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過了馬路就是浴池。今天是周二,怎么浴池門口停了很多私家車,生意興隆啊!從春節(jié)前我來這家浴池洗澡就感覺這家浴池換老板了,現(xiàn)在走進浴池的大廳我更加斷定這家浴池的經(jīng)營者一定是換人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家樓下的戶主原來是這家洗浴中心的股東,我一來洗澡就能看見他。他不是在池子里泡澡就是在搓澡區(qū)域的角落里喝茶。他看見我就主動過來給我搓下后背。現(xiàn)在看不見這個男人了,在樓下也幾個月沒有看見他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現(xiàn)在一進洗浴中心的大門我就發(fā)現(xiàn)大門口收納鞋的和前臺收銀的都是新面孔。進到浴池的里邊搓澡的也有一半的人不認識了。最有意思的是,以前浴池里就我家樓下的那位哥們一人在喝茶,現(xiàn)在不是了,有兩伙人在喝茶。一伙人在我哥們喝茶的那個位置喝茶。還有一伙人就在熱水池子的邊沿上擺上一個小茶臺在喝茶。我不知道他們喝的是什么茶,因為就是在他們身邊泡澡,近在咫尺也聞不到茶葉的香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你說他們不講究吧,喝茶的器具還挺全,你說他們講究吧,有時候他們就把茶船茶寵放在洗浴的池子里涮吧涮吧就用了,這種灑脫讓我惡心挺長時間。記得年輕的候去人民浴池洗澡,這家國營浴池就在光明新華書店的后邊,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就有了。五角錢換一張火柴盒大小的彩色澡票,進去就是理發(fā)的地方,遞上洗澡票就脫鞋,然后換上一雙木頭的塔拉板邁步進到更衣室里邊。更衣室的面積比工廠的澡堂子要寬敞,進去就發(fā)現(xiàn)更衣室里有幾個老年人腰間裹著一件發(fā)黃的浴巾在喝茶,有的人還就著半個咸鴨蛋一把花生米自斟自飲起來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時候的人民浴池里邊有理發(fā)的,更衣室里都擺放的是同火車上的座椅相似的長條木椅子,只是椅子下邊是拉門的柜子,脫下來的衣服放在下面,來洗澡自帶鎖頭鑰匙,我是第一次進人民浴池洗澡不知道需要自帶鎖頭鑰匙就交押金領一把鎖頭。鑰匙上拴有一枚橢圓形狀的藍色塑料牌,牌上有燙金的阿拉伯數(shù)字。洗完澡就用鎖頭鑰匙來換回押金,這個牌牌是取回自己鞋的憑證。聽老年人說公園里打撲克的有規(guī)矩,到澡堂子里經(jīng)常泡澡的人也有規(guī)矩,現(xiàn)在名詞叫風俗,叫文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記得有一天上班的時候,來一個人,銷售處的業(yè)務員。他以前經(jīng)常中午來,同我們大屋一個年輕人下圍棋。那時候我已經(jīng)二十八歲了。這個人實際上與我小姨子是同班同學,他媳婦與我小姨子家住在一個樓,他岳父與我岳父走動的還比較近。我是從外單位剛調過來的,這個人知道我是誰,可我對他什么都不知道,當時算是處在單向透明的狀態(tài)。實際上這個業(yè)務員與我同歲,可是我第一次看見他以為他至少四十歲出頭了,他的長相氣質比實際年齡最少得大二十歲。他穿一條純毛料的褲子,上身皮夾克,里邊是開襟系鈕扣的羊毛衫,什么顏色的襯衣我現(xiàn)在記不住了,打一條領帶,滿頭花白的頭發(fā),戴一副變色的近視眼鏡,瘦瓜子臉,一口四環(huán)素牙,眼睛無神,皮膚沒有一點光澤,腳上穿一雙意大利大利來牌的三接頭皮鞋。當時他腳上的那雙皮鞋相當于我兩個月的工資。這哥們身上的這身行套都是貨真價實的東西,可是最要命的是啊他給我的感覺是他從來不洗衣服,皮鞋也不搽鞋油,像是借來的一樣,穿上就是奔著一茬爛來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天上午,他早早就來了,在大屋晃悠一圈,不知道為什么就跑我們小屋來了。我見他進來與我們領導閑聊,就出去到大屋去了。我們科室小屋二個人,大屋九個人。當時特有意思,我們科室除我之外大家都不反感他,而且都說這個人心眼好,心腸熱,樂于助人,就是長相太不爭氣了點!那時候一般科員抽三元錢的紅梅煙就不錯,正處級才抽紅塔山。這個哥們抽的就是牡丹煙,聽說這煙不貴可就是買不著,他的煙都是從上海搞來的,當時我并不知道這個人神通廣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會,我們頭過來就把叫了過去,說這是我們銷售處的大業(yè)務員滕文博,他的綽號特好記叫伊藤博文。我強憋住自己差一點笑出聲來了。今天他請客,一會咱倆偷摸溜出去,他到大屋在迷惑大家一會,然后我們到廠大門外會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伊藤打一輛出租車把我們領到安裝俱樂部北面的一家燒烤店,這是我平生第一次吃燒烤。一個木炭爐子上邊一塊鐵絲網(wǎng),牛肉,土頭片,魷魚,上了一桌子。因為下午我們還得回去,頭和我一人喝了一瓶啤酒。我至今不忘的是魷魚在火上一受熱就卷起來的感覺,太神奇了。一會又來了一個業(yè)務員,與伊藤是一個科室,這個哥們比我大一歲,穿一件皮大氅,脖子上耷拉一條羊毛圍巾,一進來給我的感覺就是玉樹臨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吃完飯,又打車到了市中心的勝利浴池。這又是我平生第一次洗桑拿浴,第一次搓澡,第一次在澡堂里喝茶水。那時候年輕覺得什么都新鮮,四個人叫著號子在蒸箱里比誰挺的時間長,不停地往熱石頭上澆涼水,用濕手巾捂住嘴,硬挺著不出來。因為還有工作,頭帶我就先回來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在家門口的洗浴中心花了十二元洗完澡一出來,發(fā)現(xiàn)外邊已經(jīng)是細雨綿綿了。我把陳舊的絨服的帽子扣在頭上,拎著浴筐走過馬路,看見賣豆腐的女人已經(jīng)出攤了。這個女人實際年齡不大,整天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只要一出攤她就用無線喇叭吆喝:豆腐,東北的大豆腐,剛出鍋的大豆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今天挺清凈的,她沒有喊,可能是喇叭沒有電了吧?我過去買塊豆腐。這個女人的身后的地上并排擺了三個大盆,裝滿了鵝蛋。這鵝蛋個頭可真大啊!前年端午節(jié)我們家就沒有買到鵝蛋,去年端午節(jié)我老婆就提前買了些鵝蛋,鵝蛋的個頭與鴨蛋一樣大,賣鵝蛋的是外地人,說鵝是一年的小鵝,下蛋個頭都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你這鵝蛋怎么賣的啊?”我順嘴問了一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的七元,小的五元。”女人一邊給我切豆腐一邊回答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的七元錢一斤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七元錢一個,不是七元錢一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又讓女人拿兩個大鵝蛋,加塊豆腐正好是二十塊錢。我用手機掃描掛在車上的二維碼之后,摁錯了兩次密碼,我就猶豫了,我不知道按錯三次密碼微信支付會不會暫停服務。買豆腐的女人用不解的眼神看著我,我告訴她按錯密碼了。我又重新掃描一下,支付成功了。女人告訴我鵝蛋炒香菜好吃,這種吃法我還是第一次聽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5-3-25日傍晚第一稿。3-26日晚上六點半第二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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