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直街，隱于繁華的市井人家

曉天云影

ID:58527592 　　“青磚伴瓦漆，黛瓦騎白墻，人家盡枕河”，是我對小河直街最夢幻的印象，古街舊巷，石橋河埠，老宅舊居，碼頭倉庫，處處寫滿老杭城的水鄉(xiāng)記憶。 它，坐落于京杭大運河、小河、余杭塘河三河交匯處，如同一顆璀璨的明珠鑲嵌于南來北往縱橫交錯水網(wǎng)間。粉墻黛瓦、錯落有致，依水而居，河水蕩漾，恍惚間仿佛看到往來船只悠然穿梭時留下的淡淡影子，一幅流動的水墨畫緩緩暈開，盡顯江南水鄉(xiāng)的獨特風情。 　　位于杭州城北的小河直街，作為運河著名的物資集散地和河陸轉(zhuǎn)運地，在南北貨物交換和糧食運輸上承擔著重要的作用。 杭州詩人董嗣杲回鄉(xiāng)，途經(jīng)小河曾寫下：“指出飛梁是北新，羈懷冰釋返吾真。歸逢鄉(xiāng)井心才穩(wěn)，羞對湖山跡已陳。”而今我也尋訪而至，踏上直街的石板路，看一磚一瓦，品一梁一棟，感受曾經(jīng)的煙火人家。 　　盡管我一直向往在這片充滿故事的街巷尋找故事，但卻不曾細細品味那些隱藏于磚瓦縫隙間的歷史與文化。去尋找拱宸橋，卻因船已滿員被拒，途步中不期望遇上小河直街。 小河直街沒有大兜路的商業(yè)繁華，也沒有河坊街、南宋御街的皇家氣派，它只是一條充滿煙火氣的市井古街，但卻能讓我在這里度過一個充實的下午。 　　那泛著青光的石板路，爬滿藤蔓的老木屋，運河邊上的老樹新芽，默默地向來人訴說著小街的歷史故事。 市井煙火，小巷深深，水鄉(xiāng)味道，最憶江南。小街的魅力令我流連忘返，那花那草那喬木，何嘗不是老杭州遞來的一個眼神一道淺笑一碗香茶呢？ 　　行至街一角，有一石碑，上立一大秤。運河畔的小河直街，始于南宋，興于明清，曾有熱鬧非凡的“康橋曉市”。小河地區(qū)自有記載開始，便是水陸碼頭，往來文人寫下不少詩篇。 　　小河直街和橋西直街、大兜路歷史文化街區(qū)形成了三點一線，猶如三顆明珠，鑲嵌在運河兩岸，閃現(xiàn)出耀眼光澤。 小橋流水，小巷悠悠誰不愛？這江南里弄間的吳儂軟語，誰不愛？這越劇、昆曲和韻悠然，誰不愛？這街頭巷尾的市井百態(tài)，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悠遠深厚的文化底蘊，讓小河這方水土濃縮了歲月的精華，逐漸變成了匯聚老底子市井煙火氣的鼎盛模樣。 　　小河直街并不長，巷子也并不寬敝，鋪設著古香古色的青石板，穿梭于巷弄商鋪間，因“那時車馬慢”，只能步行，少了幾許車水馬龍般喧囂，而多了幾許愜意與隨性。 街巷兩側(cè)多是保留著民國風情傳統(tǒng)民居舊宅，僅兩層，下為商鋪，上為住宿。杭州小河民居作為清末民初民居代言人，是下店上宅的典型，移步換景之間，“街中有河，河中有街”。 　　小河直街，典型江南水鄉(xiāng)，自帶詩意。這些修舊如舊的古民居，喚醒了許多人的童年記憶。穿行巷弄、河埠、拱橋、茶館，市井風情從歷史的浮塵逸出，古老的街市變得鮮活起來，不論你是匆匆走過，還是細細觀賞都可以帶你穿越，你曾懷念留戀向往的舊時光。 白是民居的墻，黑是墻上的瓦。黑白雙色中，墨色渲染于兩岸的烏篷船、拂堤柳、飲茶客。他們品茶閑坐，安享暖洋洋的陽光。 　　白墻烏瓦，綠植繁花，紅燈籠高掛，更為其添了一抹中國紅的喜慶，自然而然流露出別樣江南風情，讓人浮想翩翩，仿佛穿越回到柳永筆下的杭城:“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霧氣籠罩著的柳樹、裝飾華美的橋梁，擋風的簾子、青綠色的帳幕，樓閣高高低低，這就是獨一無二的小河直街，酒滿上，故事也管夠。 　　我的鏡頭定格于一舊宅門前，一位身穿裙羅，頭戴簪花的女子側(cè)身回望，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青石板上，與她的“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笑顏相映成趣。這詩意的簪花與江南水鄉(xiāng)的景致相得益彰，為直街增添了幾分溫婉與靈動。 簪花，作為古代人頭飾的一種，最早可追溯至秦漢時期，鼎盛于宋元明。在宋代，簪花之風尤為盛行，上至皇室達官，下至平民百姓，男女老少皆喜愛簪花。蘇公在杭為官時花朝節(jié)，也喜簪花出行，寓意著對美好生活的追求，也展現(xiàn)了人們對生活的熱愛。如今，簪花之風在古巷隨處可見，使得小河直街成了網(wǎng)紅打卡地。 　　街區(qū)真實地反映了清末、民國初年運河沿線下層人民的生活環(huán)境，保留著一定數(shù)量的歷史建筑，其建筑特色、街巷風貌、運河航運遺跡仍然保留著獨特的風貌。 我尋找的眼眸被一窗臺寫的聯(lián)勾住:“曉看天色暮看云”。小河直街留住許多老杭州人的鄉(xiāng)愁，守住了老城的根與魂。而今的小河直街仍然保留著一種慢節(jié)奏，淳樸的鄉(xiāng)愁，敦厚的民風。木心先生的“車，馬，郵件都慢”，詮釋了小河直街的真實生活寫照。 　　古香古色的琳瑯店鋪隱匿在小河兩畔，每家店鋪都有如詩如畫的名字，“柿柿如意”、“后院有海”、“上善若水”、“云水謠”......目光所及皆顯露著風雅遺韻。 如今的小河直街，成為了杭州最熱鬧也最安靜、最有情調(diào)，也最富有煙火氣的一條小巷。依水入夢，枕河而眠，云水深處是小河。一店門前，陳設著復古典雅的明式扶手靠椅，朱顏褪盡，風骨猶存。遇見古典美人，臨窗而坐，她是在等情郎約會，還是在等夫君歸來？ 　　曾經(jīng)的小河與大兜路、橋西一起，同屬于運河流域的商賈云集之地。如今這里的一草一木，一啜一飲，巷弄里的酒坊、鹽館、米店、茶樓、布莊記錄著浮游人生，而咖啡廳，餐館剛懷揣了人們而今真實生活入世。 　　青石板路旁，店鋪林立，古韻悠悠。不僅體現(xiàn)了古代商賈文化的繁榮，也保留了濃厚的生活氣息。沿河至今仍保留著一些公用的河埠頭與古井，它們?nèi)缤瑲v史的守望者，靜靜地訴說著往昔的繁忙與喧囂。 這幢綠色門檐，玻璃窗立地的小樓，讓人有夢回民國之感，仿若將我?guī)Щ氐缴虾┆M窄的街巷舊郵局。 　　小河直街的自帶一種人間煙火氣。你看，小河“無名面館”，自謔“無名”，卻道是三十年老店，藏在一竹林里。幾塊小圓盤石塊，讓你循之撲鼻面香款款而入，頗有“面香不怕巷深”之味。 　　放慢腳步探尋這個杭州老街，隔上一小段路就會遇到一個小店，小店的招牌或裝飾都極其文藝而低調(diào)，一點都不突兀。 旗袍店、照相館、工作室、茶室、咖啡館、甜品店、或是小餐館，讓整個小河直街掩映在市井中卻都具有桃源的氣息。 　　你可挑閑暇的時間，來到這里，享受生活，仔細瞧瞧老街兩邊的店鋪，每一家都透露著一股古樸的慢生活氣息。 　　鬧中取靜中，過一過枕水入夢的閑情生活。無興致時便躺在搖椅上曬曬太陽，嘮嘮家長里短，有興致時就泡一壺茶，捧一本書，慢讀慢飲，日子過得不緊不慢，“只聞花香，不談悲喜。讀書喝茶，不爭朝夕”。 　　“雜杳當清曉，蕩漾波光映碧寥”，恰有人間煙火。各式茶樓近水依河，幽中藏雅，飛檐翹角，亭閣宛然。許多人眼中它是聚集了茶與咖啡的幽靜街巷，但這個春天，小河直街喚醒了河畔垂柳，也喚醒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煥發(fā)了老街的旺盛生命力。 依仿宋代簪花的少女成群結(jié)隊，“吉時餐吧”，現(xiàn)代的名，古式的門樓，也并不拂減小女子臨窗照花拍照的少女心。有些商鋪檐角或窗欞上掛有風鈴，偶有風拂過，風鈴串起的樂音在枝椏間泠泠作響，淺香盈鼻的手串溢滿阡陌小巷，各式商鋪招牌旗在閣樓外翩翩搖曳。 　　現(xiàn)在你去逛小河直街，尤其是周末，會體會到一個詞，叫“摩肩接踵”。在窄一些的巷子里，甚至都不用自己走，人群自會推著你前進。 你在小河直街上閑逛，每一家店的門前，都各有特色吸收人眼球的裝扮。這家種滿了蘭花，那家就滿是繡球花；這家擺上了大龍貓玩偶，那家就在窗前掛上了小風鈴；有人放詩集和書簽，也有人放花卉或舊時書報。 　　漫步其間，每一塊石板輕叩著歲月的回響，每一面老墻訴說著過往的故事，每一處檐角都低吟著人生的悠長。在這里可以讀到生活的百態(tài)，人間的煙火。? “夜來河燈照樓閣”，那酒肆前幾位古裝打扮的小女子讓人幾疑身在何處？小街每一處角落，都靜靜地訴說著往昔的輝煌與變遷，讓每一位到訪者都能感受到跨越時空的歷史厚重與文化交融的韻味。 　　小河直街的人文底蘊很深厚，在于幾處老宅的留存。其中，以姚宅和方增昌醬園最負盛名。歷經(jīng)百年的醬園，醬園是小河直街非常有特色的一處所在，也是這條街上保存最好的古作坊了。 小河直街上，方增昌醬園以其古樸典雅的姿態(tài)靜靜佇立，成為這條歷史文化街區(qū)上一道獨特的風景線。白墻灰瓦之下，一個大大的“醬”字躍然于外墻之上，不僅是店鋪的標識，更是對傳統(tǒng)醬制工藝的一種堅守與傳承。。 　　“小河”雖小，但也是一處有著上千年歷史的古街區(qū)，與世界文化遺產(chǎn)“京杭大運河”相鄰，它像一條手串穿起了巷弄、石橋、商埠、茶館、商鋪、手作館，成為運河支流上的一處繁華地標。 我偎著“無羈派咖啡館”的高椅旁，伴著中式的茶香與西式的咖味，攬一段時光，任思緒緩緩流淌。“小河”雖小，但終將流向遠方，再續(xù)千年遺韻。 　　時光流轉(zhuǎn)里的小河，是運河七大鈔關之北新關的點睛之筆，是康橋曉市兜售百貨的無與倫比，是公鐵樞紐、國道起點的工業(yè)遺響，也是絲茶、戲曲、詩畫文化的渡口所在。 小河直街，千百年來一代代沿河而居、船來客往的三教九流，日日上演著充滿江南煙火氣息的故事。 　　散淡悠閑的我，在橋上，目迎目送水碼頭邊的木船，仿佛目光也隨船遠走。清風掠過抽芽的春柳，拂過那青花小布的船簾，便將一河的碧綠輕輕帶起，徐徐遠去。 偶回瞥， 一個手持長鏡頭的攝影師鏡頭往我咔嚓咔嚓幾聲，仿若靈動的、斜逸出的一筆，又把我這邊的畫面收進他的鏡頭里了。 　　如若你喜茶，可坐在小院臨水露臺喝茶，一座民國時期的老宅成為屏風。老宅名喚姚宅，面河而立，是一棟二層磚木結(jié)構(gòu)建筑，也是古代與現(xiàn)代糅合一起的傳統(tǒng)民居典范。 頂為灰幔，上覆平瓦。青灰色的磚墻上爬滿了枯枝藤蔓，仿佛道道鎖扣錮住了近百年時光。姚宅第一代主人姚金淼于八十多年前自永康遷居于此，在水碼頭邊辦起“永達木行”。 　　臨街為鋪，臨水開窗。一扇窗，一道河，一條街，一條巷。老杭州喜飲茶，“西湖龍井”一直是茶中精品，茶館里啜飲幾口，“吱嘎——嘩嘩——”放排聲、號子聲、搖櫓聲，便隨歲月的流淌漫入耳。 據(jù)說姚宅老板是同鄉(xiāng)，不知姚老板的木材去往何處？昔年的碼頭工人身在何方？氤氳暈開的茶湯虛虛幻幻，記憶里舊時的韻味恍恍惚惚。 　　陽春三月的，可以是一樹柳枝新綠，也可以是幾只小船蕩漾。你若乘船而來，靠了岸，茶已煮好，河水從腳下淌過，披一身陽光，就著隱約傳來的笛聲慢慢品嘗。 　　陽光下，看游人如織，很多女孩撐杭綢傘或油紙傘拍照。我居然在想，下雨天游古街會是何種感覺？我想到戴望舒《雨巷》那個撐著油紙傘丁香女孩，想到了白娘子與許大官人一起撐傘同游街巷…… 恍惚惚，小街仿若飄起斜風細雨，眼前的景外變得朦朦朧朧，巷子也變得愈加幽悠長。而我也穿一襲古裝，撐一把油紙傘，漫步于雨巷，放空自己，感受煙雨江南獨有韻味。 　　小橋流水，小巷悠悠，舊式招牌，石砌埠頭，這里沉淀了歷史的精華，集聚了杭城百年的韻味。小河直街，成為杭州一條最熱鬧也最安靜、最有情調(diào)也最富有煙火氣的小巷子。 　　小河直街，云水深處枕人家。夕陽下，我再次回望小橋，那橋上依然人來人往。歲月不居，流水不腐。小河隨流水穿宋元、過明清，涓涓地流淌到今天。世事變遷，穿梭古今。 生命的流向，是市井。而小河街巷的歸處，也是市井。小河直街，是隱于繁華都市的市井人家。 　　圖文攝影地:杭州小河直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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