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送魚兒回家，（故事）魏啟新

江邊一子

剛滿二十個月的樂樂寶寶好喜歡動物，家中那些繪有動物的書他是百看不厭。他已經認識很多的動物了呢，既有天上飛的，也有地上走的，還有水中游的。他甚至連書上繪的來自遠古的恐龍也很熟悉，問他誰是霸王龍，誰是棘龍，誰是滄龍，誰是慈母龍，都能準確無誤地給你指點出來。走出家門玩時，不管是在樓下的小區院子里，還是附近的公園里，只要遠遠望見狗狗、貓貓和鳥鳥，他就額外來勁，非要蹬蹬蹬的撒腿追它一陣不可。每次去鄉下的老嘎嘎家，見到雞雞、鴨鴨、豬豬、羊羊和牛牛，他都興奮得手舞足蹈起來。他已曉得公雞的叫聲是“咯-咯-格爾”，母雞下蛋后會夸自己生的蛋蛋“個個大（咯-咯-噠）”。看他嘟起小嘴學公雞母雞叫時，感覺還頗有幾分像呢。還有，不管見到何種動物，他的膽子也是夠大的，敢和小狗狗零距離接觸呢。那次爸爸媽媽帶他去清水湖的動物世界玩了大半天，在許多怪模怪樣、面貌嚇人的動物面前，他竟然毫無懼色，還和一只大老虎合過影呢。 　　不過，他現在認得最多的動物、應該還是那些把家安在水中的動物吧？在幾本大書書中的海洋世界里，各樣水生動物成群結隊，形態各異，而又色彩斑斕，連爸爸媽媽都看得眼花繚亂，但你若要問他那里面誰是海龜？誰是海豚？誰是章魚和寄居蟹？誰是那個靠放黑水水逃生的烏賊？還有海馬、海獅、海豹又分別是誰？他都能又快又準的給你找出來。冰川上的企鵝他是早就認識了的。嗲嗲時常陪他到書房里玩，會故意問他“鯨魚和鯊魚在哪里呢？”，他已不再去翻書找了，而是立即爬到那把大沙發上，站著用手手指向墻上的世界地圖，口中連連喊著“大魚兒、大魚兒”。他這是在告訴嗲嗲，鯨魚和鯊魚，還有好些海洋動物，都是生活在那片藍色的海洋里。那張地圖上凌凌亂亂的彩色線條，就是他拿彩筆畫魚魚的“杰作”呢。 　　而寶寶最喜歡的動物呢，也肯定是魚。不管是哪里的魚，無論大魚小魚，只要是魚，他都喜歡。整天掛在嘴上念念不忘的也是魚，簡直就是個魚迷。你別看他現在還小，卻早已曉得魚兒離不開水的道理。在他的心中，有水的地方就有魚，不管是看到自家小區后面的那條大河，還是老嘎嘎家旁邊的那條小溪，他都會探著腦袋，指指點點找魚兒，嘟著嘴嘴喊魚兒。搞笑的是，他看到自家洗手間的那個大塑料盆子里貯著水，以為里面也一定有魚，常常乘你不備時伸出小手在里面摸幾下，弄得衣袖濕濕的，頭上腳上沾的也是水。 　　其實，寶寶的嗲嗲也是自小就喜歡魚。那時，當稻田里的紫云英，山坡上的土荊條開了花時，小小年紀的他，就卷起褲腳，光起腳板，開始在溪溝、水塘里捉魚了。現在的嗲嗲雖已滿頭白發，但童心猶在，依然喜歡魚，只是早就沒有下水捉魚了，甚至每當看到有人臨水垂釣時，還會心生悲憫，心中默念著：“魚兒啊，千萬別咬那釣線上的魚餌，它是誘你上鉤的啊。” 　　春分日前的一天，嗲嗲去了一趟鄉下，回到家里時卻竟然用灌了水的塑料袋裝回幾條活魚來。原來這是他老家的一個兄弟執意要送給他的。嗲嗲當時本想拒絕，但一想到寶寶特喜歡魚，也就笑納了。一進家門，連氣都沒歇一口，他就一邊趕緊在一個大鐵盆中舀進幾瓢清水，將魚兒養起來，一邊趕緊招呼寶寶來看魚魚。幾條魚兒在水盆里活蹦亂跳，水花四賤，寶寶是不管不顧，繞著盆邊跟著魚兒趕個不停，還頻頻伸手想將它們抓到手中。爸爸媽媽喊他去睡覺覺，他全然不理，拉他摟他也無效。以后的幾天里，嗲嗲對這幾條魚兒也照顧得不乏細心，每天給它們換水，給它們投食。寶寶也是時不時蹲在水盆邊，“魚兒魚兒”的喊個不停，還學著嗲嗲的樣子將飯粒和菜葉投入盆中。但是，到了春分日的先天，還活在盆中的魚兒卻只有一條鯽魚一條鰍魚（鋼鰍）了。兩條魚兒靜靜地、緊緊地依在一起，不停地用嘴嘴和鰓鰓吸水吐水，而盆中的飯粒和菜葉沒見它倆咬過一口，顯然是這些東西不合它倆的胃口。但它倆的肚肚卻是鼓著的，準是懷著滿肚子的魚寶寶了。見到這兩條魚兒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嗲嗲的臉上皺著眉頭，露出幾絲憂慮。“寶寶啊，這個盆盆不是魚魚的家，魚魚在里面住得很不舒服呢。”寶寶很聰明，似乎聽懂了嗲嗲的話，邊點著頭，邊“哦哦哦”的應和著。此時，嗲嗲的心里已作出一個“重大”的決定，明天要帶寶寶送魚兒回家。 　　到底是春分日，天是格外的藍，太陽是格外的大。那條依城而過的大河，水碧如玉，波細如鱗，時不時的有魚兒躍出水面，有魚鳧或潛或游。江堤上綠草如茵，桂樹發了嫩葉，楊柳吐了新綠。時不時的有鳥兒從樹中飛出，在河面上展翅飛翔。好一派春和景明，萬物催生的景象。而此時，剛睡過午覺的寶寶，正與嗲嗲嘎嘎一起，走在了那道長長的河堤上。還過一會兒，他們將沿一道緩坡下行，穿過一個涼亭、一方草地，走到一株臨水而立的大樹下。那大樹的根，緊護著草地的水岸。外公知道，那兒是一些動物保護志愿者放生時常去的地方。嗄嘎左手推著寶寶的小車，右手提著個塑料袋。那盛有水的袋中，裝著的正是寶寶特別喜歡的那兩條魚。走在一側的嗲嗲則邊走邊說話：“寶寶啊，嗲嗲嘎嘎現在帶你去給魚魚放生，送魚魚回家。這條大河才是魚魚的家。魚魚到了大河里，可以找到自己的媽媽、自己的爸爸。魚魚自己也懷上寶寶了，到了大河，她把魚寶寶生下來，自己也就做了魚媽媽了。”坐在車車上的寶寶，聽著嗲嗲的話，嘴里“嗯啊嗯啊”的，還頻頻地點著頭呢。 　　兩條魚魚又回到自己的家，又回到大河了。接下來的幾天里，寶寶每天都會用手手指著窗外，“魚兒魚兒”的叨念著。嗲嗲嘎嘎知道寶寶的心思，他是在掛念那兩條魚兒現在的日子過得咋樣呢。魚魚見到自己的媽媽和爸爸了嗎？是不是已生了寶寶，做了魚媽媽了呢？剛好今天又是個大晴天，又是在睡過午覺后，寶寶又由嗲嗲嘎嘎帶著，再次來到了大河邊，來到了上次送魚兒回家的那株大樹下。當他發現正有一群魚兒正在那片碧綠的水草中嬉戲時，那份驚奇，那份喜悅，是毫不含蓄地洋溢在他那燦爛的笑容里。在他的眼里，被自己送回家的魚魚也就在這群魚魚中呢。 完 2025年3月26日于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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