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記憶】修劈斧

美篇故鄉

文字：美篇故鄉美篇號：4365883圖片：網絡/美篇故鄉 潤才爺名和蛇小大爺名在我小時候都是村子里出名的木匠。潤才爺是我的本家爺爺，雖然手藝不及我蛇小大爺精湛，但是由于性格開朗脾氣溫和，所以潤才爺平日里比較不缺不缺營生。反觀我蛇小大爺盡管手藝不錯，盡管當年蓋過大召①，可由于性格太那啥，除了一些高端營生別人做不來，普通的營生人們不敢用，有說“難伺候”的，有說脾氣不好的。所以許多時候他的營生并不多。那年父親的鐵匠爐已經搬到了廟院里，這一段時間打大錘的是我三番爺名。在那天上午的時候，父親和三番爺已經生著了鐵匠爐子，準備給隊里修鍘草刀。這時，潤才爺拿著他的那把又短又禿的舊劈斧來了。他把劈斧遞給我父親，和我父親說這把劈斧沒鋼了，劈幾下就得磨一下刃口，很是麻煩，今天想修整一下了。我父親拿著潤才爺這把舊劈斧，看了看說道：“那就先給你弄一下這個斧子吧。這斧子的胎②還是不賴的，重新貼上點鋼就好了。”潤才爺也說：“這劈斧使喚起來可得勁了，我讓你本恒叔名從托縣③捎回來一把新的，一點也不好使喚，連這把舊的也不如。”父親把潤才爺的劈斧遞給我三番爺：“你給他把那個把子下了哇！”三番爺接過來潤才爺的那把舊劈斧，笑著說：“你乃過光景就是節省了，你看看這斧子用下個甚樣子了？”潤才爺笑了笑：“節省了？沒錢哇！這也是答應給大隊蓋加工廠了，營生多怕誤事了。”三番爺一邊從劈斧是往下打斧把子，一邊說：“就是，那是個大營生，能多掙點工。”三番爺把舊劈斧的把子取下來了，就把斧頭遞給了我父親。然后，三番爺就張羅著加炭往旺弄爐子，父親就開始找能做刃口的“好鋼”。隔一會兒，父親從角落里的廢鐵堆里翻出來一根就像半截刀子的鋼條，說：“還是這個材料硬，就用這個吧。” 父親把鋼條放到爐子里，蓋上了“蓋火”，三番爺就開始拉風箱了。父親又和我潤才爺說：“這還是上次二毛名拿過來的槍刺，讓給他打一把殺羊刀子，沒用完剩下的。”潤才爺點了點頭說：“那是肯定硬了。”爐子上的火在風箱的鼓動下，火苗騰騰地冒著，鋼條很快燒紅了，然后父親把燒紅的鋼條放到了鐵砧上，和三番爺兩把錘子開始錘打。火星四濺，錘聲鏗鏘。鋼條打平之后就按照劈斧刃口的形狀做了裁剪，然后就可以進行下一步：把鋼條貼到斧頭體上去。木匠的劈斧和普通劈柴的劈斧是不一樣的，普通劈斧的斧刃在斧頭的中間，兩面是一樣的。而木匠的劈斧其斧刃卻是在斧頭的一邊，這樣以便于在劈削木頭時可以準確掌握斧頭劈一個齊整的平面。你不聽那俗話說么，“木匠的劈斧——只從一面砍”，以此形容給兩方的人說事時只偏向某一方。所以在修普通劈斧時由于刃口在中間，那鋼刃就是夾在斧頭體中間的，這個叫“夾鋼”；而修木匠劈斧時是把鋼刃貼在斧頭體旁邊的，所以這種工藝稱之為“貼鋼”。而這種“貼鋼”需要通過一個鐵匠術語叫“掌火”的工序來進行。明白地說，就是把斧頭體和需要貼上去的鋼條都燒到“白熱化”狀態，再通過快速地捶打結合到一起。若燒得厲害了，會讓斧頭或者鋼條化掉而失敗；若溫度不夠，則斧頭體和鋼條結合不到一起形成“兩張皮”，也是失敗。不過，我父親做這種營生還是很有經驗的。經過前后三四個小時的忙乎，“掌火”捶打了以后就進行外形的裁剪，在又精細捶打修整了以后就做的“熱銼”④，然后就是“淬火”。終于在中午之前給我潤才爺打好了。俗話說，“是匠不是匠，全憑好作仗⑤。”潤才爺拿著新修整好的劈斧，臉上那是就像花開了一樣，樂呵呵的……【注】：名此標注皆是人名。①大召，地名，在今呼和浩特市。②胎，此地話，這里指的是斧頭體。③托縣，地名，今呼和浩特市托克托縣。④熱銼，鐵件在熱狀態時進行銼修。⑤作仗，此地話，工具。 【2025年3月30日初稿于華美汽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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