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記憶:我的岳母》

足跡

(插圖:岳母60歲生日照祥堂攝)岳母生于1922年4月11日，卒于1999年4月初7。享年77歲。 命運的轆轤轉向了1978盛夏的一個夜晚，或許對大數人來說只是一個普通日子，對于我而言，卻是人生中一個永不磨滅的印記。她將改變我的一生......當時，三斗坪公社黨委在務河管理區農科站大隊(頭頂石村)搞土地承包試點，那是公社繼天橋大隊土地延包后的又一試點，土地延包。務河管理區記:高長城(兼新成立的農科站書記)和副書記黃長壽等一同到三隊去開戶代表會，爭求土地延包意見。走到小學，高書記邀請我:張老師，我們去三隊開個延包會，你幫我弄個材料行不？他知道，我喜歡寫點"豆腐塊"的稿子在宜昌縣廣播站，宜昌日報發表，小有名氣。我們一行三人，很快就到了三隊隊部倉庫屋。倉庫屋很大，可容納百多人開會，全隊29戶人家的戶代表各自帶來板櫈，椅子陸陸續續地來到會場，來得早的自然是那些娃兒們，那時開會不易，他們歡快地在道場上打陀螺，跳繩，躲迷藏.....可愛的娃們把整個傍晚渲染得很有活力和朝氣。會議由黃副書記主持，先由高書記傳達了公社黨委和革委會的文件精神，又講了到在新成立的農科站來試點。然后討論承包辦法。三隊雖然戶數不多，但很復雜，以大姓的w某最為強勢，以Q某最為老謀深算，以長期吃百家飯的D某最為勢利。余下的散戶，小戶則是附言趨勢，不敢說真話隨大流。會議由他們三人述說了自已的高見，大多是將好地，近地，好農俱，耕牛啥的分給自已。會議僵持了一會，冷場了。這時只見坐角落的一個小個子婦女站了起來，大大方方地走到了黃副書記身旁，說到:書記，我可以發個言嗎？書記點了點頭。她拉開話閘說到:田可以分遠.近的瘦田.肥地劃為一，二，三等，好壞搭配就近承包，耕牛，農俱優先相鄰相幫.和睦相處的養殖戶，好孬憑運氣抓閹。這樣最好。她的話聲音宏亮，語氣高昂，有條有理，不發則已，一發驚人。我當時很納悶:這人肯定讀了不少書，犮言這般有條理，簡直無害可擊。改革初期，都是"摸著石頭過河"沒有成型的經驗可循。聽了她的發言，那些散戶們都炸開了，隨口順說:胡家幺媽說的有道理，于是，大家都同意抓鬮的辦法。抓鬮是最原始，最無忌的原始的有效法子，絕大多數都支持抓鬮延包。當時，我怎么也沒預料到:初次見面的胡家幺媽，給我初留了深刻的印象，不久的將來??成為我人生中不可缺少的重要角色。 (插圖:岳母60歲時的留影。) (插圖:我延包時的感言作品): 黨的政策似春風春風輕輕吹，大地春皆回。政策似春風，陽光暖心扉。春雨滴滴下，小樹發了芽。政策落了實，普開四化花。春風又春雨，無聲潤萬物。民富國又強，團結又安居。(一九七九年二月峽江文藝第六期) 第二日早飯，父親很關心承包，便問昨晚三組的會議情況，我便一五一十的講述了昨晚的事情，父親沉思了一會說:"胡家幺媽的話值得你們考慮”。我好奇地問父親:胡家幺媽咋那樣會說，把那些人都說得啞口無言，還得到大多數戶代表和領導的贊同！這時父親講起了胡家幺媽的故事: (插圖:我的父親) 她，是個苦命的女人。岳母姓胡，父親胡國玉給她乳名:玉蘭，解放后取名胡清秀，大姐叫玉秀，原來外祖公給岳母取"玉蘭”是有講究的，”玉”為之純潔犾如”白玉，寶玉””蘭”猶如清風高雅，實則是:”高貴純潔的蘭花”。的確，名如其人。她1922(壬戌)年4月11日生于頭頂石朱家溝，后嫁給本組破屋子杜開壽為妻。幾經周折又返回胡家居住。大姐也叫清秀，后嫁給龍譚大隊(中堡島)陳義江為妻，因姨父長年做生意，抗戰勝利后搬至宜昌市獻福路23號居住。父親接著說:胡家屋場原是個陰地，(稱美人沯裃，屋后有股泉水，陰地潮濕)胡家老人”八字硬”壓得住。屋場一般來說是6O年至1OO輪回轉，到了胡家?媽，她們這代有些壓不住了。 (插圖杜家幺姑，岳母和國義妻杜國義攝)。 岳母，她大多是在淚水和汗水渡過。年輕時在不但周折中奔波。她一生懷胎多次，都沒留住，到第三胎，本來迷信的她請陰陽先生占了一褂:"頭頂陰陽兩頭丟，腳踏兩姊命不留，生時腳先頭在后，背父難產命強留”釋意是:大姐八字命硬，前面丟了兩個，后面兩個也不得成活，生她時父親不在家，岳母憑頑強的毅力生下了她。乳名:臘英，取名:國英。在缺醫少藥的艱難歲月里，岳母養育了四個子女。父親用嘶啞的聲音總結說:她，還是個能干命苦的好女人..... 岳母是個好女人，好女人興三代。父親的講述，加深了我對岳母的印象，次年，正式土地承包，我又和村支委，民兵連長楊萬福(我表舅)又去了三隊。會議中，全組有一百多塊好地，2O多塊水田按1.2.3等，田的單產，面積，胡家幺媽都記得很清楚，全組30多個勞力，每人多少分她都記得那樣清楚，說出來相差無幾。她高超的記憶，能言善辨的口才，令人折服。我幾次問不識字的她，是如何記的，她笑而不答，答爾欲止。最后她說:用心記的，做任何一件事都得用”心”。這就是她的”初心”和”始終”。和她的接觸，十多年前的一幕又浮現在眼前:那是她女兒國翠6歲多時，她夾窩內長了一個瘡，化了膿，岳母請我父親用麝香褳子穿刺撥毒的辦法給治好了，她的臨居(我兒時的同學)笑話我，說我父親給我找了個媳婦，當時我氣壞了，不好意思地逃了一天學。由于幾次和胡家?媽的接觸，在折服她的人格魅力中，也加深了我對國翠的印象。我深信:虎娘無犬子，開始慢慢地觀察她女兒一一國翠。后來，國翠高中畢業后參加了大隊民兵連，新農村的建設試點(在學校旁)的建房。有一天中午休息，她們來學校玩，國翠開玩笑地說:張老師，我給你介紹個朋犮吧。她指了指一同做事的國珍說。我隨口說道:那倒不如是你，她臉紅了，無語。后來，漸漸熟悉了，她幾次約我到她家玩，多次接觸后，我提了相處朋友此事，但，遇到了阻礙。她父親說:他外公當過保長，還抓過我的壯丁呢(未成)！小弟也很反對:"要我寫過檢討”，我不喜歡。本組學聯家的曹姓舅婆婆也笑話我:圣伢子，捉豬兒看母豬，說媳婦看丈母，看你陣不陣得住呀..... (插圖:小玲大玲波兒和我。) 無獨有偶，過了幾天，岳父去務河糧管所交公糧。復秤驗質時，糧管員馮選貴(我的表舅)發現岳父口袋中夾有爛玉米，在當時正是"打擊投機倒把”的年代，這還了得，他馬上喊來站長劉憲昌要處份他，這時一旁幫忙的中學同學秉作說:這是我同學邦圣的丈人，馮說:你把他叫來說清楚。我立馬趕到，表舅說:邦圣看在你份中，寫個檢討，除幾斤秤收下行不？我看到岳父那老人祈求無光的眼神，再也無話可說，就對表舅說:這是不叫話，公糧是交國家的，咋夾帶些爛玉米呢？舅，你說咋處理都行？后來，我又找了憲昌站長把這件事在小范圍內處理了，對老人也沒太大影響，從這件事后，改變了他爺兒倆對我的初終。 (插圖:掌秤的馮選貴，驗質的鄒傳順。邦圣攝) 岳母的記憶超強，在岳母記數的啟發下，也啟迪了我對教數學教育方法。在三斗坪，我率先發明了"口，珠，筆”的教育方法，使復式班教學有了很大的改進。邦虎的數學考試連續幾年在全公社第一。綜合成績在務河九個村中名列前茅，1983年我被評為縣勞模(主要是豆腐塊的通訊報道)，1984年四月參加了宜昌地區在長陽榔坪的教學研討會(宜昌縣2人)。當然，這也是受岳母的記數法的啟迪，也是公社教育站周昌，祖華，思順，永新等老師陪養的結果。 (插圖:1984年4月在長陽會后的個人留影。) (插圖:1984年長陽榔坪參會部分書稿的圖展。) 她，是天下最好的女人。我這樣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她，大愛無私，樂于奉獻，幾呼做到了一個女人的極致。她，弄得一手好飯菜，又快又好，在周圍是有名的。自打我和國翠確定戀愛關系后，每周六，周日沒事就去她們家幫幫家務。但岳母總不讓我做下力的活，對我又十分客氣，弄得我都不好意思。我在她們家總是特殊，她，每天早上，總是給我和岳父弄三個雞蛋。中午或晚上，用銅罐煨米飯，用頂鍋吊煮自已舍不得吃的臘蹄子和臘肉。弄得滿屋都是臘香味和稻香味，還有那酸甜可口的淹菜，那茶褐色的豌豆醬，豆腐乳十分下飯。隔壁的侄兒國海聞到香味總是說:幺婆婆，是不是張老師來了又弄好吃的？！吃飯時，她總給我和岳父夾肉，總是說自已不喜歡吃肉，喜歡淹菜下飯開胃。其實，我知道那只是借口，把最好吃的留給了我們。那，才是母親的真愛！從那時起，岳母的無私的益母良師形象瞬間在我心中"高.大.上”，深深地鐫刻在心中，至于多少年過去了，那種香甜的感覺還留在我唇齒間徘徊，任何的山珍海味也似乎難與之媲美！ (插圖:岳父母的煙斗，柏木臉盆和銅罐。) 岳母，最喜歡孫子，外孫子。那是1981年7月1日，一個令人難忘的夏天。懷孕7個多月的妻子硬是要去給糧管所運煤干石(公里以外每百斤/0.5元，很累。臨近傍晚收工時，她老了回百十來斤的煤干石，要到糧管所，腳一崴，突然大出血，意思早產，消息很快傳到岳母那里，晚上，她，拖著疲憊的身體，打著手電，翻山坡，走小路，一路趕來我家。她知道我們家大口闊，家里沒啥，就將家里的雞蛋，紅糖，面條，臘蹄背了一大揹。當她看到女兒和外孫母子平安時，那緊張，害怕擔心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絲微笑，事后，又將室內打掃得一干二凈，有條不紊，著實讓人敬配和贊嘆不已。看外孫，是岳母最開心的時刻。她經常在下雨不能農活時來看波兒，給他帶來些好吃的，照看外子是岳母的樂趣。我們與岳母較近，沒事就把波兒送她那里，她，總是一邊農作，一邊照料波兒，波兒玩累了，她也坐下來歇會，抱著波兒，一邊叨念那兒的童謠:"推磨郎，拐磨郎。三歲娃會推磨，推的灰面細不過，做的粑粑甜不過，隔壁婆婆來借火，一吃吃了十三個，半夜起來摸茶喝，磅了婆婆的后腦殼，哎喲哎喲好疼喲......”。波兒慢慢在童謠中睡去，岳母又拿起了鋤頭...... (插圖:國翠和波兒自攝) 在這之前，岳母也很喜歡英姐的農兒，強兒和芳芳。每逢寒署假，堂哥總是把他們姊妹仨送到外婆這玩個十天半月。一是岳母喜歡娃們，又有好吃的，二是有年齡相仿的小舅國平做伴，玩得開心，愉快。都是放牛，割草和下溪摸魚撈蝦捉螃蟹。臨走時，外婆總是叫外公給他們捎上雞蛋，臘肉，土豆，南瓜，黃豆啥的一大回。大姐和堂哥也很會做人，來時，總讓娃們帶上些農村不好買的香皂，的確涼布，餅干，雜糖之類的食物。兒孫，是老人們生命的延續，未來和希望，岳母總是寶貝一樣的寵爰著，現在娃們回憶著說:嘎嘎(外婆)總是變著花樣給我們做吃的，雞，肉，蛋，泥鰍燉鹽菜等主食每餐不可少，還有啥炕土豆，烤紅薯，炒螃蟹.....至今回味仿佛眼前冒著熱氣，那溫馨的時刻，誘人的場景，令人回首往事如煙，美好并不遙遠...... (插圖:春芳，強兒的合影祥堂攝)。 岳母處在一個宿命的年代，一生都在那貧瘠的土地上勞作，她們種了七.八畝地，飼養了幾頭牛.羊，豬，養了十幾只雞，每年都自殺幾頭豬，年末時給兒子，女兒各送一些臘肉，臘腸，臘蹄之類的。她們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人晚。在隊里掙工分，莫看岳母個頭小，但力大，男人能干的活，她都干，啥耕田趕糙，挑土壘墻啥都行。常常借著月光在屋旁燒火土弄園田。那年月，岳母的勞動強度猶如運走一座大山。她一直關愛著四個兒女，當收獲季節時，她總是將多余的南瓜，黃瓜，剛豆，廣椒涼成干菜，將白菜做成淹菜送給娃們，無論那個都是大包，小包的給他們提。這些大包，小包都充滿了情和愛。那，不只是物資，是愛心的傳遞，是難以忘懷的思念..... 后來，我進入了行政，時常對我身邊的年輕人講述岳母那超常的記憶和勤勞的故事，他們先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眉宇間寫滿了驚訝和好奇，繼而貨郎鼓似的搖著頭:這，是真的么？誰能相信呢？包括我親歷親為的所見都難已置信。貼切地說，全隊30多個勞力的積分，對于一個大字不識的人來說，又能如何準確地說出誰的積分多，誰的少呢？我也不信，但在會計面積對質核實后確是真的，從此也不敢馬虎記分了，因為有了岳母這個活賬本，也沒人敢隨便在岳母一家里伎絆子了。然爾，故事本身就沉重得讓人心酸和心痛，岳母身肩的擔子，厚積薄發的能量，遠遠超過了一個女人體能的最高極限。如果她識文斷字，真是可以造就的不二人選之一。岳母的好學，勤快，吃得苦，年輕時學會了穿針引線，縫衣納鞋，兒女們的衣服都是她挑燈自做的，她剪的鞋樣，納鞋底在隊里帶了不少徒弟呢，隔壁的承秀常說:?婆婆的鞋子真好，和買的一樣。岳母還有一手好廚藝，那是憑的悟性，自學累積而成的，從來沒拜過師，有些名正言順的大廚的廚藝單一，還不及岳母的，在隊里，大凡有人婚喪嫁娶，總少了叫上胡家?媽，有時一天忙幾戶，可想那勞動程度是夠大的，都是無償的，忙完時，主人家把剩下的葷素搭配菜乘上一大碗給她，那算是對她的勞酬，但她還是再三推辭一番。遇到白事，這種起虧的活隊里又不記工分，但，岳母一丁點兒也不后悔，凡事有人請，她從不推諉，那，好人緣可見一般。一個人做點好事并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好事。六七十年代，民風淳樸，人的靈魂健康，社會秩序井然，互相幫忙，做好亊是一種常見的習慣，人們腦海里沒有回報和好處費，作為岳母的她，那是一生地做好事。她，做到了至高的境界，這就是岳母那瘦小的"高.大.上"。岳母的言行著實平常不過，但，現在的你我捫心自問:我能做到嗎？我能堅持嗎？試問:你能做到嗎？你能堅持嗎？......隨著時光的推移和流逝，岳母已是6O多歲的人了，臉上的皺紋和僵曲的雙手，見證和記錄了她的艱辛和滄桑。1988年7月7日(癸亥日)岳父去逝的場景又浮現眼前:那是一個電閃雷鳴，風雨交加的傍晚，我在黃陵任總支書記。于是請假從元藝上紙廠墩再到農科所三隊。傾盆大雨直刷刷地往下倒，仿佛人在哭，天也在流淚。前來幫忙的人很多，擠滿了一屋。我沒經歷過此事，加之國萬又生病，累得吐了血。既六神無主又手腳忙亂。但，鎮靜的岳母很快將此亊安排得有條有理，忙亂中絲毫沒有差錯，加之她善于幫忙，人緣又好，大家也樂于幫忙，殺豬宰雞，借東借西有條不紊，在這緊要關頭，也再顯了一個六十多歲的女人的思維和能力。在岳父去逝的幾個月中，加之長子又生病，岳母一直生活在思念，郁悶，急躁和不安中，每當深夜人靜時，她總是呆呆地望著岳父的遺像，恩念過去兩人渡過的時光......岳母艱辛的一生，懷孕11胎，養育4個兒女。66歲喪夫，67歲喪子，70多歲喪婿(大姐夫)。白發人送黑發人，她，經歷了常人難遇的苦難，那，是常人難以存受的...... (插圖:我們一家三口。祥堂攝) 每當她看到我們時，一時愁眉不展的她，就開心起來。總是問這問哪，關心我的身體和工作，關心國翠的生意，關心波兒的學習。1998年波兒以653分考取了同濟醫科大學。岳母將省吃簡用的500元送給波兒。可謂天下父母心，真是:老母一百歲，牽掛八十兒。1994年，岳母離開了生養她70多年的朱家溝，隨國平一家在東岳廟生活。沒事時總喜歡到代石我們家幫我們做做家務，和我嘮嘮咯。講講她過去的心酸事。有時我們要上班，臨走時，她那眼神，多么希望我們不走，多陪她聊聊。有位哲學家說:不陪老人，不讀懂老人的心事，那是一種罪過。后來我反思，我這半兒郎也是有罪之人，起碼是不合格的。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的時候也很多，自古道:忠孝不能兩全。身份角色也不可能僅僅局限于”女婿”這個字眼。這也是我遲到的醒悟和對岳母的忓悔。如果有來生，我還愿意做您的女婿，一定要多花時間陪陪您，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插圖:1992年任農委主任時在頭頂石講桑蠶黨課的圖照。) 晚年時，孫兒，孫女以及外孫是岳母的精神依托。她滿心渴望兒孫們家庭和睦，兒孫繞膝，享天倫之樂。然而，現實的變化和她所見所聞所盼相差甚遠，她總覺得陌生，不盡我意。對新的生活有不適應的地方和不理解。但她，最愉快的是不停地勞作，打發剩余的光陰:種菜賣菜，撿檢塑料瓶和廢舊紙盒賣點小錢。晚上休息時，總是一遍又一遍地數著不多的錢。一塊，二塊.....下雨沒事時，總是步行四，五里路到我們家玩，幫忙做這做那，忙個不停。歇下時嘮嘮咯，也常自言自語地嘮叨:人老么會老昵？人怎么會死昵？！原來，岳母一直生活在思念和懷舊中。慢慢的善言話多的她變得沉默寡言了。漸漸地，岳母很少種菜和上街了，她，真的老了，生病了。每當我們去看她時，她總是直溝溝地望著我，拉著我的手說:和國翠好好過日子，多給點錢給娃，讓他好好念書，將來有出息，幫幫國平，今生你們是兄弟，舔犢情深......一九九九年陰歷四月初七，岳母在安祥中去逝了。國平和家鳳對她的喪事安排的也很周全。杜胡老親老戚，侄兒男女都來悼念，國平，家鳳的很多親友也前來幫忙悼孝，坐了幾十桌，早上有幾班響器，侄男侄女帶孝，百十來人和20多個花圈把老人送上山......天灰蒙蒙的，瀝瀝下著細雨，好像與我們同哀，百物皆灰灰，山河同汲泣.....疫情宅家，在岳母誕辰百年和母親節來臨之際，我好不容易從幻覺中回過神來，坐在書桌前，寫下了《生命記憶:我的岳母》，以表達我對岳母的哀思和懷念，同時也希望岳母在天堂保佑她的子孫和愛我，我所愛的朋友在疫情中平安無恙！安度年華。 我親手點燃一盞天燈，讓遠在天堂的岳父岳母再不孤獨。保佑他(她)的子孫們安然無恙，永遠安康！ 送束鮮菊花，以表達我們的哀思！！(邦圣書于2020年4月初7)(修改于2021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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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記憶:我的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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