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文本/原創</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圖片/網絡</b></p><p class="ql-block">(接上文)</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水窖修造成后，巧巧心里總是美滋滋地，暗自竊喜，她臉上成天笑瞇瞇地，總是不斷地往天上看，看天上是否起云了，有沒有雨，盼望著下一場雨，把這個水窖蓄滿，從此她就告別那根壓在她肩膀上，折磨了她二十年多的水擔。她一看見天上有云，就趕緊把院子和大門外打掃干凈，準備迎接降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過了不到半個月，這天，果然風起巽位，云涌乾方，燕雀低飛，蜂蝶撲地，濃云低垂，似乎馬上要下一場大雨。巧巧喜不自勝，趕緊忙著打掃院里院外，還沒收拾十分滿意，那雨點已噼里啪啦地落下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這場剛入秋的雨整整下了兩天，把二牛的窖給蓄滿了。云消雨霽，巧巧激動地跑出門，到窖上觀看是不是蓄滿了水。果然，放了滿滿一窖水。站在那口蓄滿水的窖旁，她的視線模糊了，激動的淚水順著臉頰悄然滑落。手指輕輕觸碰到窖壁，那堅硬的混凝土仿佛是她和二牛的汗水和力氣凝結而成，里面含著她倆希望的分子，多年的渴望就這樣成真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回想起從七八歲起，自己就和抬水擔水結下了不解之緣。那些日子啊，她一放學回來，放下書包，就得和哥哥顫顫巍巍地抬起那小小的水桶，一步一搖地走向金石灣溝底的水泉去抬水。后來年紀稍長，開始獨自擔水，扁擔壓在肩上的疼痛，今天仿佛還在的骨縫里鉆著。嚴寒中，河水結了冰，得費力地鑿開，冰冷的水濺到手上，瞬間麻木，可即便雙手凍得像紅蘿卜，也不敢停下，就怕耽誤了一家人的用水。酷暑時，烈日高懸，大地被烤得滾燙，每走一步，腳下都像著了火，肩膀被扁擔磨得皮破血流，只能咬著牙，一步一步往家挪。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條路，她就這樣走了二十多年。</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今，這滿滿一窖的水，就像一個遙不可及的夢突然實現了。從今往后，再也不用在黎明前摸黑起身，再也不用在烈日下艱難跋涉，再也不用承受那扁擔勒在肩頭的鉆心疼痛。這個窖，是解脫，是新生，更是對過去苦難的告別。巧巧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流淌，心中滿是對未來生活的憧憬與期待，那些曾經被擔水的艱辛壓抑的夢想，似乎也在這一刻，開始慢慢復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巧巧用手撫摸著自己肩上被水擔磨成的老繭，看著這一窯清水，忽然想起一個傳說，想起了一個關于韓家人和韓家大院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是多年以前，自己只有十二、三歲，因為抬水，壓得她秩嫩的肩膀鉆心的疼，她氣呼呼地在正在做飯的母親跟前抱怨道：“人都說韓家是大地主，怎么這韓家大院連個井都沒有，要是有口井，我也不會到溝里抬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親撫摸著她的頭說：“你不知道，韓家原先那二院門外不光有井，還有兩口井呢。聽人傳說，那兩口井是金石灣水最旺的兩口井，不知什么時侯打開的井，人都不知道。聽老人說，以前到金石灣落戶的外地破落戶，剛來到金石灣時，都吃的是韓家人的井水。后來在解放前三年，那兩口井突然不知怎么了，水少了，連他們韓家人自己都不夠用了。韓家人都感覺不是好兆頭，又問神，又算卦。據傳說，算卦的也沒說是啥原因，只說天機不可泄露，只留了幾句讖語，說三年后，你們自己就知道了，這是天意，沒辦法補救。留下的那幾句讖語也沒人能解開。又過了一年，那兩口井就沒一點水了，干了，成了枯井。韓家人就把井填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究竟是咋了？三年后曉得是啥原因了了么？”她也感到很奇怪和神秘，好奇地問母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三年后，就解放了，韓家人遭了大劫難，人財都散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幾句讖語說的是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這個女子！咋啥要追問到底！我只聽別人傳說，咋能知道那些神神秘秘的神仙話呢？”母親見自己問的太多，便責罵自己，嚇得她再不敢問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可到如今，她現在作為一個韓家人，也不知道那關于韓家敗落的讖語，不知二牛是否知道？而眼前這口蓄滿水的窖有沒有一些特殊的征兆呢？要是有，又是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這時，二牛手里拿著些紙票和香，來到水窖旁，他看見巧巧盯著水窖出神，就問：“站在這兒想啥呢？高興不？現在把咱倆從擔水中解放出來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嗯！嗯！咋呢？你還要燒香？給誰燒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肯定要燒呢！給天！給地！給水神！給喜神！給財神！給祖先！燒過香，咱們要開始用水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哦！那么多！我還真地不知道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巧巧說著也和二牛一起，恭恭敬敬地跪在水窖旁邊，虔誠地點香、焚化紙錢、叩頭作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二牛和巧巧燒完香，取來水桶，剛吊水著時，盛昌媽和趙秀霞等村里的一群婆娘吵吵鬧鬧地來了，她們跑到二牛的窖跟前，都伸長脖子往窖里看，當看到窖里的水后都不約而同地贊嘆并嘆息道：“咦喲！巧巧！你興不？你把水擔丟脫了！再不到河里擔水了！你說美不？你看這一窖水呀！把巧巧美死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咦——，趕緊！咱們都一哈做水窖！擔水著掙死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回去給我家那個犟驢說一說，他不做窖，我再不擔水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也是這么個想法！”</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群婆娘頓時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唧唧喳喳，吵吵鬧鬧起來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此后幾天，金石灣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又開始絡繹不斷地來二牛家參觀水窖。并有幾家人開始叫二牛替他家修造水窖。于是，修造水窖的風潮開始在金石灣興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趙占魁聽說二牛在自家門前修造了水窖，用來解決養豬的用水問題。他心里暗暗吃驚，并產生了強烈的怫郁和嫉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真沒想到，這個二牛，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原先，他聽說栓鎖要發展養豬，他認為那是小兒科，玩耍一下就沒事了，沒想連玩都沒玩就象鱉一樣憷哈了。他認為二牛誠實且扎實，正如他的名字一樣，稍有點牛勁，不過因為金石灣沒水，他不久就會知難而退，養豬也只能停留在空想和夢幻階段，永遠變不成現實。沒想到二牛這壞慫竟有這么多鬼點子，不但別出心裁地解決了水的難題，而且在金石灣掀起了做水窖的熱潮。二牛不但解決了自己的用水困難，還帶動金石灣人都開始走出人畜飲水困境。這種發展趨勢直接威脅到他賣水的生意，損壞了他的切身利益。如果金石灣人都有了蓄水窖，誰還買他趙占魁的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二牛這個壞慫，這是誠心挖他的墻角，斬他的財路，和自己作對！</p> <p class="ql-block">(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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