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平靜的山溝中,隱藏著未知的危險。作為一個插隊的知青,隨時可能遇到生死攸關(guān)的事情。今天說起來很輕松,當年在現(xiàn)場確實是驚心動魄!</p> <p class="ql-block">(當年的延安)</p> 陜北高原雖荒涼,參天大樹溝里藏 <p class="ql-block">“自古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是明朝文學(xué)家馮夢龍的《醒世恒言?賣油郎獨占花魁》中,劉四媽與美娘對話時,劉四媽說的一句話。我閱讀“三言二拍”是在公元1966年8月紅衛(wèi)兵“破四舊”之后,那時除了偉大領(lǐng)袖的著作、副統(tǒng)帥的講話,其它書籍都是大毒草。</p> <p class="ql-block">“紅八月”,紅衛(wèi)兵里有人試圖焚燒學(xué)校圖書館的全部藏書,許多老師和同學(xué)冒著生命危險,不顧個人安危,阻止了他們燒書的企圖,位于學(xué)校最北面平房的圖書館最終被貼上了封條。</p><p class="ql-block">中學(xué)生,正是好奇心和求知欲最強的年紀,無書可讀的日子,我就經(jīng)常在天蒙蒙亮的時候,趁著男女雜居的紅衛(wèi)兵正在酣睡之時,用削鉛筆刀撬開圖書館的窗子,跳進圖書館“借”幾本文學(xué)名著……。那一年我17歲,似乎就懂得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句話的含義。其實社會上的成年人似乎都懂得這個道理。</p> <p class="ql-block">兩年以后1969年1月,作為北京知青來到了延安富縣牛武公社史家岔大隊插隊,才真正感覺到今后的日子只能靠山吃山了。</p> 日落而息小村莊 原始生活很松散 <p class="ql-block">史家岔村坐落于三面環(huán)山的川道里,一條小河緊貼著西面的大山,從山根下由北向南緩緩流過,穿過整個村莊。那河水,雖然不洶涌,但是常年不斷,向南流到十里地外的寺莊村,在那里流入寺莊水庫。從“破四舊”未能徹底消滅的、在咱們中國延續(xù)了幾千年的那種風(fēng)水學(xué)上來講,這村子也算是依山傍水了,應(yīng)該是福地。村里雖然沒有電,更沒有現(xiàn)代化的農(nóng)業(yè)機械和交通工具,但是村里人也知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生存哲學(xué)。相傳古代就是戍邊的村落,抗日戰(zhàn)爭時期,我們史家岔村是八路軍120師359旅一營駐地,是“南泥灣”的最南端。</p><p class="ql-block">從史家岔村往北不遠就是山林,山上和山溝里擠滿了參天大樹,一些樹干上長著木耳,山林里有蘑菇、藥材以及各種可以給村里人享用的飛禽走獸,家門口有井,吃水不愁,只要風(fēng)調(diào)雨順,地里莊稼長得好,村里人就不至于挨餓。除此之外,想過上溫暖平穩(wěn)的日子,當然還得有足夠燒的柴。俗話說,“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柴名列首位。家里有柴火,一家人就打住了心慌,不會擔(dān)心窯頂上炊煙斷頓,也不會擔(dān)心睡在炕上做不出溫暖的夢。有砍不盡的樹,也就有燒不完的柴。一年又一年,村里的鄉(xiāng)親們都是靠著一盞油燈、一爐灶膛火、一瓦盆滾熱的洗腳水,洗洗涮涮吹燈上炕,感受著家的溫暖。</p> <p class="ql-block">當?shù)剞r(nóng)民村里各家各戶基本上都是一、兩個月砍一次柴,我們知青也不例外,不能等柴火全部燒完了再去砍柴。因為剛砍下來的樹,樹干基本都是濕的,砍回來之后把它破開,在院子里的柴火垛上放上半個月才能干。不干的柴燒起來不但火力不旺,還會冒很多煙,特別是刮大風(fēng)的時候,灶膛倒煙嗆得人難受。</p> 少數(shù)知青被招工,留村砍柴唱山歌 <p class="ql-block">1970年9月份,我們隊上的知青伏永泉和王明超在駐村北京干部韓玉祥和全公社11名駐隊北京干部據(jù)理力爭中獲得兩個招工名額,被分配到延安化工廠當工人去了,村里男知青只剩下四個人。十月天,秋高氣爽,不冷不熱,是進山砍柴的好日子。我們選擇了一個大晴天,準備把過冬用的木柴都砍足了再運回來。管理我們村知青的北京干部老韓一馬當先,也和我們知青一同去砍柴,老韓還要求生產(chǎn)隊派出一名社員陪同我們知青一起去,不僅是帶路,還要幫助砍樹、拉架子車,由生產(chǎn)隊給幫助我們干活的社員記最高工分。隊上派來了和我們知青關(guān)系最好的村里的小青年張明申。明申拉著架子車,我們前后跟著,一行六個人有說有笑進山伐木砍柴去啦。</p> <p class="ql-block">(經(jīng)常幫我們知青干活的當?shù)剞r(nóng)民張明申)</p> <p class="ql-block">一進山就想唱歌,可能是山里人的生活習(xí)慣。沒來延安插隊之前就聽別人說山里人愛唱山歌,不論是行路、砍柴、割草還是放牧,即興創(chuàng)作來上一段,那自由的節(jié)奏,高亢的曲調(diào),隨心所欲的唱詞,直抒胸臆句句真情,極大地舒緩了心情,也將一切煩惱拋到了腦后,這怕是其它演唱形式所不能比擬的。陜北的“信天游”,青海的“花兒”,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那被批判的電影《劉三姐》里,劉三姐唱的山歌悅耳動聽,更是久唱不衰。“唱山歌,這邊唱來那邊和,山歌好比春江水……”,多美呀!山歌加上長流的春江水,不就是高山流水嗎?看著身旁連綿的大山,聽著耳邊潺潺的流水聲,正有如鐘子期感嘆俞伯牙的音樂“巍巍乎若高山,蕩蕩乎若流水”,這番意境令我們心曠神怡,既然來到了深山里,我們也要像那山里人,痛痛快快地唱上一首歌。</p> <p class="ql-block">我們村的男知青里唱歌最好的是伏永泉,以前都是他起頭,大家跟著唱上兩支“黃色歌曲”,經(jīng)常唱的是“紅河村”(加拿大民歌,現(xiàn)在翻譯成:紅河谷),不僅我們知青男女生都會唱,年輕的社員也都跟著學(xué),到我們插隊第二年時,村里不少年輕人都會唱這首加拿大民歌了。伏永泉被招工離開村子的時候,還有幾個小年輕社員高聲唱著這首歌為他送行,只不過把歌詞改動了一下,把“要記住紅河村你的故鄉(xiāng),還有那熱愛你的姑娘”,改成了“要記住史家岔你的故鄉(xiāng),還有那熱愛你的老鄉(xiāng)”。</p> <p class="ql-block">(駐村的北京干部韓玉林)</p> <p class="ql-block">陜北的信天游我們唱不好,陜北的酸曲更“黃”,我和葛家璐唱起了“宋老三”,這是北京小曲《探清水河》里的一段,也是我們村知青平時經(jīng)常唱的一首歌。“桃葉尖又尖,星星布滿了天,在席位的眾民工,細聽我來言,此事啊,發(fā)生在京西藍靛廠,藍靛廠北門外有一個宋老三……”。剛唱到此處,被駐村的北京干部老韓打斷了,“別唱這烏七八糟的,唱個革命歌曲”,老韓一邊擺著手,一邊笑著說。我問老韓:“您說,咱們唱什么歌?”老韓反問我們:“你們看唱什么好?”我回答老韓說:“我們就會這個。”其他知青也不做聲,偷著笑。我又說:“老韓,您給選一個吧?”“對,請老韓給選一個。”知青們附和著說。老韓說:“我想想。”老韓知道,當時官方推廣的“革命歌曲”不僅我們村知青不愛唱,老鄉(xiāng)也不愛唱,老韓笑臉也沒了,邊走邊認真地想。走出了二里地,老韓又笑了,說道:“我想起一個和咱們砍柴有關(guān)的革命歌曲,那個歌名叫《勤儉是咱們的傳家寶》,這個歌你們都應(yīng)該會唱呀!”其實我們上學(xué)的時候都學(xué)過這首歌,我們裝作不會唱,想給老韓一個展示歌喉的機會,讓老韓先唱,然后大家跟著老韓唱。老韓習(xí)慣性的用手向上提了一下帽檐,小聲的唱了起來:“勤儉是咱們的傳家寶,社會主義建設(shè)離不了,離不了。不管是一寸鋼哎嗨一粒米,一尺布一分錢,咱們都要用得巧。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千日打柴不能一日燒,不能一日燒……”老韓正唱到興頭上,被我的話打斷了:“您別唱了,這個歌有問題。”“有什么問題?”老韓吃驚地問我,他也怕因為唱一首歌犯政治錯誤。我給老韓分析:“這千日打柴,就是一千天,三年啊,誰家連續(xù)打三年柴,不種大寨田了?吃什么呀,賣木柴?那不是走資本主義道路嗎?再說了,連續(xù)打三年柴,那得存多少柴呀?一天燒了,就不是勤儉和浪費的問題了,是放火,是縱火。”老韓臉上的笑容又不見了,指著我說到:“我又得批評你,老沒正經(jīng)的,你也提高提高覺悟。”大家聽著都笑了。</p> 樹多任意砍,險情暗中藏 <p class="ql-block">向后山又走了四、五公里,走到一個溝口兒,那有一片雜樹林,樹干的直徑都在十公分以下,砍來做柴火正合適。明申放好架子車,大家分散開,開始伐木砍樹。大約每個人都砍倒了四、五棵樹的時候,在我左側(cè)大約二十米遠的地方,正在砍樹的褚永琦突然“哎呀”叫了一聲,大家同時抬頭向他望去,只見一個野蜂群正在向他襲擊。那是一群像細腰黃馬蜂一樣的野蜂群,由于我們穿的都是長袖的衣褲,那群野蜂正在向他的臉部進行攻擊,褚永琦想躲都躲不開了,他迅速蹲在了地上,雙手捂住臉,很快,又從蹲著的姿勢坐在了地上。我們知青每個人手里拿了一根帶有葉子和枝叉的細樹枝沖了過去,一邊轟野蜂,一邊招呼褚永琦。當我們沖到他身邊時,他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臉腫了起來,眼睛變成了一條細縫。他已經(jīng)不能說話了,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北京干部老韓迅速作出決定,馬上拉上架子車回村。“柴不打了,馬上回村,搶救褚永琦。”在他的指揮下,葉爾強先跑回村去找赤腳醫(yī)生李慶長。葉爾強是我們這幾個知青當中跑步最快的,只見他扔掉斧頭,空著手以最快的速度向村里跑去。這邊,我們迅速把架子車里已經(jīng)裝好的木頭、樹干就地倒在了路旁,把架子車重新扶正后拉到褚永琦身旁,七手八腳地把他抬到了架子車上。張明申扶穩(wěn)車把,把套繩套在自己的肩膀上,我和葛家璐一人推著一邊的車幫,在回村的路上急速地跑著,跑一段路之后,我們?nèi)齻€人又輪流換著拉車。</p> <p class="ql-block">(毒蜂)</p> <p class="ql-block">老韓一直緊緊地跟著我們,時而快跑幾步,時而急促走幾步,實在跑不動了,就三步并作兩步地在后邊追著我們,畢竟是五十多快六十歲的人了,快到村口時他已經(jīng)臉色蒼白,氣喘吁吁說不出話了。我們進村的時候,葉爾強已經(jīng)站在村口的路邊等我們,他找到的赤腳醫(yī)生李慶長也已經(jīng)到知青點等我們了。</p> <p class="ql-block">(在陜北農(nóng)村插隊時的禇永琦同學(xué))</p> 鬼門關(guān)前走一遭,腎上腺素救一命 <p class="ql-block">最后一個沖刺,架子車拉著褚永琦以最快的速度從村口到了知青點,李慶長立刻從我們男生宿舍門口走過來,用手摸了一下褚永琦的脈搏,又將手背放到褚永琦的鼻孔處感受他的呼吸。接著,他讓我們直接把褚永奇放到宿舍的炕上,迅速給褚永琦注射了一支腎上腺素,眼見著褚永琦的呼吸慢慢平穩(wěn)下來。李慶長說:“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有生命危險了。”說著,他又給褚永琦注射了另外一種抗過敏注射液,褚永琦雖然沒有清醒過來,但是已經(jīng)有了正常的呼吸和心率。</p><p class="ql-block">我們知青用李慶長的醫(yī)用鑷子拔去褚永琦臉上野蜂留下的毒鉤,李慶長又給了我們一塊大膠布,我們用膠布一點、一點地把毒鉤從褚永琦的臉上粘下來。北京干部老韓三番五次地問李慶長,是否要將褚永琦送到六十里地以外的縣醫(yī)院或三十里地的公社衛(wèi)生院去治療?李慶長說,他以前治療過被毒蜂蜇傷的人,用的藥和縣醫(yī)院是一樣的,沒有必要去那么遠的地方。沒有現(xiàn)代交通工具,用架子車拉上諸永琦,走到縣醫(yī)院要七個小時,這崎嶇不平的山路躺在架子車上,好人也得給顛出毛病。他說的在理,他的話讓大家揪著的心稍稍放下一些,我們圍在褚永琦身邊,靜靜地等待他的好轉(zhuǎn)。</p> <p class="ql-block">大約40分鐘過后,褚永琦被野蜂蜇傷變形的臉,稍微好轉(zhuǎn)了一些,他睜開了眼睛,看看我們,沒說一句話很快又昏昏睡去。20分鐘后又醒了,我們給他喝了一點溫水,李慶長說:“多喝點水,一撒尿,就把毒排出來了。”褚永琦又睡著了,李慶長說:“你們放心吧,沒事了,就等他慢慢恢復(fù)了。”大家這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p><p class="ql-block">老韓叮囑我們照看好褚永琦,有情況立刻向他匯報,回到他的宿舍后,坐在椅子上,兩眼盯著窗外,沒有任何表情,連續(xù)吸了三支煙,呆呆地坐到了天黑。</p><p class="ql-block">到了吃晚飯的時候,褚永琦醒了,神志很好,臉上的腫脹基本消失了。他覺得渾身無力,很疲乏,喝了一些小米粥又睡覺了,老韓不放心,又來到我們宿舍好幾次,探問恢復(fù)情況。收了工的鄉(xiāng)親們也三三兩兩來到我們知青宿舍問候褚永琦,得知褚永琦在休息,便很快離去。</p> 知青缺少安全教育,山區(qū)插隊暗藏危機 <p class="ql-block">第二天早晨起床,褚永琦恢復(fù)的挺好,臉上的腫脹完全消失,除了身體上感覺無力,已經(jīng)沒有其他癥狀了,老韓說,讓褚永琦好好在家休息兩天,不要出工了。前來探望的鄉(xiāng)親們告訴我們,砍柴時,不僅要提防野蜂,還要注意蛇和其它毒蟲,因為他們也是有過血的教訓(xùn)。是啊,上山下鄉(xiāng)前如果北京市革命委員會能夠給全體離京知青事先進行安全教育和生存技能培訓(xùn),也能避免遭受野蜂襲擊的事。總之我們還算是幸運的,有一些生產(chǎn)隊的知青在干農(nóng)活時墜崖摔死、窯洞坍塌活活砸死……,這些噩耗一直是知青生活中的陰影。我們學(xué)校一位初二的女生在打窯洞時,用架子車推著一車土向山坡下倒土?xí)r,人和車一起掉下懸崖……。</p> <p class="ql-block">自從禇永琦遭到野蜂襲擊那一天起,北京干部老韓就像魯迅小說《祝福》中的祥林嫂,總是重復(fù)著一句話,當然說的不是“我真傻,以為夏天沒有狼……”,老韓說的是:“真危險啊!這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向孩子父母交代。”的確,如果不是搶救及時,如果赤腳醫(yī)生李慶長不在村里,如果他手里沒有腎上腺素,如果我們砍柴的地點離村子再遠一些,如果……?后果真的不堪設(shè)想。老韓調(diào)回北京后還經(jīng)常念叨這件事。</p> <p class="ql-block">一周后,褚永琦的身體完全恢復(fù),還戴上拳擊手套和我練習(xí)了拳擊。他還風(fēng)趣地說:“這回野蜂蟄了以后,臉皮變厚了,拳套打在臉上也覺不出疼了。”剛剛死里逃生,又迅速轉(zhuǎn)回苦中作樂的日子,這就是我們知青。必需永遠保持一個好的心態(tài)面對不可預(yù)測的未來。</p> <p class="ql-block">老韓專程向負責(zé)全公社知青工作的北京干部組長老楊匯報了褚永琦遭遇野蜂襲擊的事,這樣的事老楊也是第一次聽說,聽完匯報他半天沒說出話來。</p> <p class="ql-block">(被招工去西安時的禇永琦同學(xué))</p> <p class="ql-block">第二年六月(1971年6月),在老韓的極力保舉、推薦下,雖然有干部子女、軍人子女、工人和貧下中農(nóng)子女分配優(yōu)先的原則,知識分子家庭出身的褚永琦依然被從北京西遷到西安的北京機械學(xué)院招工,(后更名為“陜西機械學(xué)院”遷往漢中),臨行時帶走了我們在村里常用的兩副棕色的羊皮拳擊手套。</p> <p class="ql-block">知青的苦難日子是半個世紀前中國大地上的悲歌,諸永琦遭受毒蜂襲擊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五十多年了,我想起這件事就心里發(fā)毛。想起《西游記》中,唐僧西天取經(jīng)的九九八十一難,又吃人參果、還留宿女兒國……,雖然還遇到各色妖魔鬼怪,就是沒有遇到“野蜂怪”,由此可見吳承恩缺少山林砍柴的經(jīng)歷。</p> <p class="ql-block">(50多年之后,我們村的知青再次聚會從右起第三人是禇永琦同學(xué),第四人是本文作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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