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課那天

朱全坤

美篇名：朱全坤美篇號：53777548圖片：自拍僅示意 聽課那天? ?教室里，小學童們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排排的桌椅前，面向著前方講臺。講臺上方正中，懸掛著領袖像；像兩側，粘貼著紅色的藝術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些字，是當年對小學童們質樸的要求，也為小學童胡喜牢記在心。曾經，上海膠州路余姚路十字路口，西南角上，有一所小學——膠州小學。小學教學樓東西走向。教學樓外一片操場，直抵一道籬笆墻。籬笆另側是民居巷子。胡喜是籬笆巷子的小朋友。那時，學齡兒童就近入學。小胡喜早早地就知道自己將會進入這所小學，便常常帶著好奇和莫名的喜悅，隔著籬笆看操場上升國旗、唱國歌、上體育課。此時此刻的胡喜，正端坐在教室里。 透過籬笆看操場上體育課 20240929侄宅樓下小學校 ?今天的課堂格外凝重。校長來了，教導主任來了，大隊輔導員來了，還有很多胡喜從未見過的老師來了。他們把教室兩側和后側的空間坐得滿滿的。班主任老師是一位年青的女教師，教漢語拼音，教語文。前些日子，老師對全班說，區里要來“聽課”，還把要聽的課預習了一遍。小學童們從老師的語氣里，能懵懵懂懂地感覺到，這“區里”來的人，很大，又是第一次被“聽課”，加上聽課的課堂氛圍，小學童們難免緊張。班主任老師站在講臺上，穿一身的新衣服。那時候尚未脫貧，有新衣服穿，特別高光亮眼。老師在講解一篇課文，臉部表情隨著課文內容展開而不斷變化，十分投入。小學童們也聚精會神地看著老師，跟著課本，隨時舉手回答老師提出的問題。勞動人民連肚子都填不飽。老師講到這里，停下來問小學童們：“填”是什么意思？多數問題，小學童們會爭先恐后地舉手，搶著回答；而這個“填”字，似乎有點難。老師在講臺上，目光掃視，帶著親和與鼓勵。終于有三五個小學童舉手了。出色的老師，能把握住每個學生的課堂表現。班主任打量著這三五只勇敢地舉起來的小手，點中了一個小學童。就是吃不飽。很好，回答得很好。請坐下。還有沒有其它回答？老師繼續問。可能是出于“聽課”，可能是這個問題還能更加出彩，老師不想讓這個問題就此過去，她期待有更好的課堂效果。已經回答過一輪了，而且還回答對了，再要怎樣回答呢？更上層樓？小學童們不知所以，沒人再舉手。剛才已經舉過手的同學，還可以再舉手。老師這樣啟發。是啊，剛才舉過手的小學童，他們一定是有想法的。胡喜剛才也舉手了。他對這個“填不飽”的“填”字，有親身感受，會聯想到生咽豆腐渣的感覺。這種感覺，在胡喜，很真切，卻難以用語言表達。特別地，那個年代，推廣普通話，學校里不許講上海話，胡喜就更沒詞了。胡喜是個努力學習的小學童，課堂上也敢舉手回答問題。老師一句“可以再舉手”，著實鼓勵到他。沒詞還是沒詞，他顫顫巍巍地；有想法到底有想法，胡喜還是大膽地舉起了手。聽課老師們看著他，講臺上的班主任老師也看著他。全班就胡喜一個人，孤零零地舉著手。?請胡喜同學回答。老師大聲地鼓勵。胡喜站起來，先是楞著，在想詞。連肚子都填不飽，“填”是什么意思？老師用普通話把問題重復了一遍，帶著殷切的期望。“填”、“填”，胡喜忽然顧不上普通話了，直接改用上海話回答：就是塞*進去。（*音似“茅塞頓開”的塞）滿堂喝彩，緊張的氣氛一下子沒了，更沒人來批評胡喜在課堂上不講普通話。講臺上的班主任老師大喜過望。她拿起置于講臺一角的課堂記錄冊，當場給胡喜記5分**并連加三個五角星。把全班的小學童們給羨慕壞了。(**5分滿分制)?胡喜至今還記得那本課堂記錄冊是綠皮的。 教學樓里正在聽課 20240929住宅樓下小學校 下課了，幾個羨慕的小學童，分享胡喜的喜悅，跟著胡喜一起，在操場上逛奔，一直奔到籬笆墻腳下，隔籬笆正是胡喜的家。這天，胡喜的媽媽下午去上班，上午在家忙飯。聽了胡喜的課堂表現，媽媽很開心。她端出一碗剛做好的韭菜炒豆干，用筷子，透過籬笆墻洞，夾一口送到胡喜嘴里，再其他小學童也一人一口。這是媽媽才會有的特色鼓勵，比密糖還要甜，還要讓小胡喜們幸福開心。當時，社會剛剛走出三年困難時期，物資匱乏。下堂課回到教室，聽課結束了，教導主任又來了。教導主任宣布，明天早晨，胡喜同學參加升國旗。升國旗由高年級同學每班一周輪流執行，胡喜被安排作護旗手，立于旗桿下，向冉冉升起的國旗行少年先鋒隊禮。這對低年級小學童來說，是一種莫大榮譽。聽到這個消息，小胡喜又驚又喜，羞澀得合不攏嘴。次日，胡喜早早地來到學校。他從教學樓東頭進入走廊。走廊兩側的教室里還沒什么人；走廊長長的，暗暗的，只有走廊西頭端口處，有一團光透進來；遠遠地招喚著胡喜，滿懷信心地向著光走去。我今天要升國旗啦。走廊里傳來胡喜的歡呼聲。 20250318晚于上海住區 今天小胡喜升旗啦 20240929住宅樓下小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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