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昵 稱：愛琴海</p><p class="ql-block">美篇號：9253197</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正是沈陽的早春時節，萬物還在似醒非醒間，嫩芽和花苞羞澀地露了點兒頭，只差那陣和煦的東風把她們推上絢爛的舞臺。這時，一種獨特的“花朵”卻已悄然搖曳在白楊樹的枝頭，形狀酷似毛毛蟲，顏色或淺褐或紅褐，與此時北方滿目蕭瑟的基調色融為一體，你無法將她與花朵聯系起來，因為她真的不能給人美感，卻讓人一眼就捕捉到她的與眾不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初識白楊樹是在初中課本里。矛盾先生的《白楊禮贊》作為托物言志借物抒情類散文的典范對我的影響可謂至深至遠，除了文章的寫作技巧，文中刻畫的白楊樹偉岸、正直、質樸、力爭上游、堅強不屈的種種品格也在我幼小的心靈烙下了深深烙印。我的家鄉那時候是沒有白楊樹的，小時候的我也就沒見過白楊樹到底長什么樣，文學家一篇小小的散文讓白楊樹一開始就在我心中籠罩了一圈神圣的光芒。</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再次認識白楊樹還是從藝術的角度。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閻維文一曲《小白楊》風靡大江南北，歌曲旋律優美，小白楊成了守疆戍邊奉獻青春的解放軍戰士的化身被謳歌。還是高中生的我當時就很納悶：為什么文藝家都如此青睞白楊樹？她一定有其他樹種無法相比的優點吧，從此我更加期待能夠親眼見識一下白楊樹的風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愿望成真是在我參加工作后不久。益陽是個半丘陵半湖區的地級市，我家地處丘陵地帶，樹種繁多卻從未見過白楊樹的身影。有次出差去湖區，公車行駛在平坦筆直的鄉間道路上，前面一段道路兩側的行道樹引起了我的注意：筆直的干，筆直的枝，枝丫一律向上，緊緊靠攏，絕不旁逸斜出，葉子也片片向上，傲然聳立在筆直的道路兩旁，像極了列陣的士兵整齊劃一。“白楊樹！”我脫口而出，雖未謀面卻神交已久，一眼便能識得。我細細打量這并不粗壯的樹，沒有參天的體魄，沒有婀娜的姿態，沒有馥郁的芳香，但那挺拔的身姿很容易引人注目讓人記住。湖風刮過，樹葉嘩嘩作響，搖曳處生起陣陣白浪。我詢問同行的同事，白楊樹不是長在西北嗎？為什么益陽湖區有而我的老家又沒有？同事說，應該是白楊樹抗風吧，湖區風大呀！我深以為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沒過幾年，整個益陽市開始大力倡導種植白楊樹，聽說白楊是速生樹種，成材快，投資回收快。于是，像我們這樣的文化部門也加入了植樹行列，我自然有幸參與過種植楊樹苗，至今也不知道有沒有成活。那是經濟浪潮席卷全國的年代，全民經商，每個單位都有招商引資任務，全民種楊樹也就不稀奇了。可這陣風沒刮多久就停了，隱約聽說是白楊樹材質不好，除了造紙再沒多少用處，而且還有根系過于發達影響周圍植物生長以及飄絮等諸多問題。原來被文藝家歌頌贊美的白楊樹并不是十全十美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旅居沈陽后我很快發現白楊樹在東北太普遍了，院子里、馬路旁、公園里、河岸邊，走到哪里都能看見她的身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上班經過的武當山路兩側行道樹就是白楊，這里的白楊樹有些年頭了，粗壯的樹干布滿魚鱗狀的斑斑點點；枝丫也不像年輕白楊那么緊湊，有點散漫地向四面伸展，樹冠如蓋，竟造就了一處縱深感極強的景觀。從仲春到夏末，她枝葉婆娑，綠意盎然，給我上下班搭起一片陰涼；秋風一起，秋霜一染，樹葉日漸金黃，幾場秋雨便灑落一地，空留光禿禿的枝丫瑟縮于寒風中；好不容易捱過漫長冬季，如今春意萌動，幾天功夫樹上竟掛滿“毛毛蟲”，猛一看見著實嚇了我一跳：南方怎么沒見過這玩意？正是北方風大的時節，吊在樹上的“毛毛蟲”沒幾天就紛紛揚揚地掉落地上，像是給大地鋪上了一塊毛茸茸的毯子，隨風扭動的褐色帶毛刺的身子活脫脫就是毛毛蟲，看著就渾身起雞皮疙瘩，拿在手上也是柔軟而毛躁的膚感，細看質感與動態的花序上密布著細小的花朵。</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盯著這些“毛毛蟲”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經過的一本地大姐像看怪物一樣看我一眼，她整個頭都蒙在絲巾里，快步逃離這隨時有毛蟲從天而降的是非之地，渾身都透著對這些白楊樹的厭惡。其實白楊不招人待見的時間還沒到呢，等這場“毛毛蟲”雨過去，綠葉新妝，楊絮漫天，過敏人群將無處可逃。原來藝術家筆下正能量滿滿的白楊樹形象背后其實也隱藏著實實在在的諸多毛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行走在這白楊樹底下，有次遇上北方同事，聊起這滿街的白楊。同事說，白楊是北方種植最廣泛的樹種之一，因為她生命力強好養活，抗旱耐寒防風固沙適應北方氣候，這是許多樹種無法替代的。到了南方，可供選擇的優良樹種太多，她的優點就顯現不出來了。白楊樹如此，世間萬物包括人不都是這樣嗎？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在不完美中尋找自身優勢，實現自身價值，不就能活出精彩人生嗎？！</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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