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之澤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 福建處處有光餅,福清光餅最好吃。</span></p><p class="ql-block">明嘉靖年間,福建深患倭亂,嘉靖四十一年,戚繼光率領(lǐng)大軍入閩抗倭。南方陰雨潮濕,食物易霉變,火燒麥餅便成為戚家軍長途奔襲、殲滅倭寇的軍糧,老百姓從此念念不忘,譽之為“光餅”“東征餅”,風(fēng)靡四百多年。經(jīng)過戰(zhàn)火洗禮,歲月沉淀,尤以省會福州之郊縣福清光餅聲名遠播。上等面粉,適量海鹽,手工搓揉發(fā)酵,芝麻灑滿表面,松樹枝葉燒烤,個個金黃,面粉香芝麻香松油香,酥脆甘香!</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 光餅制作技藝成為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歷代文人墨客對光餅多有歌吟唱和。民國名士郁達夫在福州從事抗戰(zhàn)工作兩年多,喜愛光餅,創(chuàng)造過兩首光餅詩詞,名聞遐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郁達夫先生1896年12月出生于浙江富陽,是一位偉大的愛國者,著名的作家、詩人,又是抗日烈士。1911年起開始創(chuàng)作舊體詩,并向報刊投稿。1913年東渡日本留學(xué)。1921年6月,與郭沫若、成仿吾、張資平等人醞釀成立了新文學(xué)團體創(chuàng)造社。同年7月,第一部短篇小說集《沉淪》問世。1923年與郭沫若等在上海主持“創(chuàng)造社”《創(chuàng)造季刊》的編輯工作。1924年底,與魯迅合編《奔流》月刊。1930年3月,參加發(fā)起成立中國左翼作家聯(lián)盟。1930年2月,和魯迅一起發(fā)起成立“中國自由大同盟”。“九?一八”事變后,參加上海人民抗日勸募捐款、宣傳抗日等活動。1933年,參加宋慶齡組織的“中國民權(quán)保障同盟”。??</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郁達夫 小照</span></p><p class="ql-block">郁達夫跟福州的情緣深厚。1936年1月,郁先生接到好友、時任福建省主席陳儀的赴閩邀請。于2月4日抵達福州,擔(dān)任福建省政府參議,并任福建省政府秘書處公報室主任,次年10月又被推選為“福州文化界救亡協(xié)會”理事長。先后主編《文救周刊》和福州《小民報》副刊《救亡文藝》。在閩期間,正值本日軍國主義不斷南侵,南京政府又奉行不抵抗政策,他為福州的山川人物留下了28萬多字的詩詞文章,其間洋溢著激昂的抗日斗志與對時局之悲憤無奈。他數(shù)次登臨于山,瞻仰戚公祠,憑吊三百年前抗倭名將戚繼光,“仰天長嘯,壯懷激烈”(岳飛《滿江紅》詞)。</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 莊嚴肅穆的于山戚公祠</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 思兒亭:位于福州鼓樓區(qū)新店鎮(zhèn)</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 于山郁達夫史績展覽館里的宣傳掛件</span></p><p class="ql-block">郁先生第一首光餅詩七言絕句《于山戚公祠題壁之二》是他初謁戚公祠所作:</p><p class="ql-block"> 舉世盡聞不抵抗, 輸他少保姓名揚。</p><p class="ql-block"> 四百年來陵谷變,而今麥餅尚稱“光”。</p><p class="ql-block">這是他首次把光餅寫入詩里。“少保”指戚繼光。詩人對南京政府的不抵抗政策深感失望,慨嘆四百年來滄海桑田“陵谷變”,福建人民緬懷戚將軍情深意切,“光餅”就是最好的證明。</p><p class="ql-block"> 第二首光餅詩詞是寫于1937年9月的長調(diào)詞《滿江紅》。發(fā)表時附一小序:</p><p class="ql-block"> 福州于山戚武毅公祠新修落成,于社同人廣征紀念文字,為填一闋,用岳武穆原韻。</p><p class="ql-block"> 二百年來,我華夏威風(fēng)久歇。</p><p class="ql-block"> 有幾個,如公成就,豐功偉烈。</p><p class="ql-block"> 拔劍光寒倭寇膽,撥云手指天心月。</p><p class="ql-block"> 到于今,遺餅記東征,民懷切。</p><p class="ql-block"> 會稽恥,終當(dāng)雪。楚三戶,教秦滅。</p><p class="ql-block"> 愿英靈,永保金甌無缺。</p><p class="ql-block"> 臺畔班師酣醉石,亭邊思子悲啼血。</p><p class="ql-block"> 向長空,灑淚酹千杯,蓬萊闕。</p><p class="ql-block">此首構(gòu)思宏大,基調(diào)高昂,直抒胸臆,讀之令人起頑振懦。起言開門見山,追溯二百年前我華夏傲立于世界東方,何等威風(fēng)。然而自戚繼光平倭之后,中華民族風(fēng)雨飄搖。滿清入關(guān)、鴉片戰(zhàn)爭、八國聯(lián)軍、割地賠款、國將不國,當(dāng)年的手下敗將倭寇之余孽小日本卷土重來,“九一八”吞噬東北,“七七”戰(zhàn)火燒到華北。詩人扼腕長嘆:“我華夏威風(fēng)久歇”,悲情追問“有幾個、如公成就,豐功偉烈”。“拔劍”兩句,形象地概括了戚繼光十年抗倭的刀光劍影、英雄氣概。“到于今”兩句,用光餅(“遺餅”)這一細節(jié),點出民眾抗日決心,余憾無窮余恨無窮。下片承上,接連用了兩個典故,句句驚心,步步緊逼。“會稽恥”,指的是越王勾踐臥薪嘗膽的故事;“楚三戶”,則是秦滅楚后,楚人發(fā)下的“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的毒誓,用以表述國人心中的家仇國恨。“臺畔”一聯(lián),“酣醉石”與“悲啼血”對比強烈。先寫戚公抗倭大勝班師福州于山慶功酣飲,再寫戚公勝利后思念因執(zhí)行軍法而被自己錯誤處斬的長子戚狄平。福州鼓樓區(qū)新店鎮(zhèn)至今仍有思兒亭遺址。結(jié)句把酒灑淚遙祭,豪氣濃情,直追岳飛原韻。“蓬萊闕”指戚公祠內(nèi)的蓬萊閣,因戚將軍為山東蓬萊人而得名。</p><p class="ql-block">不久,抗戰(zhàn)形勢日緊,詩人毅然決定奔赴南洋宣傳抗日思想,遂于1938年12月赴新加坡,任《星洲日報》副刊主任,堅持抗日宣傳工作,《滿江紅》這闕詞又發(fā)表在該報副刊上。1942年初日軍占領(lǐng)星加坡,2月4日,郁達夫偕同20多位難民乘坐小電船逃亡到印尼,一邊從事地下工作,一邊被迫擔(dān)任日本人翻譯。1945年日寇敗亡,詩人被日寇憲兵隊識破身份,秘密殺害于武吉丁宜郊野,可見日寇對這一文弱書生手中的如椽之筆是何等的仇視與害怕。1952年,中國中央人民政府追認郁達夫為革命烈士。</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 于山摩崖石刻:郁達夫《滿江紅》</span></p><p class="ql-block">為了紀念這位著名作家、愛國詩人,1978年冬,福州人民在于山戚公祠旁的石壁上,鐫刻了郁達夫先生的《滿江紅》長調(diào)詞;2006年11月“郁達夫史跡展覽”于蓬萊閣長期展出。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xí)近平在福州、福建工作期間,對文物和文化遺產(chǎn)保護工作極為重視。他在2002年為《福州古厝》作序時寫道:“保護好古建筑、保護好文物就是保護歷史,保護城市的文脈,”“當(dāng)我們來到戚公祠,似乎可以感受到它正器宇軒昂地向我們介紹戚將軍帶領(lǐng)著戚家軍殺得倭寇丟盔棄甲的戰(zhàn)史。”</p><p class="ql-block">福清系倭寇騷擾東南沿海的重災(zāi)區(qū),留有太多戚繼光的史事與遺存。彪炳史冊的“牛田戰(zhàn)役”就發(fā)生在筆者故鄉(xiāng)、古鎮(zhèn)龍?zhí)铮ㄓ址Q牛田),半夜火攻倭寇指揮部“八扇厝”,殲滅小日本強盜數(shù)百人,解救被倭寇奴役十年的古鎮(zhèn)民眾于倒懸。八扇厝遺址現(xiàn)已列為市級文保單位。戚家軍曾屯兵瑞巖山,因為此山有一尊元代彌勒佛刻石,邑人多稱“彌勒巖”。軍務(wù)之余,戚將軍留下許多詩文、題刻,據(jù)清乾隆版《福清縣志》記載:“戚繼光將軍于山(即瑞巖山)北辟大洞天、宜睡洞、歸云洞、振衣臺、望闕臺諸勝,各有詠題……”本地文史專家考證,福清歷史上也有過數(shù)座戚公祠,只是熬不過歲月的滌蕩,傾圮消失。</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 龍?zhí)镦?zhèn)八扇厝遺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 瑞巖山現(xiàn)為國家4A級旅游風(fēng)景區(q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 彌勒佛系國家級文保單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 瑞巖山上的戚將軍操練將士的“點將臺”</span></p><p class="ql-block">遺憾的是郁達夫沒有來過福清,遇見玉融大地閃耀著的戚繼光抗倭遺跡,不然的話他的光餅詩會更加才氣縱橫、精彩感人。</p><p class="ql-block">今年是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勝利80周年,前事不忘后事之師。保護、開發(fā)、利用好抗倭、抗日遺址、遺物,使之與福清光餅一起留存玉融大地,演繹著對抵御外侮、保家衛(wèi)國英雄的綿綿思念,支撐起愛國主義這一中華民族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中的“正能量”,直至地老天荒。</p> <p class="ql-block">福清市中共歷史學(xué)會征研編輯部</p><p class="ql-block">作者: <span style="font-size:18px;">金之澤(</span>文/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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