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的遠方

自在客

美篇號：62674263 圖 / 文：自在客 　　人常說葉落歸根。這根說得是故鄉。我常常困感，像我們這種“三線建設”的第二代水電人，一生奔波于叢山駿嶺，大河上下，居無定所，老來根歸何處？哪里又是故鄉？ 過了春分就是清明了。風吹柳葉搖，草長百鳥忙，紅的桃花喚醒了春雨，白的李花鋪滿了山崗，落英繽紛，引發人們無限瑕想。我的思緒也飛向了遠方，飛向了那個始終在我心靈深處縈繞的小城——河南三門峽。 三門峽市是全國唯一一個以水利工程而得名的城市。我的父輩響應中央全國支援三門峽的號召，從福建到此。在大河的拐彎處，神門鬼門人門的崖坡旁，白手起家，從無到有，親手建設起黃河上第一座大型水利樞紐，也建設了一座美麗的天鵝之城，同時也把這座城市的靈魂注入了我們這一代人。我純真的童年，懵懂的少年在這里度過，我的人生深深地打上她的烙印。 從我十六歲離開三門峽，五十五年來，不管走南闖北，天涯海角，總能在不經意間觸動我的心弦。我的耳畔總縈繞著她輕柔的叮嚀，她總是悄然地在我靈魂深處呼喚，默默的給我前行的力量。 今天是春分，我又一次踏上了回峽的列車。我要到父母的安息之地祭拜，讓我的心靈清明。我要見到我的發小，摯友，同學，兄弟，讓我的心情釋放。我一直在想，我們這一代人的父輩們從五湖四海匯聚在這里，我們從玩尿泥就在一起，隨著大壩樞紐，隨著城市一起長大，從幼兒園到小學，再到中學，用發小建林的話，除了睡覺，出了門就混在一起，不論校園內外，學習還是嘻戲，這種關系遠遠超出了一般同學的含義。更不要說在天各一方闖生活的五十五年里，不論是人生起伏的心理安慰，還是各家的婚喪大事，都少不了同學的身影。這也許就是上天給予的緣份。 當我進入宴會廳的那一刻，不禁動容，同學們不約而同的站起來，蒼老的面容仍然那么熟悉，誠致的笑容，緊緊地握往手，輕輕地擁抱，拍著后背，要明白，這是男人間最高的禮儀，最深沉的情感表達！ 酒斟滿，菜上齊。 專程從山西跨黃河來峽主持聚會的是我的好兄弟，大名鼎鼎的傳奇人物薛貴洲。出生在武術世家，69年當兵，很快成為成都軍區軍事技能標兵，轉業后曾任兩屆河南省武警總教頭，功夫全是一招擒敵技。 主持人一開口果然與眾不同，底氣十足，聲若洪鐘。舉起酒杯致詞，一敬在座各位的父母；二敬倒在百年奮斗路上的同學；三敬遠道而來的我。鐵嘴鋼牙確實厲害。三杯酒下肚，暢開了胸懷，開始了互敬亂戰。或捉對拼酒，或竊竊私語，邊敬酒邊回憶，同學少年，趣聞頑皮，逃學闖禍，偷桃戲水，笑聲不斷。 “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坊！”醉眼朦朧中，滿屋古稀老人，卻依稀能看到兒時的身影。我望著建林清澈的雙眼，依舊閃著智慧的光芒，坦然中帶著職業的堅韌；重建舒展了眉頭，忘卻了膝蓋痛疼的煩惱，杯杯不拉；楊健微微上翹的嘴角，讓笑意盈滿了席間，世事洞明的他，靜靜地傾聽令人捧腹的過往；克斌微紅的臉龐，爽朗的笑聲，出口成章，映射出的不僅是他的真誠和才華；景峽神情專注，專業攝影家的眼光捕捉動人的瞬間，酒都少喝了幾杯；少忠沉穩平和，眉頭微挑，舉懷對飲，輕松淡然。女同學也是不讓須眉，落落大方，大杯的紅酒，來者不拒。 高潮的來臨源自成都朝寶的視頻。這位當兵出身的發小，深居簡出，通達豪爽，他祝福老同學開心相聚又遺憾錯過了這次重逢。 身在吉林的德成發來微信。這位記憶力超強的高級工程師連小學的課文都能倒背如流。他寫道：“建發你好：咱們當年走過的路：去蛤蟆塔搬磚修學校的防空洞，去五公里游泳，去澗河摸魚，小學的時候去張汴公社秋收，中學的時候去大營公社秋收…你的耳朵垂大，小時候到了冬天你的耳朵常凍的出黃水。那時候條件差，可咱們都很快樂！” 那時候叫哈嗼塔澗河入河囗戲水的地方 　　 我自己都記不清的往事，德成具然連凍得流黃水的細節都記得如此清晰。止住盈滿眼眶的淚水，我把建林寫的詩詞吟誦，與同學分享。 《回故鄉》 一程春暖花開，一路春風得意，天長宜久敘，相逢恰如其好。萬物逢春時，人間相見暖。共舉一杯五糧醇，同慶青絲銀發年。 我即興回贈一首。 《謝同窗》 春分天漸暖， 久別探故園。 舉杯邀同窗， 欲見淚盈面。 遙想弄泥歲， 澗河戲水歡。 酸甜人生路， 真情永相伴。 更令我意外的是，從不露筆峰的建林，把他拾遺小集發給我，其中的敘事散文《浪花憶 / 我的少年 .游泳》將少年的我們帶回到眼前。 《浪花憶 / 我的少年 . 游泳》 夏天才是最讓孩子們瘋狂的的時候。暑假時間長，給足了小伙伴們戲水玩耍的時間。草長鶯飛，蟬鳴盈耳。那時候，并不會用多余時間去欣賞那雲收煙暖、風起雨落的南山景色，而是潵潑溜歡痛痛快快地撲向柳蔭岸下的澗河水里。在通往岸邊莊稼地的引水渠里，是小伙伴們浮水的好地方。水渠不寬，可以大步跳躍跨過，積水過腰，是天然的泳場水道。甩掉小短褲，仰泳、蛙泳、狗爬、潛水，無論用什么姿勢戲水都隨了你的意。當然，最自豪的動作是踩水，小腿帶動著兩腳在水下行走，上臂自在的劃動，一愰一愰的側身移動，象在水里舞蹈，樣子很美！學會了踩水，就算是個游泳老手了，就可以去大孩子們玩的地方去顯擺一下。河道中有些地方水還是很深的。那些是人們在枯水時挖沙採石留下來的大石窩，河水積滿了，就是大孩子排隊跳水的天然泳池。一個暑夏里只用五、六天，就可以象大孩子一樣從容的在水坑高處的石頭上一蹴而下，再從深水里冒出那個象戴著黑草帽一樣的腦袋。 澗河戲水，那是絕不能告訴大人的秘密，參加者都是拉過手指勾發過誓言的小伙伴。在回家的路上，頭頂著小褲頭，盡快的曬干，消除水跡。 不用一個暑假，曬得黑拗拗的小臉龐和曬脫了皮的后背，換來的游泳小本事，到現在也丟不掉。很多暢游黃河的浪里白條，也都是從這條小河叉游出去的伙伴。 沉浸在童年的往事中難以自拔，貴洲渾厚的聲音又起。這位自稱大老粗的政委，實則腹有韜略，胸有天下，早賦詩一首以迎同窗好友。鏗鏘有力的嗓音，將《重逢》演驛的情真意切，雄渾壯闊。 《重逢》? 校園一別各西東， 歲月蔥蔥似轉蓬。 昔日歡歌猶在耳， 今朝霜發已盈瞳。 圍桌把盞情難盡， 執手相看意萬重。 莫嘆青春如逝水， 余暉共賞夕陽紅。 景峽放開歌喉，以專業的聲腔為大家演唱了一首難度頗高的《再見了大別山》，寄情于故地，依依惜別之意。當年的數學奇才，而后的鐵路處當家人，以其磁性的男低音，演唱了一首紅歌《頌歌獻給毛主席》，厚重深沉，意境悠遠。薛俊萍和劉淑芹以優美的嗓音合唱了滿懷憧憬的歌曲《相扶》，把希望和詩意寄托在未來的路上。薛俊萍劉淑清展示了她們能歌善舞的天賦，邊唱邊舞，盡展才華。 歌舞吟誦之間，漸入佳境。敬酒拚酒此起彼伏，姿意的喧囂一浪高過一浪。放開了矜持，卸下了內斂，忘記了年齡，拋開了身份，你來我往，面紅耳赤，興奮與灑脫，自信與隨意，任身心自由飛翔！ 為什么同學的聚會讓這群銀發之人如此的暢快姿意？我慢慢的品嚼著其中的滋味。噢！那是在重拾淡忘的記憶，找尋兒時的歡樂，追逐曾經的歲月，回望青春的夢想，珍惜人間真摯的情感，呈現自然的真我！這種真情實意在當今社會是一種稀缺的精神財富，彌足珍貴，是一塊除了家以外另一個可以讓心靈放飛的圣地！ 注：部分圖片來源于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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