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 老提琴</p><p class="ql-block">圖片 網 絡</p> <p class="ql-block"> 我從小生長的城市在未被現代工業污染破壞之前，大街上常常都有燕子飛過的身影。傍晚時分，城市上空縱橫交錯架起的電線上聚集著排列整齊的燕陣，它們不像麻雀嘰嘰喳喳地吵鬧，你如果忽略了它們的存在，不小心就有燕子的排泄物落到你的頭頂，我們笑稱為“中彈”了。</p><p class="ql-block"> 每當下雨前后，我家院子外通往沱江邊的街頭上空就會出現許多美麗的紅色蜻蜓和小飛蟲，它們有時飛得很低，就連象我們這樣的小孩子也能伸手去抓著它們。</p><p class="ql-block"> 等到雨停下來后，就有不少燕子順著街心貼著地面穿梭飛翔吃蟲子。</p><p class="ql-block"> 如果這時我帶著遮雨的斗笠走在街上，看見低飛的燕子，便總是忍不住想用斗笠弄一只燕子玩玩。雖然在學校里參加過圍剿麻雀的全民戰爭，而且知道和麻雀不一樣的燕子是益鳥，可是，不知為什么我就是一直想捉只燕子來喂養。那時我很羨慕那些有燕子在房檐下做窩的臨街民居。</p><p class="ql-block"> 每次我都信心百倍地雙手緊握斗笠，兩眼盯著前方貼著地面直奔我而來的燕子，等到它快飛到腳下時，趕緊用斗笠去攔截，可是瞬間就不知它如何改變了方向而飛向了何方，甚至有幾次我感覺斗笠都似乎碰著了燕子。它們好像在故意逗我玩，等我很失望時，又朝我飛回來，于是，我又撲了個空。一次因用力過猛，不小心把自己摔出去跌破了膝蓋。后來長大讀中學后，就不再好意思再在大街上象這樣奔來撲去。</p><p class="ql-block"> 高中一年級暑假，我到媽媽工作的小鎮上去看望她。本來打算只住兩天就回城里，可是去的第二天長江發洪水，客輪停止運行，我只好繼續呆在那兒。我把小鎮所有的商店都轉了個遍，書店里買的幾本可讀的書都已看完，或是在營業所柜臺前看媽媽上班，然后就不知該如何打發時間。我天天在媽媽住的簡陋樓房走廊上的一扇小窗戶前眺望滾滾的長江，希望洪水快退下去，客輪恢復運行后，我就可以回城里找同學們玩了。</p><p class="ql-block"> 一次，我推開房門想去小窗戶前，還未邁步，突然看見一只燕子飛來停歇在小窗戶中間的一根橫木上。它的頭朝著窗外，尾巴向著我注意不到我的到來。百無聊奈的我頓時興致勃勃：“終于有了捉住燕子的機會！”于是我順著走廊壁低著身子悄悄走到小窗戶下，然后慢慢踮起腳尖伸直身體悄悄伸手從燕子的身后一下子抓住了它。</p><p class="ql-block"> 燕子在我手里沒有掙扎，我的手心感覺到它的小心臟與我的心一樣在“撲撲”地急劇跳動著，一雙圓小的黑眼睛望著我眨巴了幾下。這時，從未象這樣零距離接觸和仔細觀察過燕子的我既激動又害怕，怎么辦？要不要把它留下來陪我渡過無聊的日子？對，留下它！這可是我從小的愿望。我捧著燕子在媽媽屋里尋找適合它住的地方，可是，本來就十分窄小的屋子就只有簡單的桌椅板凳和床，我不可能把它養在抽屜里。我又想，該拿什么食物喂它吃呢……我輕輕地撫摸它光滑的羽毛，小小的腦袋，突然，它使勁地掙扎了一下，我的手本能地抓緊了它，它便不再動彈。我心里一下子又泛起憐憫之情：它的孩子們是不是還在窩里等著媽媽啄回蟲子充饑，它的父母是不是在等待兒女回家，我要留下它是不是太殘忍？更可怕的是，如果我沒有照顧好，有可能它就會死在我手里。我越想越怕，最后還是決定把這個從小就盼望的勝利品放走。 </p><p class="ql-block"> 我走到窗戶前，讓燕子的小腳先抓住那根橫木，然后慢慢地松開了手。燕子在橫木上停留了幾秒鐘，可能還不相信自己就這樣脫離了魔掌。等到確定自己已獲得了自由后，嗖的一下就飛走了。 從捉住燕子到放走它前后不到一刻鐘。幸好實現這個愿望對我來說遲到了好幾年，在這期間我已從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長大成了個高中生，不然，那只燕子很有可能就會夭折在我手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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