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世再做兄弟——悼之敏

周志興

今天（2025年3月12日），楊之敏同學的告別儀式在南昌梅嶺公墓舉行。我在海南，無法參加，只得隔海遙祝：之敏，一路走好！ 2月7日17時56分，手機鈴聲急促響起，突然有一種不祥的感覺：此時不應該有騷擾電話啊！果然，電話是少華打來的，說楊之敏住院了，診斷是肺癌。我即電話給病榻上的之敏，了解病情。楊妻小英告訴我，之敏去年底開始食欲減退，睡眠極差，人也開始消瘦，卻不肯去醫院，直拖到春節后才來醫院就診，住院檢查即是肺癌晚期。 我與之敏夫婦談了自己對醫治肺癌的認識。我大哥就是一個肺癌患者，手術后生存了二十多年；我妻妹的愛人五年前即發現肺癌并轉移，經過靶向治療，目前生活狀態很好，還獨自一人到西藏旅游。我說，現在科技發達，醫學領域每天都有新技術，新藥出來，要有戰勝疾病的信心。如果需要，我可以幫助到上海去治療。這番話也許起了作用，之敏的說話的語氣也堅定起來，表示要好好配合醫生治療。我將妻妹夫的聯系方式發給了他，并推薦了他的主治醫生。后來之敏兩次打電話給我，說與妻妹夫的溝通很有益，他的主治醫生也來看過他了。但人算不如天算，之敏病情突然惡化，于3月8日晚8時撒手人寰，哀哉！ 我和之敏有近六十年的交情了。1968年4月，在文革停課兩年后，我們共同走進了南昌六中的校門，同在一個班。他是實驗小學畢業的，小學只讀了五年，比我們小一歲，在班上屬于小字輩。但他們有思想，有活力，有能力，與同學相處融洽，學習成績好，各項活動走在前面。 1968年中學照（后排中為楊之敏，左為胡憲。） 　　1970年初下放前留影（后排左二為楊之敏） 與之敏的深交是從知青生活開始的。1970年1月，69屆畢業生“一片紅”，全部分到生產建設兵團。我和之敏分在同一個連隊，同在一個排，開始都是副班長，老班長回城后，都轉班長了。我們16連4排4個班，兩個男班（13班，14班），兩個女班（15班，16班）。之敏是13班班長，我是14班班長，16班班長姜龍廣也是我們六中同班同學，從校園到廣闊天地，我們一直朝夕相處，并肩戰斗。我們是農業排，春天插秧，夏天“雙搶”，秋天摘棉花，冬天挑大堤，一年到頭都在地里干活，勞動強度很大，這對于我們這些16.7歲的城市娃娃，不能說不是一種磨練。但剛步入社會，揣懷著理想，還是咬著牙拼命干。之敏年紀小，個頭也小，但干活從不偷奸，事事走在前頭，團結班里同志，圓滿完成各項任務，經常受到連隊表揚。他樂于助人，做事公道，在群眾中威信很高。 1974年初，我去讀書了，離開了賽湖。三年后他也去了宜春郊區的一個農場。我曾去宜春看望他，兩人坐在田埂上徹夜暢談，望著滿天的星星，憧憬著未來。 2015年9月，回賽湖留影（左一為楊之敏） 2013年12月，當年賽湖16連4排四個班長相聚在南昌 左起:13班班長楊之敏，14班班長周志興，15班班長葉衛紅，16班班長姜龍廣 　　再后來，我們都成家立業，也都回到南昌，接觸就頻繁了。因為我倆的妻子都是在賽湖結識的知青，兩家人有共同語言，我們成為了彼此家的常客，互相幫襯的伙伴，掏心掏肺的兄弟。特別是退休以后，我們成了相互的精神寄托，一周一小聚，一月一大聚，推杯換盞，喝茶聊天，回憶往事，開心快活。誰知這一次竟在這樣的情況下永別！ 　　2023年6月，一伙老頭在南昌過“六一兒童節”（左前為楊之敏） 之敏出生于大戶人家，溫文爾雅，為人忠厚有氣度，處事不張揚有格局。之敏回城后在南昌市醫藥公司工作，是一家藥店的經理。藥店很小，大集體身份的職工卻不少。之敏竭力維持藥店的經營，保證職工的工資，還給大家買社保。資金緊張，經常從家里拿錢去填窟窿，沒少挨夫人的訓。后來藥店關門了，職工失業了，幸好買了社保，總有了一份保障。職工們都夸楊經理心眼好，給大家留了一條后路。生活中，他也是善解人意，與人為善，處處替人著想，在朋友圈，家庭圈中口碑極好。之敏夫人小英也是賽湖知青，兩人在廣闊天地相識相愛，一路走來，患難與共，晚年夫婦又全力幫助女兒帶孩子，整日兒孫繞膝，其樂融融。 年青時的楊之敏一家人 　　三代同堂其樂融融 之敏祖籍浙江江山，與戴笠，毛人鳳是同鄉，與毛人鳳還有點沾親帶故。楊父有文化，有知識，解放前畢業于浙江省交通學校，解放后是江西省交通系統的技術權威，五十年代被打成右派下放到農場勞動，改革開放后才平反。我在楊家見過老人家，風度不凡，談吐自如。雖然歲月滄桑，但重視道德修養，嚴于情操品性，崇尚讀書學習的家風卻傳承下來，楊家兄弟姐妹皆是有才之人，都是事業上的翹楚，生活中的強人。雖然道路坎坷，之敏卻從沒有消極頹廢過，在人生的道路上從不放棄，拼搏奮斗，活成了自己的摸樣，毫無遺憾地走完了自己的路！ 十年前，我們到殯儀館，一般是給老一輩人送行。現在越來越多的是給同輩人送行了。最早的是涂建國，2014年年初在辦公室心梗去世；當年年底，張亮根腦溢血去世；疫情中，李逢春走了，王小蘭走了，江家玲走了，徐耀武走了......去年初，陳發根也走了！他們當中，有的是毫無征兆突然心梗腦梗走的，也有不少是平時不注意，有病也不愿意去醫院，一旦病情爆發就晚了。如果之敏參加例行的體檢，如果身體不適就去看醫生，如果去年早點去醫院，人生的結局就不會這樣了。可惜，已經沒有“如果”了！ 我常想，現在國家冨庶，社會安定，醫療科技發達，給我們提供了衣食無憂的退休生活：這不就是我們當年夢寐以求的人生嗎？我們有什么理由不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有什么理由不愛護自己的身體？要知道，生命不僅僅屬于自己，還屬于老婆孩子，沒有了你，家里就沒有了頂梁柱；屬于你的親朋好友，沒有了你，朋友圈里就少了許多歡樂；屬于我們這個社會，沒有了你，人間就少了一份笑聲！ 之敏，一路走好，來世再做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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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世再做兄弟——悼之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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