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彈指韶光 ,素華流年。轉眼之間,已屆古稀。讀書、種田、參軍、從警,直至退休,好像都是昨天的事。老話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從農村走出來的我很幸運,每到關鍵時刻,總有貴人相助。感恩給予我關心幫助的貴人,是您的善意與成全改變和成就了我的人生。當然,也要感謝曾經傷害過我的宵小之輩,是你的齷齪讓我的內心變得強大。本文要感恩的是三位素昧平生的貴人。</p> 肝炎還是感冒 <p class="ql-block"> 1973年1月,我高中畢業。當時大學停招,考學無望,只能別無選擇地回鄉“修地球〞。我從10虛歲開始,每年寒暑假和忙假都要參加生產隊勞動,干各種力所能及的農活掙工分。真的成了農民,終日臉朝黃土背朝天在田間勞作 ,確實心有不甘。那時農村青年要離開土地很困難,學瓦木匠等手藝是個路子,大哥曾托人為我找了個學電工的差事,但需要小隊、大隊和公社“三級證明”,公社不同意蓋章,只能作罷。</p> <p class="ql-block"> 當年11月底,一年一度的征兵工作開始,我迅即向大隊民兵營長報了名。當兵是我多年的向往,也是農村青年的出路之一。高中畢業前,我們2個班有6名同學從學校應征入伍,大家都很羨慕。那時征兵預征青年直接到縣里體檢,我們大隊共有3人報名,民兵營長通知自帶被子到邗江縣招待所報到。</p> <p class="ql-block"> 體檢那天,在縣石塔寺招待所早餐后,整隊步行至體檢站。體檢站設在揚州北護城河畔的縣醫院,門口豎了塊體檢站的牌子,還放了張桌子。一位解放軍軍官向大家講了體檢的程序、要求和注意事項。爾后,他端坐桌前,喊到誰的名字誰就去坐到他的對面,登記核對相關信息后,拿著一張表格進入室內體檢。其他人則或站或蹲在院子里候檢。</p> <p class="ql-block"> 大約11時許才叫到我的名字,我大聲答“到”后,很拘謹地坐在了他的對面。他按體檢表逐一核對相關信息,出生時間原表上填的是“1954年11月”,我回答“我是1955年冬月生日”,他隨即做了更改。他得知我是高中生,還是團員,連說“好,好!”。接著問“得過肝炎等傳染病嗎?”“得過肝炎。”我隨口回答。“得過什么?肝炎還是感冒?”他提高聲音問道。我一聽感覺不對,趕緊改口說“得過感冒。”“感冒沒問題,肝炎不行。”他像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我聽。核對登記完信息,他邊把體檢表遞給我邊說“進去體檢吧”。</p> <p class="ql-block"> 這位軍官看上去30歲不到,濃眉大眼,英俊帥氣,說話和顏悅色。他應該聽出來是怎么回事,但他對我有好感,故網開一面。否則,也許還沒開始體檢,我就被刷掉了。說他對我有好感,從下面兩件事可看出端倪。一是當天傍晚體檢結束準備整隊返回縣招待所,揚州軍分區司令員坐著小轎車來到體驗站視察。這位軍官向司令員敬禮并報告,當司令員詢問應征青年文化程度怎樣時,他指著我介紹說“有不少初高中生,這個小伙子就是高中生。”二是12月26日上午到人武部集中換裝,他一見面就認出了我,主動笑容滿面地和我打招呼,查看新軍裝是否合身。我3號衣服3號鞋子均合適,唯有3號棉帽嫌小。他熱心地幫助調換成2號仍嫌小,又去調了頂1號戴上正好。換裝后,新兵就交給了接兵部隊,他拍著我的肩膀親切地囑咐“到部隊好好干!”</p> 吃過飯再來量 <p class="ql-block"> 這仍是征兵體檢那天發生的事。我進入體檢站內,一條長長的走廊通道,門上分別掛著檢查室的名牌,手拿體檢表的應征青年在<span style="font-size:18px;">各個檢查室進進岀出,說話都是輕聲細語,有一種令人窒息的肅穆。</span>見到這種陣勢,心里頗有些緊張。我首先進入第一間檢查室量血壓,負責檢查的是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女醫生,她接過體檢表,讓我坐下并脫去棉衣一個袖子,開始跟我量血壓。量了一次可能有點高,她讓我不要緊張,又量了一次還是高。她像大姐姐一樣和藹地對我說“你可能是餓了,天氣冷,又有些緊張。這樣,你上午不要檢查了,先回招待所吃中飯,飯后過來就到我這兒量血壓。〞</p> <p class="ql-block"> 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跟著隊伍走回縣招待所吃飯,飯后又跟著隊伍走到體檢站。我直接進了血壓室,女醫生見我進去,很溫和地對我說“來啦,坐下休息一會。<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過了幾分鐘,她開始給我測量血壓,綁帶、放聽診器、打氣、放氣,動作輕緩,她的一句“正常血壓”,讓懸在我心上的石頭落了地。接下來的眼科、內科和外科等檢查很順暢,全部合格。</p><p class="ql-block"> 多年后,我調到人武部工作時才知道,征兵體檢實行單科淘汰,一個項目不合格,就定為體檢不合格。每個科目檢查通常是“一錘定音”,只有遇到難以確診的問題才會復檢。</p> 這個章不能蓋 <p class="ql-block"> 1976年12月初的一天傍晚,連隊肖指導員滿面笑容地對我說“一班長,你要提干了,明天上午去師醫院體檢,到時報你名字就行。<span style="font-size:18px;">”那天下午,師司令部直工科陳干事等2人到連隊采取個別談話和召開座談會相結合的方法對我進行了考察。記得當年四五月份,師里曾派人到我的家鄉進行過走訪外調,事后家人寫信告訴了我。那時,士兵可以直接提干,但要求頗為嚴格。服役剛3年的我,聽到這個</span>喜出望外的消息,激動的心情難以言表。</p> <p class="ql-block"> 次日早飯后,我迎著朝陽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師醫院門診部,個子高高皮膚黑黑的楊軍醫接待并給我體檢。楊軍醫時間不長就查完了規定的體檢項目,將簽名后的體檢表遞給我說“到院部二樓樓梯對面左邊那間辦公室蓋章。”我接過體檢表一看,結論欄“青春期高血壓”幾個字十分刺眼,好似晴天霹靂,如墜萬丈深淵!這意味著體檢不合格,干部提不成了。我清楚地記得,1975年上半年,我們營兩位1970年底入伍的優秀班長都是由于體檢血壓高被“一票否決”,當年底退伍返鄉,營首長既惋惜又無奈。明知被判“死刑”,還得自己去“核準”,似乎太殘忍。但也幸虧讓我自己去蓋章,否則大概率沒有后面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 我垂頭喪氣地拿著體檢表去到院部二樓,樓梯對面左手邊的那間門關著,我上前敲開門,只見屋里煙霧繚繞坐滿了人,看樣子正在開會。一位40來歲個頭中等皮膚白皙的領導,站起身走到門口和藹地問道“小鬼,有什么事嗎?”“蓋章。”我邊回答邊將體檢表遞給他。他接過去看了看,很吃驚地說:“小鬼,這個章不能蓋,一蓋你就完了!”接著,他又自言自語地說“這個楊黑皮,太不負責任,人家培養一個干部多不容易。”他站在那兒想了想說:“我找個人重新給你體檢。”我與這位領導素不相識,后來得知他是副院長。他的一句話,讓我“起死回生”。盡管重新體檢血壓這一項幾經周折,但最后結論是“合格”,12月底,我被任命為師后修理所高炮技師。</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筆者(左1)在人武部工作時陪同江蘇省委常委省軍區司令員蔣文郁(左3)少將和泰州軍分區司令員趙挺(左2)、政委朱逸民(左4)等領導視察征兵體檢工作</span></p> <p class="ql-block"> 我與3位貴人素昧平生,連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他們當時如果選擇“公事公辦”也無可厚非,但他們選擇了善良和成全。對于他們來說也許是舉手之勞,但對于我某種意義上說則是改變了人生。他們的恩德,我一直銘記于心,并默默祝福好人一生平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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