上暗門獨有的玄蛇紋，河面倒影里凌無焰的霜月刀正映出城頭禁軍晃動的火把。"少主，七十二舵的水鬼都帶著西域火油。"青鸞將青銅面具遞給他，"君老說朱雀門的戍衛會在寅時換崗。"“嗯。”眼下的局勢越發難控了，品川指尖摩挲著面具邊緣的裂痕——這是四年前邙山突圍時留下的。當時寧玉用金簪劃開他的衣襟，說暗門少主不該有這般狼狽模樣。如今想來，那支金簪或許早該刺進某些人的咽喉。"報，易將軍的人馬已到西直門，還有弟子來報，他們到了皇宮，是否繼續加派人。"“無妨，與易將軍早有預謀計劃，他比我熟悉宮中，你們幾個現在去一趟天象一號，見見這人。”“她？少主，當真這個時候要去？”“快去，廢什么話，等久了只會錯過良機。”“是。”所謂的她又是誰呢？煙霧彈發出河風突然轉向，帶著咸腥血氣。品川沒有等來那人第一時間的回復，只好帶著人馬望向皇宮方向，琉璃瓦上躍動的火光正勾勒出龍形輪廓。他知道寧玉此刻應該正捧著金蟬蠱穿過御膳房，九鳳朝服下藏著七十二根淬毒銀針。"傳令各舵，見赤焰信號即刻破閘。"“明白。” 皇宮，紫宸殿的蟠龍柱映著燭火搖曳，寧玉跪在玉階前捧起金樽。翡翠護甲劃過酒液時，藏在指縫的金蟬蠱幼蟲已悄無聲息游入瓊漿。"臣婦恭賀皇上萬壽無疆啊。"一個婦人再三再四直逼宮廷，威脅小皇帝，這樣的玄冥皇室已然被天下人茶余飯后恥笑。時局當真變了。玄冥慶豐脖頸的金紋突然暴漲，在吞咽酒液的瞬間發出金石相擊之聲，皇宮守衛如同傀儡一般，換了四五波禁軍毫無招架之力。玄冥慶豐氣自己的無能，身體每況愈下。寧玉垂首盯著御案下的暗格，那里本該放著傳國玉璽，此刻卻露出半截西戎彎刀的刀鞘。"你，你，你怎么來了。"小皇帝的聲音帶著金屬震顫，"聽聞易將軍近日抱恙？那個，你……"“臣婦不該來嗎？”“大膽…你…你……”殿外突然傳來金戈相撞的銳響。寧玉的護甲扣住御案邊緣，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皇上可知金蟬蠱最喜腐骨毒？"她突然抬眸，眼底映出東方明倉皇后退的身影，"就像忠臣最愛清明朝堂。"這女人是要殺朕？瘋了。整座大殿突然陷入死寂。玄冥慶豐手中的酒樽突然炸裂，金粉混著黑血濺在龍袍上。幾乎同時，凌無焰的霜月刀破開穹頂琉璃瓦，七十二枚透骨釘將東方明釘在盤龍柱上。“全都反了！”東方明大喊大叫，凌無焰擰雞脖子一般嫌話噪直接兩巴掌將人扇暈。"護駕！"太后護甲上的藍寶石迸出寒光，十八名赤焰衛卻將弩箭對準了她的咽喉。“來人！”易千的青龍戟，正抵著朱雀門守將的咽喉。銀甲上的破軍星紋浸透了血水，當年西戎狼騎都未曾讓他鎧甲染塵，此刻卻沾滿了同袍的血。"讓路。"他盯著守將顫抖的瞳孔，"或者讓玄甲英魂看看，灤州兒郎的骨頭有多硬。"皇宮又一次淪陷，城門內忽然傳來震天巨響。沖天火光中，幽冥船隊的玄鐵撞角正碾碎最后一道水閘。品川的彎刀在火光中劃出殘月弧光，刀鋒過處，禁軍的鎖子甲如薄紙般撕裂。"將軍可還記得邙山糧道？"他甩給易千半塊染血的兵符，"今夜該讓真相重見天日了。"“君老，是你！”“意外嗎？”君老的白玉杖，敲在太和殿的金磚上，每一聲都精準合著銅漏滴答。他望著龍椅上抽搐的小皇帝，嘴角笑意比鎏金香爐的青煙更飄渺。"老臣來遲了。"他彎腰拾起滾落的玉璽，枯瘦手指撫過螭龍紋，"先帝若是知道太后用西戎巫蠱之術控制圣上......"這老頭一出場就不按套路，肯定憋著沒啥好屁。“你…胡說八道。”太后突然扯斷頸間瓔珞，藍寶石墜地碎裂的剎那，整座宮殿彌漫起刺鼻硫磺味。凌無焰的霜月刀卻先一步斬斷她腕間金鈴："本座的火藥，娘娘用著可順手？"“你要違背我嗎？”她沒有自稱哀家，似乎是想求證。可沒等眾人反應，地磚突然塌陷，露出下方縱橫交錯的密道。品川的彎刀挑開暗道口的機關鎖，里面整箱的鷹骨密函正泛著幽幽藍光——每封火漆印都是東方家族商鋪獨有的蓮花紋。"好個忠烈傳家！"太后將密函甩在易崇山面前，"用玄甲軍的血養著通敵叛國的生意，易家族老當真是千古忠良！"“是我大意了，你們想什么樣？”“退位讓賢！”“不可能。”“那就決一死戰…”---寅時三刻的古城，當第一縷天光刺破云層時，品川的彎刀正架在君老頸間。青銅面具后的聲音比霜刃更冷："四年前邙山峽谷的火油，是經誰的手運進兵部的？"“這些年，頻頻操控，功勞不小啊！”“小子，你這是怪罪于老夫，你別忘了，是誰次次救你…”“老頭，您是吃里扒外，到底是誰的人？”“唉呀，告訴你無妨，不過現在無可奉告。”“哼，行，您厲害，當真忘了青崖山的好日子。”“得了，你以為好酒好肉，就想糊弄老夫，滾滾滾，全都滾！”凌無焰突然甩出個鎏金匣，里面躺著半枚帶血的狼牙："君大人可認得這個？當年暗門少主本該戴著它下葬，怎么會在西戎王庭出現？"“呵呵，教主說笑了，哪敢呀。”“君老，您當真不念半點舊情。”“孰是孰非，老天自有安排。”“您還想助紂為孽，看笑話。”“啊……”易千的青龍戟突然發出悲鳴。他想起寧玉照顧七歲的品川重病那夜，屏風后君老把著嬰孩脈象說"此子命犯天狼"，如今想來，那襁褓中的哭聲才是整件事最大的主謀。"川兒..."寧玉突然踉蹌著扶住香爐，"殺了那老頭..."品川還在猶豫，手腕猛然顫抖。面具墜地的脆響中，整座大殿都看清了他眉骨間的箭疤——與玄冥浩天年輕時如出一轍。---朱雀門外，拓跋真看著沖天而起的狼煙，手中西戎王旗緩緩傾倒。當最后一個赤焰衛斬斷城頭玄冥旗時，凌無焰的霜月刀正將傳國玉璽釘在龍椅上。"該換星宿了。"他望向殿外漸亮的天際，"紫微星旁的白虎煞，今夜總算歸位。"寧玉握著品川的手按在玉璽上，指尖金蟬蠱正化作點點金粉："這江山該有真正的主人。"她的目光掠過滿地密函，最終停在易千染血的戰袍上。遠處傳來第一聲雞啼，幽冥船隊正載著西戎使臣的頭顱駛離港口。品川望著漸漸熄滅的火光，忽然想起君老被押走前的最后一句話："星圖早該重繪了。"青銅面具碎裂的脆響在太和殿回蕩，寧玉染著蔻丹的指甲深深掐進君老枯樹皮般的脖頸。金蟬蠱在她耳后游出詭譎紋路："二十年前你抱來品川，可曾想過會死在這雙接生的手里？""咳咳...夫人這是不認凌雙兒這子..."君老突然暴起，袖中竄出九節蛇鞭纏住品川手腕，"老夫是在救您！"“錯的是你不該一次次算計。”“好你個君陌，你才是最該死的那個…”誰對品川不利，就別怪凌無焰這個舅舅暴怒，手中霜月刀劈開蛇鞭時，帶血的狼牙墜入鎏金香爐。青煙騰起的剎那，眾人瞳孔中都映出當年未央宮的血夜——先帝玄冥浩天抱著襁褓中的嬰兒，將半塊龍紋玉玨塞進君老手中，而屏風后寧玉的裙擺正浸在血泊里。"原來金蟬蠱要這樣解。"太后突然癲笑，護甲劃開自己脖頸的金紋，黑血噴濺在傳國玉璽上，"哈哈哈哈哈哈…你們自己斗來斗去，以為贏的是誰？"整座龍椅突然翻轉，露出下方冰棺里沉睡的男子。當那張與品川七分相似的面容浮現時，易千的青龍戟第一次脫手墜地——冰棺中人左肩的狼牙刺青，正是玄甲軍死士的印記。"陳瀟？"寧玉的銀針突然轉向太后，"當年灤州兵變的叛將居然...""錯了。"品川扯開衣襟，同樣的刺青下藏著猙獰箭疤，"四年前邙山運糧的，從來都是兩個人。"---幽冥船的玄鐵撞角突然調轉方向，七十二道水閘同時泄洪。青鸞看著逐漸被淹沒的朱雀門，終于明白君老為何要在子時引他們入宮——這場清君側，本就是為復活玄冥浩天準備的祭典。"少主知道真相嗎？"她問正在調試暴雨梨花針的凌無焰。霜月刀映出教主眼底的陰鷙："本座也是被算計，不過當他選擇在百官宴摘下面具時，就該明白..."話音未落，整艘戰船突然劇烈震顫，水下浮起無數掛著玄甲殘片的冰棺。太和殿的地磚正在融化。寧玉發現那些金磚縫隙里滲出的根本不是血水，而是混著曼陀羅花粉的寒潭冰髓。太后用染血的護甲敲擊冰棺，每一聲都讓品川眉骨箭疤滲出黑血。"當年浩天哥哥服下假死藥時，你們玄甲軍正在邙山慶功吧？"她突然扯開李凌的衣襟，心口處的貫穿傷竟與易千甲胄的破軍星紋完全吻合，"哈哈哈…金蟬蠱真正的宿主...""夫人快躲開！"易千的怒吼遲了半拍。寧玉的銀簪已刺入陳瀟咽喉，本該凝固的血卻突然化作金線纏住她手腕。品川看著自己掌心浮現同樣的金紋，終于明白君老為何總在月圓夜讓他浸泡藥浴。"星移斗轉，時辰到了。"君老的白玉杖突然插入地面裂縫，整座宮殿開始向護城河傾斜，"二十年前種下的蠱，該結出新的龍脈了。"---灤河水面突然凝結成冰，三百玄甲冰棺在月光下組成北斗陣型。凌無焰看著逐漸沒入水中的幽冥船隊，霜月刀突然轉向自己左臂——那里正有金紋順著血管暴漲。"門主！"青鸞的暴雨梨花針射穿撲來的赤焰衛，"水里有蠱蟲！""不是水。"凌無焰斬斷開始石化的右腿，"是當年邙山的火油混著寒髓..."他突然將刀擲向品川所在的方向，"小子！看星象！"品川仰頭望見的卻不是星空。太和殿坍塌的穹頂處，君老正抱著玄冥浩天的冰棺立于蟠龍柱巔，下方寧玉與太后的血在祭壇上匯成詭異的太極圖。"國風選吧。"君老的聲音混著雷鳴，"用易千的血重啟龍脈，或用凌無焰的命斬斷天機。"易千突然將青龍戟刺入自己心口，噴涌的鮮血在金磚上勾畫出西戎地形圖："四年前我就該死在邙山。"寧玉的翡翠鐲子突然炸裂，七十二根銀針盡數沒入陳瀟尸身。當品川的彎刀同時貫穿君老與冰棺時，整條灤河突然沸騰，無數金蟬蠱破水而出，在黎明前的夜空下織成血色星圖。 七日后，品川在城隍廟醒來。腕間金紋已消退，唯有掌心的狼牙刺青泛著幽藍。凌無焰的霜月刀架在供桌上，刀刃映出暗門最新接到的密報——西戎王庭出現與玄冥浩天容貌相同的國師。“果真是沖著烈焰門來的，這么多年英魂不散。”寧玉推門進來時，九鳳朝服下隱約可見金線縫合的傷口："川兒可看清那夜星圖？"他望向窗外新立的星晷，寅時三刻的月光正照在"紫微犯白虎"的刻痕上。更漏聲里，似乎又聽見君老被押走前的低語："你以為的真相，不過是另一局棋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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