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天還未亮，我便踏著露水往鄉下的菜場趕。五點半的光景，街巷寂靜，只有零星幾盞路燈在薄霧中暈出昏黃的光圈。賣鴨的攤子空著，案板上還留著昨日的水漬，在晨光中泛著微光。</p><p class="ql-block"> 既來之，則安之。我信步閑逛，看那些早到的菜販們慢條斯理地擺弄著攤位。青翠的青菜還帶著田間的露珠，紅艷的番茄整齊地碼在竹筐里，像一串串燈籠。忽然聽見電瓶車的聲響，轉頭望去，賣魚的老翁正騎著車緩緩駛來。他停下車，把放在后座的塑料箱搬了來放在攤位上，魚翁從箱子里的撈出一條鯽魚，那魚在他手中活蹦亂跳，鱗片在晨光中閃著銀光。</p><p class="ql-block"> "六元一斤。"老翁笑著對我說。我蹲下身，看著水箱里游動的魚群，想起小時候媽媽總愛買活魚，說這樣的魚才鮮美。水花濺到臉上，涼絲絲的，帶著鄉野的清新。</p><p class="ql-block"> 賣鴨的攤主終于來了，她一邊支起攤位一邊告訴我，這里的早市要八點才開始熱鬧。"都是送完孩子上學的婆婆媽媽們來買菜，"他說，"十點一過，人就散了。"這話讓我想起年輕時的日子，天不亮就起床，煮粥、買菜、送孩子上學，然后匆匆趕到單位已是八點差一二分鐘。日子就像上了發條的鐘，一刻不停地走著。</p><p class="ql-block"> 如今站在這里，看著晨光中的菜場慢慢蘇醒，倒覺得這份等待也是一種享受。看著賣鴨妹麻利地支起案板，擺上秤砣。我挑了一只肥鴨，看著她熟練地宰殺、褪毛。案板上的水汽在晨光中蒸騰，混著鴨肉的腥香，竟讓人覺得格外溫暖。</p><p class="ql-block"> 日頭漸高，菜場果然熱鬧起來。討價還價聲、寒暄聲此起彼伏，空氣中飄蕩著泥土和蔬菜的芬芳。我提著買好的鴨子和魚，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覺得，這鄉下的早晨，竟比城里的清晨多了幾分從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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