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爸爸媽媽的“菩薩心”</p><p class="ql-block">——寫在紀念父母雙親誕辰100年之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王立武</p><p class="ql-block">(一)</p><p class="ql-block">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p><p class="ql-block">于我而言,今年的清明更是個不尋常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爸爸離開我們已經23年,媽媽離開我們已經20年,他們二老同歲,今年,是他們誕辰100年。于是,我和愛人驅車千余公里回到故鄉,專程為父母親掃墓,并與兄弟姐妹等家人團聚,暢談對父母雙親的緬懷。</p><p class="ql-block">不知道怎么混的,一晃,竟然我也到了虛歲70的老邁之年,但在我心中,爸爸媽媽的音容笑貌就在身邊,就在眼前,從來就沒有離開過。</p><p class="ql-block">所以我總覺得:我還不老,耳邊總是響起小時候父親的教悔:“小老五(我的小名)啊,我每次回來都跟你說:地要天天掃,灰要天天擦。掃地不掃邊,一天掃一千。掃地不掃旮旯,一天掃一萬。你就是泥菩薩,我天天念,也應該顯靈了呀”</p><p class="ql-block">父親的教悔,兒不敢忘。幾十年來,只要在家,拖地擦灰、洗鍋涮碗,我基本上是總承包。</p><p class="ql-block">是真的,我真覺得自己還不老,心中經?;貞浧鹉赣H對兒子的教導:做人要低調,為人要謙虛。記得那是1981年的秋天,第一次身著四個口袋干部軍裝的我回家探親,母親帶我去看望大隊干部,路上,見我有點神氣活現的樣子,便提醒告誡我:“你提干了,應該更有水平才對,見人說話更要低調、謙虛,要說家鄉話,別撇腔,讓人笑話”。</p><p class="ql-block">幾十年來,從一個農村放牛娃到部隊戰士、干部,后來在組織的培養下有點小進步,在中央企業集團公司的中層任職,長期在北京工作。但每次回到家鄉,我滿口家鄉話,更是始終不敢忘記"做人要低調、為人要謙虛”。</p><p class="ql-block">前幾天,我和老伴一起去看“炒”的非?;鸬碾娪啊澳倪?”,但看到與父母雙親生死別離的剎那間,哪吒不顧肉體崩裂、化為塵埃的后果,嘶心咧肺地大喊著要與強敵拼命的瞬間,我突然明白了:我為什么總覺得自己沒長大:幾十年來,是爸爸媽媽的“菩薩心”深深地根植于我的內心,故而,雖然我也虛年70,但在爸爸媽媽面前,總覺得我還年輕,永遠是他們的孩子。</p><p class="ql-block">爸爸媽媽的菩薩心,受益的不僅僅是我,我們全家:爸爸媽媽的兒女、子侄,親朋好友,甚至是本來不相干的農村孤兒。</p> <p class="ql-block">上圖:右一大姐立英、右三老六立楠、右四老四立保、右五老三立成、右五老二立香、右六妹妹立華</p> <p class="ql-block">慈祥的父親</p> <p class="ql-block">(二)</p><p class="ql-block">我們家與大伯家相鄰而居,家中男孩起名字是排行叫,就是按照出生時間起名。大伯家的大兒子二兒子,叫老大、老二,我們家的老大叫老三,后來大伯家有了老四,我們家有了我(老五)和弟弟老六。大伯家的大女兒,是我們的大姐,我的妹妹立華最小,是全家最受寵的老妹子,而這個排序,就是我們的小名。</p><p class="ql-block">大堂哥與我父親歲數差不多,早年間就到皖北固鎮工作,那時我還小,對情況不太解。</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二堂哥立香,從小就離開農村跟著我父親,父親在大橋鎮供銷社工作,給立香哥找了個師傅學習理發(不得不說,人與人之間是有緣份關系的,立香哥哥的理發師傅正是我從小學到初中的同學劉洪的父親,這也為我和劉洪同學以后的深厚感情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有了一門手藝后就在大橋鎮落戶,有了非農業戶口。在計劃經濟時代,非農業戶口就能安排工作,相當于有了鐵飯碗。1969年3月,立香哥入伍當兵,因為沾了非農業戶口的光,退伍后安排到當涂縣化肥廠工作,如果不是非農業戶口,就直接回農村當農民了。立香哥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在團部首長小灶當上司(負責食堂買菜購物)的時候回來探親,專門給父親整了一瓶茅臺酒,在70年代的農村,那可是非常稀罕的高檔酒,甭說市面上見不到,就是有錢也買不到。父親那叫一個高興,一直珍藏著舍不得喝。直到有一次,他非常要好的同事和朋友到家作客,父親才拿出那瓶茅臺酒,說這是侄子從部隊買回來的,好幾年了舍不得喝,今天跟大家分享。大家迫不及待地先聞香,后品嘗,然后一口悶,咧著嘴連聲稱贊:“乖乖,茅臺酒就是不一樣啊,來斯、過勁(家鄉農村土話:真棒的意思),父親開懷大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我哥哥立成的學習成績非常好,但是在高考的前一年,因為那個特殊年代的原因,學校停課,哥哥從蕪湖第三中學回到家鄉農村,父母親不忍心讓從來沒有光腳下過水田的哥哥當農民,便托人安排立成哥哥學了獸醫,這才有了后來在哥哥分管的新橋公社塔橋、長溝二個大隊,說起獸醫王師傅,人人都抻大拇指:王師傅的技術,沒得說!再后來,哥哥光榮地加入了黨組織,成為我們家“黨小組”一員(我家是一個黨小組,這是鄉親們的戲說,因為我們家除了父母親是黨員,哥哥和我,還有妹妹立華都是黨員,這是父母親榜樣力量的結果)。</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1974年夏天,農村最忙的時候,勞動力比較緊張,剛剛回鄉參加農村勞動的我為了表現自己,找生產隊長要求做比較危險的打農藥工作,我只顧著逞強和高興,把隊長反復交代的要注意風向,只能站在上風打農藥的話丟到了腦后。不到兩個小時打完農藥,我感覺有點兒惡心頭暈。和別人打了個招呼,就回家休息了,當時還不知道,我已經中毒。</p><p class="ql-block">回到家中,倒在床上,渾身發軟,再也爬不起來,靠在床頭哇哇大吐,吐出來的污穢氣味連家中的狗都不敢靠近。此時,如果不能及時搶救,必死無疑,而當時母親不在家,弟弟妹妹也在上學,漸漸地,我失去了知覺……</p><p class="ql-block">也許是命不該絕,神使鬼差的,在隔壁新橋公社當獸醫的哥哥不知道為什么那天突然提前回來了。平時,他走村串隊,負責兩個大隊幾十個生產隊的家禽家畜和牲口看病,忙的不得了,一般都是很晚才回家的。他還沒進門,就聞到了氣味不對,扔下藥箱沖進屋里,見我已經進入半昏迷狀態,馬上抱起我就沖出家門,拉起門口的板車,飛快地就往大隊醫務室跑去。</p><p class="ql-block">中間的搶救過程我就不知道了,只記得清醒后,那個從上海下放到我們大隊的醫生王胖子說:“小老五哎,我告訴你啊,要不是你哥哥回來的及時,你小命早沒的了”。</p><p class="ql-block">“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相信,正是父母親的菩薩心,安排哥哥當了獸醫,這才讓我從鬼門關前走了一趟,又完好無損地走了回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除了立香和立成兩個哥哥,弟弟妹妹也都受到父母親菩薩心的眷顧:弟弟立楠和妹妹立華初中畢業后分別安排了學木匠和裁縫,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各人。無論是否成功,但作為做父母親的,能考慮安排讓每一個子女都學一門手藝,這在農村是不多的。而且,在那個“讀書無用論”盛行的年代,能讓自己的4個子女都供到初中畢業(其中立成哥讀到高中),這在我們那里也是少見的。</p><p class="ql-block">說到讀書,我的一段經歷,更是父母菩薩心的體現。</p><p class="ql-block">小學畢業后,因為大隊的屬地問題,我不能在附近的大橋中學讀初中,只好回家當了放牛娃。雖然以為從此與讀書無緣,但我喜歡書,愛讀書,經常手中棒著飯碗眼睛盯在書上。騎在牛背上,也能捧著一本破書讀的有滋有味。母親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第二年,我們大隊劃到大橋公社管轄。那天放?;貋?,母親笑容滿面地老遠就喊:“老五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可以去上初中了”。第二天,母親拉著我的手,把我送到了鎮上的大橋中學,親自給我報了名。</p><p class="ql-block">如果不是爸爸媽媽的菩薩心,我沒上成初中,就沒有后來我在語文學習上的提升,也就沒有了再后來的學習和發展。說起來,今天的年輕人可能不理解,要知道,那個時候我們生產隊十幾個半大小子,能上初中的只有我一個。我們大隊幾百個學齡兒童,能上初中的兩只手掌就能數的過來。我們71級初中兩個班80多人,我們一個大隊的只有2人。我當兵的時候,全縣200多人,多半只有初小文化,有近三分之一一天書都沒讀過。而我家4個孩子都讀到初中畢業,父母親是什么樣的眼光,又是什么樣的菩薩心腸。</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除了自己的子女,父母親的菩薩心還表現在對附近生產隊孤兒的照應,小時候,我先后有過“本生產隊的八金子哥哥、喬北五隊的豹子哥哥,車站二隊的秀英姐姐等,他們與我家并沒有血緣關系,長大以后我才知道,他們都是孤兒,是父母親照應他們的生活,撫育他們成長。此后很多年,每到過年過節,我們家都非常熱鬧,這些哥哥姐姐們都會來家里看望父母雙親,這個時候,父母總是以家里最好吃的招待他們,我們家是一個大家庭。</p> <p class="ql-block">慈祥的母親</p> <p class="ql-block">(三)</p><p class="ql-block">爸爸媽媽的菩薩心,佛照在我的身上的是更多的溫暖。</p><p class="ql-block">9歲的時候不懂事,帶著4歲的弟弟玩燒烤,一個不小心,引火上房,把家中的三間草房燒的連床被子都沒搶出來。闖了這么大的禍,父母親怕嚇壞了我,把我送到小舅舅家靜養了二個多月,新房蓋好了才把我接回家。</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初中畢業,從成績上說,我是可以繼續讀高中的,但因為小學的時候因家中失火生病輟學一年,小學畢業又放牛一年,所以年齡上比別的同學大了一二歲,在只有25%的高中名額面前,我第一批就被“超齡”這個硬條件刷了下來,只能回鄉務農種地當農民??粗苫畈幌Я?,每天泥里水里累的精疲力盡的我,在想了很多辦法都不能離開生產隊的情況下,父母親下決心讓我去當兵。</p><p class="ql-block">讓我去當兵,說起來容易,實現起來太難了,當時,哥哥結婚后分家另過,父親在外邊工作,弟弟妹妹都在上學,媽媽是生產隊的政治隊長,每天忙的腳后跟朝前,家里邊養了幾十只雞呀鴨呀鵝呀,還有兩頭豬,我就是家中的頂梁柱,我一走,媽媽就如同失去了左右手,困難可想而知。可是爸爸媽媽商量后,為了我的前途,咬緊牙關,出面去找公社的武裝部長陳叔叔,要送我去當兵。</p><p class="ql-block">想當兵的人比較多,想當兵也不容易。而且,我的情況比較特殊,生產隊有人借口我家男勞動力少,不同意我離開生產隊,之前想了很多辦法,找了不少門路,都沒走成,就是這個原因。記得父母親對陳部長說:我們有三個兒子,送一個兒子去當兵是為國家盡義務,誰也不能不讓他去吧?陳叔叔當場表示:“你們兩個老黨員,完全符合送兒子當兵的條件,只要老五身體沒問題,我保證送他走”。</p><p class="ql-block">當兵走的前幾天,很少為私事請假的父親在家呆了四五天,一直陪在我身邊,臨走前一天的晚上,大隊為我們三個新兵放了專場電影《奇襲》,從來不看電影的老父親從頭到尾坐在我身邊,我從余光中看到,父親大部分時間不是看屏幕,而是看著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沒有當年的入學讀初中,沒有當年的入伍當兵,就沒有我后來實現人生華麗轉身的機緣,爸爸媽媽,您們對兒子一片菩薩心腸,兒子我用什么樣的語言才能表達心中的謝意和歉意!</p><p class="ql-block">謝意是您們為兒子鋪設了人生的金光大道,歉意是兒子在您們晚年時忙于工作,沒有盡上一點點孝心,這是兒子心中永遠的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爸爸媽媽的菩薩心,敘說不完,書寫不盡。這里記敘的只是部分記憶深刻的片斷。在二老誕辰100年之際,僅以此文,以表達我們心中永遠的懷念。</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上圖及視頻:今年正好趕上大姐王立英84周歲生日,小妹王立華為大姐呈上生日蛋糕,并為大姐戴上壽星皇冠,三代人齊聲同唱"祝您生日快樂"歌,其樂融融:</p> <p class="ql-block">上圖:承蒙老同學湯方明、劉洪的熱情操持,昨天和今天,先后幫我約請了父母雙親當年好朋友、原大橋鎮供銷社李伯伯、褚伯伯的兒女(也是我的同班同學),還有我的老同學、老戰友一起團聚。上天有靈,地上有知,駕鶴西去的父母雙親及伯伯阿姨們一定會看到、感受到他們后人今天的幸福生活,也一定會開心快樂!</p> <p class="ql-block">還有劉洪同學精心制作的視頻和詩作,非常感動,深表謝意!</p> <p class="ql-block">昵稱:王立武</p><p class="ql-block">美篇號:54976624</p><p class="ql-block">地點:安徽省蕪湖市</p><p class="ql-block">時間:2025年4月3日</p><p class="ql-block">照片、視頻拍攝:劉洪、王云</p><p class="ql-block">文字、美篇制作: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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