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記憶（一）

旋渦風

歲月記憶 （一） 文 / 尹作霖 一切個人經歷都可以轉化成心靈財富，歲月的記憶，嵌入心靈谷倉，永志不忘。最近，發現網上反復截播幾十年前謝晉導演的電影<<牧馬人>>片斷，由朱時茂、叢珊、牛犇主演，雖然時隔久遠，但仍感親切，似乎能激起人們回頭看走過的路都在流變中，使人深深地感到，一些有分量的東西，聯想一些沉重的往事是不會流失的。記得當年是和夫人一起去到硚口電影院看的<<牧馬人>>，好多人都感動得流了淚，如今再看，仍是熱淚盈眶，因為每一個人的塵世遭遇對于自己仍具有特殊的重要意義。 聯想十多年前，我那時剛剛學會了電腦，寫過10集系列紀實文學: <<在那些欲哭還笑的日子里>>，回憶到一些類似<<牧馬人>>的塵世遭遇，記住這些事，我想會使人生更自持，更尊嚴，更有氣度。 記得我開頭是這樣寫的，那是個特殊的年代，記得在那些風風雨雨、欲哭還笑的日子里，那年我由一個中學教師下放到農村去了。我寫這段經歷，並不想回憶時代，只想寫人記事，并不是寫成苦難史，也不想針砭時弊，只想詩化生活，像陶淵明一樣，其實他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是詩化了的，他的歸隱是蒿蓬繞宅，安貧守拙，生活艱難貧窶，實則是苦中行樂。正如孔子曰: "飯蔬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 記得那年我去的那個農村倒是很美，很有點像進了世外桃源。那是個小小的山村。在半山腰，有二十多戶人家，叫山南灣。山腳面臨一個大湖，叫龍陽湖。山南灣的生產隊長姓吳，都叫他老吳，是個三十多歲的粗壯漢子，地地道道的憨厚農民。我被安頓在一間作了小隊倉庫的小屋，土磚房，滿屋牛糞氣味。老吳的愛人吳嫂幫我收拾好了房子，解開我的行李包，把床也鋪好了。吳嫂將我安頓好后，說要回去做飯了，帶著一臉的笑走了。 殘陽如血，余暉透過窗口照射進房，血亮一片。微風夾雜著湖里的水氣，合著稻谷的青香，飄然進房，沁人心脾。當時最令我心怡的，要算是這抬頭見到湖面的一扇窗口了。山東頭的一棵楝樹枝杈間吊一口鐘，一位老大爺拉響了吊鐘，當當當當 ….... " ...... 收工了 ! "男男女女，人們荷鋤挑擔，從田頭地角走了回來。小山村一下沸騰起來。頓時雞鳴狗吠，各家炊煙裊繞。 吳嫂喊我到她家吃了晚飯。天漸漸黑了來，忽聽又敲鐘了，是通知到稻場開群眾會。朦朧的月光下，有二三十人，蹲著的、拿小凳坐著的、站著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說說笑笑、嘻嘻哈哈，孩子們追逐著、打鬧著。老吳巴掌一拍，一聲 : '' 安靜 ! '' 宣布開會，作了生產安排，最后拍著我的肩膀介紹給大家，說小尹是下放到我們村子鍛煉的老師，要求大家照顧、關心。老吳，一個大好人 ! 散會后，一群熱情青年男女和孩子們擁到我那小房里，像鬧新房似的。一個叫喜子的是生產組長，進了我的小房就拉著幾個小伙子，推著姑娘們開起了玩笑。我拿出香煙招待他們，屋里頓時煙霧騰騰，笑語聲聲。憨直、友善、純厚，在我的意念中，在我年輕的生命中，一股清泉順著這嬉笑聲汩汩流出，直流入到我的身心中，感到其樂融融。 　　說笑了一陣子，一窩蜂地都離散而去，我送他們出了門，轉身進屋，突然發現隔壁的門前倚靠著一個女人，正出神地望著我，我下意識地吃了一驚，定神看時，月光下，一個大眼睛姑娘。心想，剛才怎么不隨眾人進我房里呢 ? 正在納悶，再想看個清楚，那姑娘己轉身進屋去了。 星移斗轉，時光流逝，一晃三個月過去了。時間雖不算長，卻磨礪了筋骨，習慣了生活，熟悉了環境。我從小愛運動，所以我把所有的農活都當成一個個體育項目磨煉自己。挑谷穗，我用雙手抓擔，舉重似的上肩 ; 打湖草，以竹篙當槳撐船 ; 那手搖龍骨水車，就當成杠鈴來回拉動。...... 這樣一來，我渾身上下腹背、胸肩、膀腿的肌肉，都得到了鍛煉，氣力也大有增長。我干活不惜力氣，村里的大爺大娘都心疼我，年輕人喜歡我。因吳嫂要生孩子，后來我吃飯就派到喜子家去了。他媽，人們叫喻大娘，對我特別好。常在開飯時炸個荷包蛋放到我碗里，這是特殊的照顧。還叮囑我不要拼著喜子他們蠻干 : 小心，別閃了腰。我的衣服破了，隨時替我縫補好。真好，真親 ! 一天，我從喻大娘那里得知了我隔壁倚著門的那個姑娘家姓王，姑娘名叫秀姑。她娘前一年因病離世，現在父女倆相依為命。只因她爹是富農就劃成了 '' 階級敵人 ''。難怪都不敢接近。這叫立場，也叫株連。父親放幾頭牛，她每天不聲不響在自家的后園喂幾頭豬,和一群鴨作伴。開始我總看見她靠在門前看我出工、收工，也不吱聲。日子久了，我就主動向她打招乎，有時故意上她家要開水，以示她的空間還有暖意。我知，以我那時的年齡和經歷，對這稻香村的人性是無論如何也發掘不出來的。 時令已是夏至，多雨的季節。一天傍晚，悶熱，烏云簇擁著，看樣子要下雨了。我躺在床鋪上，昏昏入睡。 ...... ...... ...... 轟隆隆 ...... ...... 嘩啦 ! 一聲劈雷，將我從夢中震醒。電光閃閃，雷聲隆隆。接下來是瓢潑大雨。...... ...... ...... ...... ...... 咚咚，咚咚 ......！ '' 誰 ? '' 我翻身起床，分明聽到有人敲窗玻璃的聲音。 ...... （待續） 　?。?當時在農村鍛煉的真實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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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 月 記 憶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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