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實小故事（41）

李棣之

（四十一）劉倩會計（C） 我徑直朝大樓走去沒有停步，但也不可怠慢人家，便側身轉頭對他笑道：“謝謝您，童師傅！”童司機雖然嘴碎，但對人熱情，“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又何必求全責備。我們自己不也是如此嗎，能好壞參半就不錯了！ 回到辦公室剛坐下，便見計劃部王清泉滿臉愁容地走了進來，我站起身對他招手，要他到會客區坐。泡了一杯茶遞上，我也在他旁邊的沙發上落座相陪。 王科長呷了兩口茶水，凝神片刻便放下杯子，轉頭對我笑了笑。我知道他為何而來，怕他不好意思開口，就先行輕聲問他：“王科，需要我幫你做點什么？”他遲疑了一下，摸了摸前額壓低聲音道：先生，清泉最近確遇到了一樁極為尷尬的事情，不知如何去面對，更不曉得如何去解決…… 我擺擺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人有些時候會遇到難以啟齒的事，但又不得不說，實在讓自己尷尬難堪。我拍拍王清泉的手臂，對他說：“我已聽說你們遇到了麻煩，現時最重要的，是你們夫妻倆要像從前一樣相互信任，尤其是你不能胡亂猜疑。” 王清泉看著我，點點頭，目見淚光。我思索了片刻，大致對他們遭逢的事作了個梳理。 我說：這事來得突兀，不僅你們沒有想到，其他人又何嘗想過？但事情本身的離奇性質，必然在周邊掀起議論的巨浪狂瀾，人們說好說壞丶向燈向火和添油加醋的各種說詞，具有摧毀人們心志丶滅殺生命的力量，這是你們需要鼓起絕大勇氣去面對的，至于那個姓崔的男子給你們帶來的沖擊，其實并不重要，它雖是麻煩之源，但它的力量也不至于能把人打倒壓垮。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崔鐵柱事隔十幾二十年，費盡千辛萬苦找過來，他講述的故事倒不一定是假，但女主角怕是另有其人。” 王清泉瞿然而驚，更多的是興奮，眼眸里閃著驚喜的光芒，激動得站了起來，隨即意識到自己有些毛躁沉不住氣，復又坐下，喝了一口茶水緩了緩神，轉頭問道：“先生，此話從何說起？” 我替他茶杯里續了水，放下暖壺后便為他析疑解惑—— “崔鐵柱所講有幾處疑點：劉倩家鄉黑虎屯分上下兩屯，而崔講是東屯西屯，有誰會把生活多年的家鄉記錯？這是其一；其二劉倩是獨養女，家境殷實，讀個中專何至于以自己的婚姻為交換代價讓人供養三年？至于第三點就更叫人難以置信，崔鐵柱說自己弄不明白為何進了監獄，也不知道犯什么罪竟被判了十年刑期，而這一切都是由一個獄警對他宣布的，他沒有拘捕到公安局審問，也沒有被押上法庭見過法官，多次要求申訴寃枉，但無人理會，他懷疑他的牢獄之災是有人陷害的結果……害他的人是誰，他沒有明講，這是他聰明之處，他知道旁人會聯想到你們頭上。王科長，你認為你有這個能力嗎？劉倩有這種能力嗎？” 王清泉“啊”了一聲，恍然大悟，猛拍了自己的腦袋：“先生，一語驚醒夢中人！” 我笑了笑，接著說下去：“崔鐵柱故事中的女主除了害人的本領之外怕是劉倩的復制品：姓名丶學歷和職業相同，容貌身形相似，年齡相仿等，這是崔鐵柱錯認的根本原因！” 聽到這里，王清泉又犯起難來，自言自語：“這要怎么辦才好？”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莫急莫急，問題沒有辦法多，只要調查清楚幾件事，問題就可水落石出：一是劉倩家鄉小縣城有幾處叫‘黑虎屯’的村子，又有幾個姓劉名倩丶年齡40歲左右的女子；二是叫劉倩女子中有幾個具有財會中專學歷且從事財會工作的？三是這些女人的配偶都是些什么人，等等。” 我這樣一說，又讓王清泉看到了希望，他說：“這些事個人的力量是辦不到的，除非有公安部門插手才行。” 我笑道：“這是自然。崔鐵柱找了派出所，派出所不會不管，這你放一百二十個心。” 王清泉站了起來，竟對我彎腰鞠躬，我忙起身攔住他，說“你這是干什么，有此必要嗎？”他聽后有點尷尬，連忙作解釋，我握住他的手道：“回去后多勸勸劉倩，叫她不要著急，我想事情會很快解決的。”王清泉停了下來，怯怯地問我：“真的嗎？”我點點頭告訴他，我有個公安局副局長朋友分管刑事偵查工作的，他曾對我說過管理我們科研院一帶治安的派出所所長，是公安局下轄所有派出所領導中能力最強的，工作一向雷厲風行，更是破案高手，人稱福爾摩斯。 王清泉這才咧嘴一笑，邁開輕松的步伐走出了辦公室，背影剛消失不久，又折轉回來在門口向我鞠躬道謝，這才走得不見影子。 過了個把月，我下樓到院部小會議廳開會，正碰上童司機的擺渡車，他見我跑路忙把剛開動的車剎住，看我上車招手要我到駕駛倉就坐，因為車廂內的坐位都有人。 擺渡車緩緩朝院部大樓開去，童師傅低聲告訴我：“那東北猥瑣男鬧了個大烏龍——天下竟有認錯了自己媳婦的蠢蛋！” 我笑著點點頭下車，走到院辦公室附近，小何秘書看到我，跑過來說財務總監周玲有事找我，要她轉告一聲。我心里想：這妮子能有什么事？進了院辦公處撥打電話，周玲很高興，對我說：“哥，劉倩今晚在云夢樓請你和我姐吃飯，我也叨陪在座，不準推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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