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春

飛雪飄飄

心底的春 風清氣明春正濃，最美人間四月天。 母親墳前的梧桐樹已有碗口粗，紫色的泡桐花已綴滿枝頭，在風中輕輕搖曳，似在默默地訴說著這離殤。不由淚眼迷離。別后，天堂的你，是否安好? 托東風遙寄一枝春，與你共享這人間美景。驅散那曾經病痛的日子。你看吶:墳瑩四周開滿了金色的油菜花，迎春花的青藤爬滿了墳頭，你就這樣靜靜地躺在春的懷抱。一生的病痛和魔難化作一縷春風，似在輕拂女兒臉頰，讓我再次感受慈母的溫柔，讓如煙往事回蕩心頭: 母親一生多病，每逢冬季，慢性胃病必復發。常常是整個冬季都蝸居，見不得半點風寒。最怕三九天，呼呼的西北風敲打著窗柩，西北風像餓狼一樣嘶吼，黑暗無邊地蔓延。母親這時候犯病，噩夢便成真。她先是忍著劇痛，豆大的汗珠從她那蠟黃的臉上流下，最后是忍不住痛的呻吟，刺心而又恐怖。父親整夜整夜抽著悶煙，姐姐和我無望地蜷縮在炕角。直到喝下的止痛藥發揮藥效，母親已折騰得筋疲力盡，才沉沉睡去。此時的父親也疲憊至極，挨著母親和衣躺下。直到父親均勻的鼾聲傳來，我的恐懼才慢慢散開，真怕一覺醒來媽媽再也叫不醒。夢中常常被日本鬼子揮刀追趕而又無處藏身，恐懼常常吞噬我幼小的心，這樣的畫面和回憶好扎心。 渭北平原的冬季寒冷而漫長，母親的病情總有反復。父親其實堪稱那時的模范丈夫，把手伺候母親的飲食起居，洗衣做飯收拾屋子。每當我放學回家吃飯時，總會看到父親滄桑的臉上，掛著一道一道黑色的柴灰。我忍俊不禁。父親則戲稱："我點燃生活的柴草，留下煙火的痕跡。"懵懂中我讀不懂父親的斯文，但常常在半生不熟的飯菜中心生抱怨。盼望母親的康復。想那飄香的飯菜，還有母親利落的身影在廚房出出進進。我總是問母親：你的病啥事能好呀？母親總是親切地摸著我的頭說：”傻丫頭，等咱家院子的桃花開了，媽媽就好了。 ” 母親有著那時中年女子的干練，她常常身著藍色平布印花偏襟上衣，黑褲子。系著黑白格子的家織布圍裙。齊耳的短發，明亮的眼睛。這樣的母親，是我童年的偶像，我渴望長大，也能像母親這樣。我開始數天天盼過年，想念春天那一樹一樹的花開，院子里鮮嫩的小蔥，還有母親最拿手的山東煎餅。年關將至，母親也慢慢康復，她穿著厚厚的棉衣，開始幫全家人料理過年的衣食，父親變得更勤快了，腳步亦輕快了許多。臉上的笑容也多了。等到轟轟烈烈過完了年，春天便近了，我有著迎風飛躍的感覺和快樂，個頭猛躥。母親再次活躍在庭院，田間地頭。飯菜又飄出了熟悉的清香，遠離了父親在廚房勞作的焦糊和怪味。日子過得溫暖快樂而踏實，有一天我放學回家，發現院子的桃花開了，母親正一針一線納著鞋底，等我放學回家，等父親歸來。春風中桃花含笑，母親飛針走線，滿眼慈愛。不久，我便穿上了繡著兩朵桃花的平絨鞋。黑鞋面，粉色的花朵，白白的千層底。母親桃花樹下繡花的身影成為我記憶中最美的春。 年年歲歲花相似。猛回頭才知彈指一揮間，斯人早已離去。但母親的身影如同這春的美好，就這樣刻在了心底! 2025年清明節前夕于母親墳前，僅以此文懷念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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