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頭頂著春節春聯的紅蓋頭，臉上搓著白膩香噴噴的雪花膏，從那片祝福和歡樂中輕盈而出。小春要去遠方、要找屬于自己的季節和年齡，去成長自己心里的那個夢。盡管還未曾長大，但是開始慢慢有了自己懵懂的心事。</p><p class="ql-block"> 廊下的積雪化成銀鈴鐺的時候，她赤著腳就踩進來了。兩腮透紅，小手凍得如同麥田里剛剛喚醒、伸展的麥苗般，初醒也有些僵硬。</p><p class="ql-block"> 青石板上浮動的薄霧是她披散的紗衣，柳條垂落的綠是她鬢角的流蘇。那些被凍得發紫的枝椏突然就柔軟了，如同她指尖劃過的胭脂——桃夭灼灼地燒起來，杏雨霏霏地落下來，整個庭院都在她轉圜的裙裾里蘇醒。我看見她俯身去吻凍結的池塘，冰層裂開的紋路便蜿蜒成她裙擺上的金線。</p><p class="ql-block"> 她總愛坐在滴水的檐角，把朝霞編成發辮。當第一聲布谷啼破晨霧，她便拋起金線般的陽光，繡出漫山遍野的新綠。那些蜷縮的嫩芽在她掌心舒展，像嬰兒攥緊的拳頭突然松開，指尖流淌出翡翠的河。老槐樹在她踮起腳尖時抽出新枝，枯藤纏著她的腰肢蕩秋千，一樹山茶花便轟然墜落在她發間，碎成點點紅梅。</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黃昏的操場上，她追逐著流云奔跑。運動鞋揚起細碎的草屑，驚起一群啄食的灰喜鵲。她奔跑時的模樣像極了被風吹散的蒲公英，發梢飄散著紫藤花的香氣。籃球架下的少年仰頭望去，看見她把夕陽揉碎在掌心，然后輕輕撒向空中——剎那間，整個天空都燃起了晚霞色的櫻花。</p><p class="ql-block"> 她也有哭鼻子的時候，就是在懵懂的心事會突然來的。細雨菲菲的深夜，她會蹲在薔薇叢里數花瓣，每一滴淚珠都化作晶瑩的露水，浸透泥土里沉睡的種子。但第二天清晨，人們總能發現窗臺上放著綴滿水鉆的仙客來，花瓣上凝著未干的月光，像她哭紅的眼睛里閃爍的星子。海棠樹上，她的憧憬一束束的凝結。</p><p class="ql-block"> 直到某個清晨，她忽然對著鏡子拔下簪子。烏黑的發絲紛飛如鴉羽，露水打濕的鬢角再也別不住春天的重量。她轉身時裙裾卷起一陣暖風，驚醒了屋檐下打盹的燕子。那些被她遺落的發簪化作紫藤花苞，在暮春的細雨里悄然綻放。</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如今庭院里的海棠又開了，粉白的花瓣飄落在石階上，恍惚間像是誰遺落的絹帕。我常常坐在長廊深處，望著天邊流動的云霞出神——原來春天從來不是匆匆過客，當那個扎著羊角辮的少女轉身離去時，她發間掉落的一根青絲，早已在泥土里長成了新的春天。</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現在的小春已經長大，不再嬌羞。楚楚動人的小春她自己徹底想明白了，時光不可錯過。決定在瘋長的夏天開始自己、清甜而火辣的愛戀、并虔誠的嫁給靜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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