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心坊主人‖屙屎溝消失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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屙屎溝消失記淡心坊主人 重慶市江津區白沙鎮是一座千年古鎮，緊鄰長江，成渝鐵路穿境而過，自古以來就是一個繁華的水陸碼頭，有“小香港”的雅稱。尤其是現在白沙長江大橋貫通兩岸，區位優勢更加凸顯，三產聯動，共同打造千億工業百億影視產業，是江津區工業主戰場之一。其歷史網上可查，在此不贅述。只說曾經在白沙鎮一個頗具特色的地名——屙屎溝。屙屎溝位于朝天咀，在老川劇院（現在的新華書店綜合樓）的下方，搬運站的上方，是一條與街道平行的一丈來深兩米來寬的用連二石和糯米砂漿砌就的排水陽溝。石頭的灰縫緊密得連繡花針都插不進去，據說是通過二層巖的暗渠排入長江。如果沒有人為堵塞，這水溝就算遇到千年一遇的暴雨也不會產生溢流。不得不佩服前人對工程質量的高標準和嚴要求。那個時候，走船的、跑鏢的、拉纖的、當兵的，不管是周邊的還是穿州過府的，只要是到了白沙，都要在這里逗留，吃河水豆花，喝白沙燒酒。以前，人們的文娛形式少，吃喝之外，除了趕場天看街頭賣打藥和耍把式的，大家最喜歡的就莫過于聽評書看川劇了。白沙碼頭的茶館很多，大大小小的，星羅密布。談生意的，吹牛皮的，歇腳問路的，無不云集于此。茶館，是那個時代的信息集散地，妥妥的情報中心。茶館里說評書的也來自五湖四海，經典評書有《三國演義》《岳飛傳》《七俠五義》《大刀五王》等等。川劇除了私人請的燈夾戲（川劇折子戲中丑戲的一種）在公共場合或私人場所演出外，其余的都在劇院里演出。白沙因為水陸交通方便，加上對面的成渝鐵路，外來的京劇、粵劇、豫劇、越劇、黃梅戲等都有諸多演出。遇到戲劇名角演出，更是人山人海一票難求。小時候，母親去劇院看戲都會帶上我。因為小孩子免票，哈哈。我現在還記得的劇目有《駝背子回門》《邱旺告貧》《皮金滾燈》《白蛇傳》《拉郎配》和黃梅戲《天仙配》豫劇《花木蘭》等。在電影業不發達的年代，白沙的戲班有好幾個，民間的草臺班子就更是數不勝數了。那時候的戲劇著實是興旺。能在白沙劇院演出的戲班子，就好像是登上國際舞臺一樣自豪，而且能讓他們聲名遠播。白沙劇院面積約有千多平米，分上下兩層，能裝上千名觀眾。劇院內是穹頂形狀，其間無一柱一梁，建筑結構巧妙，可惜后來被大火給燒掉了。以前的衛生條件不是那么講究，也沒有什么公廁，屙屎溝周邊茶館的小便用桶，大便請出。店鋪則連便桶都沒有。少數不講文明的男人就到屙屎溝解決問題。川劇院的廁所蹲位有限，無法同時容納太多的人同時如廁，每逢生意好時，便有大量的人跑到這條陽溝解決內憂外患的問題。逐漸，這條溝就成了周邊商鋪和川劇院的外廁。久而久之，這里便有了個不雅的稱呼：屙屎溝。估計是“屎帶財”的原因，本就地理條件優越的朝天咀擁擠不下，漸有生意人在屙屎溝上搭建房屋，開門坐店。不多久，屙屎溝被全履蓋，從陽溝變成了陰溝，導致很多人提起這個地名卻無法找到。久而久之，這個名字就被人們淡忘了。也許大家會有個疑惑：在這溝上搭建房屋不臭嗎？肯定臭！不過，以前可沒有什么公共廁所，搭建房屋的人頭腦活絡得很，他們把木板鋪在溝上，留下蹲位，用要板覆蓋或制作隔臭的馬桶，不僅將臭味降低到最小，還解決了自己如廁和餐飲洗漱等廢水處理的問題。在這些門店里，只要不揭開便器蓋板就不算太臭，一旦揭開就味道濃厚。所以，凡是到這些門店里面如廁時，都會帶上手絹或者毛巾捂住口鼻。而且，除非特殊情況，絕不會在里面呆得太久。一些有經濟頭腦的老板還將私廁對外營業，分大小便和蹲的時間長短進行收費。那個時候不興查看收費許可證，看老板心情。如果老板心情不好，給錢也不讓你上。當年有人為了上廁所不額外給錢，就會到要上廁所的那家門店里買點小東小西的，與老板套近乎，一陣扯南山蓋北網后，最終表達出內急的需求來，這種時候，店老板一般都會通情達理地禮讓進去，不會額外收取費用。在白改黑（水泥路或石板路改成柏油路）之前，我母親所在的利群糖果廠門市就坐落在那里，除經營糖果日雜之外，還經營啤酒批發，為了拉攏更多顧客，人們在這里上廁所是不收費的。由于朝天咀和川劇院的名聲太大，加上后來屙屎溝被街前門店所覆蓋，以致于民間取的這個渾名除了老一輩開玩笑還偶爾提及外，很多人都不知道白沙有個屙屎溝。二十一世紀之后的某年，為提升白沙整體形象，利用白改黑工程將朝天咀與主街整體打造。經過門店拆遷、街道改造，一條寬敞的柏油路鋪好了，一幢幢樓房起來了，朝天咀碼頭的周邊形象得到了全面提升，以前的屙屎溝再也沒有了蹤跡。朝天咀以嶄新的形象成為老重慶朝天門碼頭的取景地，是白沙鎮的重要旅游目的地和名片。千百年來，朝天咀碼頭一直在那里靜靜地看著人們迎來送往，雖然歲月在它的石階上留下了痕跡，雖然現在已等不到船來船往，但它見證了小鎮的變遷，也見證了屙屎溝從一個被人嫌棄的、背負惡名的溝渠，變成了如今充滿生機與希望的美麗景觀。人們在朝天咀休閑、飲茶、打卡，吃河水豆花，咀嚼特色美食，喝江小白酒，聽川劇窩子傳出來的戲曲。在未來的日子里，白沙鎮還會發生更多的變化，但屙屎溝的故事卻在時刻提醒著大家一定要珍惜來之不易的美好環境，共同創造更加燦爛的明天。 【作者簡介】淡心坊主人刁平，重慶市白沙鎮人。中華詩詞學會會員，重慶市作協會員，重慶市散文學會會員，重慶市雜文學會會員等。《幾江》詩刊微刊編委，《也是文學》報副主編。出版有小說《淡心坊主人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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