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記】鳳凰花開游清遠/★吳春安

吳春安雜家

清遠市中山公園門口有一排白千層樹。俗話說：人怕傷心，樹怕剝皮。我喜歡這種樹并非它來自澳洲，其外觀似老者也并不好看，喜歡的是它擁有像蛇蛻皮般的本領。1983年大學畢業到廣州軍區后勤部報到時住華泰賓館，門前就是這種大樹構成的林蔭道，后來賓館改造挖得一棵不剩，廣州其他地方類似，總之是此樹日漸難覓蹤影，這里看到故而親切。 陪游是譚向陽，我們同為長城證券廣州分公司經紀人，有同事之誼。這是一個比我晚四年大學畢業、經歷豐富、極聰明的中年客家人，畢業于華南師范大學，卻辦過工廠、也一度經商，做過職業經理人，開過證券咨詢公司，也在證券公司做過員工。人生每一步都相當成功，卻總是喜歡嘗試新的職業并獲取相關體驗。他文筆也不錯，股市評論曾經上過《中國證券報》和《證券市場周刊》。目前，他業余對散文寫作又產生了興趣，有與我交流的意愿，故相邀。雖是周六，公園人并不太多，可能是昨天暴雨還有些影響，今天預報也說仍然可能暴雨。事實上，天氣陰轉多云，空氣清爽，相當不錯。 　　因我剛寫出一首《花城之樹圓舞曲》的歌曲，很自然兩人就開始在公園交流對樹木的知識來。他將認識的蒲葵、榕樹、雞蛋花和紫荊花等告訴我，而我則將他不認識的假檳榔、魚尾葵、刺葵、棣棠、鴨腳木和九節等作介紹。有些樹兩人都認識卻叫法不一，如我稱的夾竹桃，他老家叫昏頭草，大概是想將樹的白漿有毒而用名字警示于人吧。公園內有幾株鳳凰花開得正艷，盡管樹高而當時云層厚不好拍攝，我們還是一齊舉起了手機。我看到此花便觸目驚心，因為2000年6月去廣州157醫院割膽時，醫院此花開得鮮艷，而且我是第一次認識美麗的她，愛得不忍離開。但次日我卻差點死在手術臺上，令人后怕。但此花確實太漂亮，名稱也極美，此刻我又好了傷疤忘了痛，沉醉于樹前而不能自拔。 散尾葵是譚向陽所陌生的，既然是朋友交流，我不怕賣弄之嫌，告訴他此樹廣東的名字取得不如云南有詩意。之后，我唱起了施光南的名作中的首句：“月光啊下面的……”“鳳尾竹。”他敏捷地接口。我接著作延伸性敘述：“少數民族地區音樂有特點，好聽。”他卻并不同意：“好多少數民族地區人并無文化，因為他們解放時幾乎是文盲，所謂文化都是漢族去幫助他們弄起來的!”我聞所未聞，自此，游覽交流知識的過程便轉換他對我的上課了。他是連山縣人，這是個瑤族、壯族自治縣。姐姐也一直在從事這種對瑤胞的文化傳播工作，因此十分熟悉。七幾年他懂事時，耳聞目睹的事實是，縣里的1000多個瑤胞(現在也不過3000人)還處于刀耕火種的階段，家里鋤頭都沒一把。就是春天砍去一座山的樹木，然后放火燒山，再撒播玉米種子，望天收。后來，政府引導他們種水稻多年才獲得成功。而瑤胞那時的民俗還類似摩梭人的走婚，屬于女權社會，他們只是講話口音不同，衣著等仿漢族，其余并無自己的獨特文化。大約1958年，國家要搞一次民族文藝匯演，北京國家歌舞劇院來了一個編導，教根本不認識腰鼓的瑤胞練鼓舞，進京后竟然獲得國家一等獎!自此，瑤胞便將鼓舞作為民族文化傳承了。我想起毛澤東時代，被稱作湖南民歌的《瀏陽河》原是創作歌曲冒充的，而江西民歌《十送紅軍》也是空軍文藝創作人員寫出來的。感覺他說的可信。包括《月光下的鳳尾竹》在內的據稱為在少數民族地區采風獲得的許多歌曲，其實都是漢族音樂人為完成某種任務而進行的創作。我以前對情況不了解，看問題顯然膚淺了。嚴格地講這樣獲得的少數民族文化是一種造假，譚向陽是從這個角度揭露的，但我反過來一想感覺也不妨寬容一些，在講明事實的基礎上，看作是大漢族對少數民族的一種文化扶貧。整體看，一些較大的少數民族如維、藏、苗、壯、土家等還是存在鮮明的民族文化的。 　　他還給我講了一個宗教故事，他作為中考縣第一名考入韶關廣東北江中學(省7座重點高中之一)，聽一位姓劉的老師親口說過，文革中他帶領一批學生到南華寺想看看六祖慧能真身腹內是不是藏有失傳的金缽或其他寶物，看到真身背后有打開過的口子，于是重新打開，發現并無寶物，亦無內臟，只有一個撐開軀殼的架子和一些稻草，便作罷。乳源云門寺佛源禪師害怕紅衛兵破四舊有進一步的荒唐之舉，就將肉身弄去藏起來了。現在網絡上流傳的“紅衛兵用釘錘和菜刀在肉身的胸口處鑿開一個大窟窿，發現體內器官皆完好無缺，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們嚇得倒地而拜”是信徒編造的；另有人稱紅衛兵將肉身的頭割下來當足球踢，后來紛紛暴病或車禍而死，也是造謠。北江中學劉老師后來調往深圳某中學任校長，現在仍然在世。 我尊重佛教，但感覺事實也同樣應該受到尊重，不應該編這些東西傳世。否則，佛教就會陷入假惡丑的行列里去。我從此相信，慧能肉身制作工藝，其實就是尸體下切一個口子流尸水，和尚們反復在皮膚上刷生漆而保存下的一個皮囊而已。 韶關南華寺禪宗六祖慧能肉身 　　晚飯前，我倆走到了北江西岸林蔭道邊，又看到了幾株開得繁茂的鳳凰花，陽光下，橙紅色的花朵十分耀眼，比公園里的漂亮多了。而且她們也低矮便于欣賞，大概屬于早熟品種，已經有不曾見過的圓圓子粒結出，這又讓我增了見識，攝了好多張。 中午請吃的特產豉油雞和豆腐及苦齋婆湯，十分美味，譚向陽細心，晚飯換口味吃牛雜火鍋配大白菜和生菜，亦可口宜人。通過交流，他知道了有《北江美》這首歌并贊賞好聽，而我通過他也知道了陳思思唱的《夢入桃花源》挺不錯。半天的旅游，自然風景、人文知識和美食三者齊備，真是十分暢快。說來我是第二次來清遠了。去年，因大學同學楊行玉從新疆來此，劉巨森、陳代興和我一同從廣州來看望，到雞村飯店吃過一頓飯，對這里有蜻蜓點水似的了解。此行因有導游，可是深入多了。上午的回程車上，盤算收獲甚豐，心中便謝意濃濃。其實，清遠名遠離廣州并不遠，從省汽車站坐大巴出發，不過75分鐘可到，廣州人雙休日別老悶在家里，也不妨去玩一玩。 2016.5.22.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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