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兒吶!你總算有空來看我了!”正月里,當我見到多年不見的小姨時,她的這聲呼喚讓年近六旬的我突然有流淚的沖動。</p><p class="ql-block"> 上一次見到小姨還是十三年前。父親過世了,我趕回家料理父親的喪事。她一見到我就沖過來抱住我:“我兒吶!你終于回來了,你再也沒有爸爸了!”說罷,抱著我失聲痛哭。料理完父親的喪事,我離家的那天上午,小姨含淚拉著我的手:“我兒吶,你這就又要走了啊,你爸爸不在了,以后你再回來了還去親近我不?”</p><p class="ql-block"> 我的眼淚刷地出來了,擁抱著小姨說:“爸爸不在了,我們的親情還在呀!”</p><p class="ql-block"> 我母親出生的年代,生活極度貧困。她的至親,有的英年早逝有的夭折,活下來的都是命硬的,母親是被族人撫養大的。因此,母親娘家的兄弟姐妹關系比較復雜,有的有血緣關系,有的沒有血緣關系,小姨和我母親是沒有血緣關系的人,但她一直視我母親為親姐,我母親也一直視她為親妹。據母親講,小姨年青時是個苦命人,因生活所迫,她很早就嫁人了。后來離了婚,回到娘家后又生活不下去,不得已又嫁給年齡比她大很多且成分不好的一個地主家的兒子(我現在的姨父)。多舛的命運讓她特別珍視親情,她一直和我母親處得很親。</p><p class="ql-block"> 小姨個子不高,身材單薄,特能吃苦,干體力活不比大多數的男人們差。她和姨父都沒有什么手藝,完全靠種地和養豬維持生計。她和姨父種有二十多畝水稻田,一年種兩季。二十多畝地的活,從育苗、插秧、割谷、打谷、曬場到成品糧的出賣,基本上都是她和姨父兩人完成的。那種辛苦,一般人都承受不了。</p><p class="ql-block"> 小姨雖是文盲,但論孝悌之道,一般人都比不上她。在姨父家受難的那些年,她忍辱負重,支撐著姨父一家走出了困境。對于我們家,她從來都是慷慨相助。我們家曾是勞動力不多吃飯的嘴多的大家庭,經常是不到月底糧票發下來時米缸就要見底了。危機降臨時,母親就去小姨家背一袋米回來就急,那時的小姨就是我們家的一道保險。母親每次從小姨家離開時,她總是把家里最好的東西拿出來,非得讓我母親全部捎走。我在外地上學的那兩年,每次上學和放學都路過她家。走累了餓了,我就去她家吃一頓飯。她總是用兩個雞蛋炒一大碗干米飯,再給我做一大碗帶肉片的粉絲湯。我走時,她再塞給我一瓶豆豉,一瓶蘿卜絲,一瓶凝固的豬油,讓我帶到學校拌飯吃。那兩年雖然日子很辛苦很艱難,但每次吃了小姨做的飯后又感到很幸福。</p><p class="ql-block"> 我在外工作后,尤其是在外成家后,有時好幾年才回一次老家,每次回老家了在家停留的時間又很有限,大多數時候回家了都沒見到過小姨,但在我心里,小姨是我常常牽掛的人。</p><p class="ql-block"> 小時候,小姨那么親密地喚我,因為她是母親的妹子,我是她的侄兒。現在,她依然這么親密地喚我,因為她無法割舍這份親情。歲月的打磨可以改變人的容顏,但永遠改變不了的是親情。</p><p class="ql-block"> 小姨現在七十多歲了,她的兒子女兒都已成家立業,且皆事業有成。雖然她家的生活過得比較富足了,但她和姨父依然在家里種著十幾畝地,用地里的收成養活自己,不給任何孩子添負擔。</p><p class="ql-block"> 就要離開小姨家時,姨父很興奮地拿出一本精致的旅行相冊讓我看,那是他和小姨去小表弟工作的南方某城旅游時拍攝的紀念照。他和小姨指著里面的每一張相片告訴我,這是他們在什么地方拍的,那地方是多么的美多么的好,臉上始終洋溢著滿滿的幸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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