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情深

飛鳥寫作社

“一線串珠托物抒懷” ——《燈籠》主題仿寫系列 龍小學飛鳥寫作社 8.4 楊博文 那把戒尺，長約一尺，寬約兩寸，通體呈深褐色。木質的紋理猶如歲月的脈絡，清晰而深刻。一道道劃痕，深淺不一，如光陰的爪跡；一個個斑點，濃淡交錯，似時光的滄桑；一處處磨損，幽邃深遠，像歷史的印記。尺身中間一道斷痕似深壑，纏繞的兩層膠帶，已是陳舊的米黃色，邊角處略微翹起，帶著時光摩挲的痕跡，無聲訴說著它所承載的故事和期望。 　　戒尺的一側，刻著一行隸體小字：“戒驕戒躁，篤學慎行。”這行字，是爺爺的老師親手刻下的。那剛勁有力的筆畫，仿佛傾注了老師的滿心期待與諄諄教誨。戒尺一次次抬起，又一次次落下，起落間，爺爺也在老師的嚴厲教導下，成了村中為數不多的文化人。畢業那天，滿頭白發的老師伸出枯瘦的手，鄭重地把這把飽含著期望與責任的戒尺交給爺爺，眼神中滿是信任。這行刻字，如同明燈，照亮了爺爺求學的道路，也成為了爺爺一生堅守的信條。        時光飛逝，這把承載著期望的戒尺又傳到了我的父親手中。那時家中很窮，父親每天只能吃三分飽，放學后還得去割草喂牛。一天放學后，父親和幾個伙伴背著背簍來到后山割草，偶然看到山崖上李子樹連著一大片，樹上結滿熟透的李子，一個個果子又大又黃，搖搖欲墜，令人垂涎欲滴。一陣山風拂過，李子左搖右撞，散發出誘人的香氣，父親頓時就被迷住了雙眼。在他的慫恿下，幾個小孩你拉著我，我拉著你，像猴子撈月一般，伸手去摘李子。“哎呦”，眼看就要夠著枝條了，父親一個重心不穩，摔倒在地下，發出一聲慘叫。“撲通”“撲通”，幾個小伙伴也因此滾下山崖，落入溪水中，摔得青一團紫一塊，幸好并無大礙。        一生要強且不愿欠人情的爺爺得知后怒不可遏，胡子都要氣到天上去。他左手緊抓著犯錯的父親，右手操起那把戒尺就朝父親打去。院子中傳出的，是久久不停的哭喊聲。“咔嚓”一聲脆響，整個世界頓時安靜。月光下，爺爺舉著半截戒尺的手不斷抖著，青筋暴起的手臂和父親滲血的脊背同樣觸目驚心。斷了的戒尺靜靜地躺在地上，仿佛在無聲地譴責著父親的錯誤，也訴說著爺爺的痛心和無奈。<div>      那之后，爺爺變得沉默了，或許是憤怒，或許是傷心，又或許是因弄壞了恩師唯一遺物而自責，每天勞作回來，常常拿著那把已用膠水粘合上的戒尺，一人靜靜地坐在院子里。而父親也似乎一夜之間明白了爺爺的良苦用心，從此收拾起頑劣，發憤圖強，勤奮讀書，最終走出農村，在城市里打拼出了一番事業。 </div>       如今，這把斷了的戒尺懸掛在我書桌的墻壁上，陪伴我度過了無數個冷寂的夜晚。明天，我將迎來這學期最重要的一場考試，內心的緊張讓我輾轉難眠。打開臺燈，起身下床，我取下這把殘破的戒尺，昏黃的燈光下，戒尺上的刻字、磨損的痕跡、纏繞的膠帶顯得格外清晰。我撫摩著膠帶，手指觸到斷裂的凹痕，仿佛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穿過歲月的長河而來：“孩子，戒驕戒躁，篤學慎行，不要害怕，你一定行。”那一刻，我看到了師祖滿頭的白發，爺爺嚴厲的目光，父親堅定的神情，心中頓時充滿了力量。原來最深的教誨，從來都不在空洞的說教中，而在那些被木屑染黃的歲月里，在代代相傳的晨昏光影里。       這把普通的戒尺，見證了三代人的成長，傳遞著深深的親情和無盡的期望和教誨。它雖不再被舉起，卻深深烙印在我心中，成為我前行道路上的指引明燈，披荊斬棘的手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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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尺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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