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清明秋水 <p class="ql-block"> 運動過后，泡了一杯固體飲料，阿華田。這一粒粒的紅褐色的小晶體又勾起了我的回憶。</p><p class="ql-block"> 小時候也泡過固體飲料，一粒粒乳白色的小晶體，裝在矮矮的圓圓的玻璃瓶里，叫麥乳精。麥乳精在小時候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吃到的，也是跟生活條件，家庭經濟掛鉤的。說白了，那時候并不是每家都有多余的錢去買麥乳精，或者說那時候并不是每家都會用錢去買麥乳精。那時侯的錢每一分都是算計著用，都是剛需。所以，麥乳精是那個時代的奢侈品，高檔保健品。有甜甜的糖水喝就不錯了，還有條件喝麥乳精啊？而小時侯的我卻整整吃了一瓶麥乳精，不是因為我家條件特別好，也不是因為父母特別舍得花錢去買麥乳精，而是因為外婆。</p><p class="ql-block"> 很小的時候，二舅家在無錫第二鋼鐵廠對面開了個小店，店和廠之間是一條寬寬的馬路，現在是省道。第二鋼鐵廠很大，工人很多。聰明的二舅選在廠對面開店絕對生意興隆。二舅的店里賣各種日用品，還做面條餛飩小吃。生意越來越好，二舅就把外婆喊去幫忙，包餛飩，下面條，收拾碗筷。外婆每天忙到天黑才回來，從小店走到家大概是2里路不到一點。一天的辛苦忙碌之后，外婆還要走那么多路才到家。但是從未見外婆疲憊勞累之態，我看到的依然是笑呵呵的外婆，那是因為我在等她。或者說，她想著最后要把我接回家。外婆白天幫兒子照應店里生意，晚上幫女兒帶孩子，無所不能。</p><p class="ql-block"> 小時候，母親做裁縫，每天都很忙，根本沒有時間照顧我，于是我就一直跟著外婆。白天上學，晚上我吃好晚飯，做好作業，就在母親做衣服的那間屋的后房小床上邊看著黑白電視邊等外婆來領我了。就像幼兒園的小孩一樣希望家長來早點接自己回家。也像是住久養老院的老人希望孩子們接自己回家。那時的心情是：外婆怎么還不回來呢？外婆越晚回來說明二舅家的生意越好。再后來我經常等外婆等睡著了，外婆拍醒睡意朦朧的我，說，靜啊，回外婆家去睡啦，回去啦！好像這不是我家一樣，房間里是噠噠噠踩縫紉機的聲音，母親已經把電視關了。我實在困，賴在床上不想動，外婆邊拖邊哄著把我拉起來，往她背上馱。我嘴里唧唧咕咕的說，我就睡這里了，我不要動了。外婆還是把我馱回了外婆家。</p><p class="ql-block"> 我喝的麥乳精就是那階段出現的。隨著外婆回來晚的次數越來越多，我睡著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有一次，我又迷迷糊糊地賴著不肯走，外婆像變戲法一樣的從背后拿出一瓶麥乳精，一瓶乳白色的小顆粒完全把我叫醒。我頓時不困了，我問外婆哪里來的？外婆說是二舅媽給的。最近店里生意好，外婆也辛苦，估計是二舅媽給外婆的獎勵。我捧著麥乳精開開心心的爬上了外婆的背。到了外婆家，根本沒有睡意了，趕忙旋開瓶蓋，拿出碗，舀一調羹放碗里，已經是奶香味四溢了。開水泡開，甜味，香味，讓我感到和外婆在一起好滿足，好開心。</p><p class="ql-block"> 再后來外婆就不去二舅家的店里幫忙了，但是她晚上來領我的時候依然有東西藏著。我在家堂里看著外婆從外面遠遠的走近我家時，她總是兩手反繞在背后，我心里猜想，今天外婆帶了什么東西來的呢？踏進門檻，外婆才把手轉到前面來。啊！是一大串野草莓啊！我最喜歡野草莓啦！有時是兩個鵝蛋，一個手抓著一個。潔白的，橢圓的，光溜溜的，我又開心的跟著外婆回去了。</p><p class="ql-block"> 每次想到外婆，我都會情不自禁的流淚，默默的哭一會。我不知道為什么，只知道有些人在心底，根深蒂固。是愛？還是遺憾？</p><p class="ql-block"> 搖啊搖，搖啊搖，</p><p class="ql-block"> 搖到外婆橋。</p><p class="ql-block"> 外婆不在家，</p><p class="ql-block"> 外婆去哪啦？</p><p class="ql-block"> 外婆在天上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