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春節(jié)過后,驚蟄到來,雖沒有驚雷,卻讓我驚喜,清理節(jié)后時花,居然發(fā)覺客廳角落還珍藏著“土白菜”。這是二十多年前,參加報福庵重建落成慶典師傅送給我的禮物。境由心生,頓覺一悟:“碧玉清風綠滿園,家藏白菜土為源。天香國色何可比,墻角靠邊也泰然。”回憶起來,物俗意玄,人生匆匆忙忙走來,風風光光過去,幾十年光景,把腦海中一些記得粹片粘合起來,東拼西湊此篇,不算作品,也算一點作為吧。</p> <p class="ql-block">土白菜,我們潮汕人叫土白,寓意著清白和正直??,諧音和意思是比喻人的性格和語言直來直去,直言直語。?白菜起源于我國,又稱菘、黃芽菜、結球大白菜等。據(jù)研究,白菜、小白菜和芫菁都是由油菜經(jīng)人們的長久栽培演化而來的,古時“菘”是泛指白菜一類的蔬菜。蘇東坡有“白菘似羔豚,冒土出熊蟠”的詩句就是贊美白菜的。土白菜?是白菜類中一種,其葉子通常為長卵形或卵狀橢圓形,邊緣有圓鋸齒,基部楔形。生命力非常頑強,主要生長在路邊草地和較濕潤陰涼的地方,一年四季長生,冬季最脆最甜。可炒,可作湯,年輕人時尚還可拿來燒烤。當供大于求時,還可曬成菜干,制作多種多樣的腌制品。民間寓意百財,自有理在其中。</p> <p class="ql-block">報福古寺開光留念</p> <p class="ql-block">碧玉清風綠滿園。白菜白如碧玉清如風。文字詞義,過去局限在字典,經(jīng)濟好的有辭海,一本正經(jīng)。現(xiàn)在五花八門,百家爭鳴,若干年來公認的網(wǎng)路百度,也被新的智能所突破,AI也好, Kimi也行,一問碧玉清風,便有四五十張網(wǎng)頁,任其選擇,任其所好,任所“欲”為,但我從不歪曲原意,還是以宋代李曾伯的《醉蓬萊》為準“自鷲峰曾見,金粟如來,猶有英烈。碧玉瑯玕,點綴碎瓊屑。不御紛華,獨餐沆瀣,比眾芳殊別。”如此,明明白白,“古人說話紙可包”。</p> <p class="ql-block">韓江早晨的清風</p> <p class="ql-block">清風則源于古代,當時的文人士大夫用“清風”來形容他們所崇尚的清廉、高潔的道德品質(zhì)。現(xiàn)代漢語將“清風”形容一個人性格高潔、端莊、從容、灑脫。元·陳基《次韻吳江道中》:“兩袖清風身欲飄,杖藜隨月步長橋。”明·于謙《入京詩》:“清風兩袖朝天去,免得閭閻話短長。”當下,“兩袖清風”留行、通俗、經(jīng)典,但在這充滿錢臭的社會,兩袖清風談何容易啊,人又不是生活在真空。若能,一拂塵埃,盡顯本色,自然綠滿人間。</p> <p class="ql-block">父親土改分配的長衣櫥(衣柜)</p> <p class="ql-block">家藏白菜土為源。俗話說:“百菜不如白菜。”土白菜除了氣質(zhì)溫雅如玉外,是最接地氣的菜品。退休后經(jīng)常返鄉(xiāng),行走田間阡陌,無論是看到田壟上嫩綠的白菜秧苗或是已經(jīng)可收割的郁郁蔥蔥的大白菜,總覺得格外的清心,那不僅僅是看到菜農(nóng)豐收的喜悅,而是感到土地的生氣,總有撫慰心靈的力量。那就是不管我們飄得多遠,地氣的滋養(yǎng)永遠都斷不了。我不是土家族,但我家世世代代是土家,小時候,聽父親講,他一生很苦,十多歲時,祖父、祖母、大伯、二伯、小姑母都相繼餓死了,家無地,生無計,只好借土為生,給地主富農(nóng)當長工換口飯吃。解放后,評階級時,可算是無產(chǎn)階級,評了貧雇農(nóng),在村里排第四窮。那個年代,是越窮越光榮,按窮的名次優(yōu)先選擇政府沒收的富人財產(chǎn)分配,他很本分,只挑了一間房子半個廳,一個衣柜二只椅。更重要的是分到了賴以生存的幾分土地。至今,這衣柜,我舍不得丟掉,一直保存在家鄉(xiāng)的舊屋。不是憶苦,是父親的土直硬性,本份精神,希望可傳遞給子子孫孫,別忘了我家是“土家族”。不管你走到哪里,根植鄉(xiāng)土,腳踏實地,老老實實做人做事。只要你有這種“土”的精神,你就風光,就如今天和煦的陽光、柔和的風吹拂在春天大地,讓人感受到一種寧靜,讓人感受春天的綠色,讓人感受大地的溫暖?。</p> <p class="ql-block">古人將“土”的特性概括為——土爰稼穡,指的是人類種植和收獲谷物的農(nóng)事活動,引申為凡具有生化、承載、受納性質(zhì)或作用的事物和現(xiàn)象,歸屬于土。故有“土載四行”、“萬物土中生”、“萬物土中滅”之說。</p><p class="ql-block">剛剛在網(wǎng)上看到,2025年1月11日,由浙江傳媒學院主辦的“以土為源——當代視覺藝術生態(tài)作品展”第二站在天津亮相。本次展覽聯(lián)合邀請50余位藝術家,以“土壤材料、土地資源、生態(tài)維護、植物環(huán)境”等多元視角為切入點,直面環(huán)境危機和生態(tài)永續(xù)的問題,甄選120余件作品,通過繪畫、裝置、雕塑、影像等多元創(chuàng)作媒介,在土壤這一底層邏輯與哲學基礎之上,巧妙打破自然物質(zhì)與藝術創(chuàng)作間的分科壁壘,以集體創(chuàng)作的形式,全面呈現(xiàn)出一系列跨越多重維度的成果。意圖是以藝術家面對土壤生態(tài)不斷激發(fā)出的哲學詩意和美學想象,嘗試打開諸如“人類世”這樣哲學問題的入口,以期使之成為鏈接科學和大眾之間最為行之有效的公共教育手段。土壤是人類賴以生存的重要資源?,土地也是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根基,它構筑了這片神奇祥和的大地,也構筑了中華民族的歷史內(nèi)涵。</p> <p class="ql-block">報福庵(內(nèi)底庵)</p> <p class="ql-block">再說我為何將“土白菜”視為家珍。我所謂的家珍,并非是家中的珍寶,是土白、本色、人固有的佛性。今如數(shù)家珍,就必有緣故。</p><p class="ql-block">凡物有緣。宋代《古風一首送常明仲還里社》“萬物各有適,人生且隨緣。”世間萬物對于人而言,緣分是一種奇妙的存在,或許別人不起眼,可在你一眼就鎖定那物件,心間便按下珍藏鍵。可不是,家藏土白菜,正因為這不值錢的紀念品,是當年報福寺重建落成慶典師傅送的敬佛禮品,“報福”二字值千金。報福庵位于澄海內(nèi)底鄉(xiāng),當?shù)厝怂追Q“內(nèi)底庵”,位于塔山寺之東,創(chuàng)于清。按民間傳說,“塔山是公庵,報福是婆庵”。清康熙五年,蘇灣都居民被迫內(nèi)遷,庵廢。清八年復縣治,民重建家園,至清三十八年己卯(1699)移于今址重建庵宇,大雄寶殿石柱今幸存“康熙己卯年佛弟子杜子磻喜建二石柱”。乾隆丁卯十二年(1747)再修,殿柱今存“乾隆丁卯年信杜開選喜捐二柱”。六七十年代那個非常時期的1976年冬大受破壞,掛有由潮州知名書法家吳殿邦所書“入門思敬”匾的四腳亭被毀。八十年代落實宗教政策,歸尼管理。經(jīng)海內(nèi)外善信布施,釋新維、昌德等尼師們奮斗,終于修葺、擴建一新。</p> <p class="ql-block">與報福庵同為尼姑庵的縣城還有一座叫竺隱庵,位于城區(qū)環(huán)城西。據(jù)縣志記載,修建時間1695年據(jù)清嘉慶甲戌。”乾隆重修后,規(guī)模宏大,作為縣“僧司總”所在地,至1950年為止,后庵大雄寶殿被拆毀辟為西華大道,其余為店鋪,屬房管部門的直管公產(chǎn),由建委屬下的建材公司作倉庫門市使用。1997年落實宗教房產(chǎn)政策,我恰好在國土房產(chǎn)局,配合宗教局將房產(chǎn)歸還給庵寺,緣來如此。</p> <p class="ql-block">物廉意貴。人們常說物有所值,核心在于物品的實際價值與其市場表現(xiàn)的一致性。但對于以心所愛的一個物品來說,是無可比的。猶如社會主義核心價值之一“善作魂”,能說善字值多少錢?土白菜,民間認為寓意招財、聚財、發(fā)財、清白、堅貞純潔、富貴吉祥、連年豐收、風雨調(diào)順、團圓和睦等?。?我不在乎這,而對我一個土生土長的農(nóng)民后代,在意的是“土”的精神,潔白的菜心。畢竟庵寺送的不可能是玉,是“泥來塑,色來彩,火來燒”,以土為源的陶瓷工藝品。陶,以粘性較高、可塑性較強的粘土為主要原料制成的,不透明、有細微氣孔和微弱的吸水性,擊之聲濁。瓷,以粘土、長石和石英制成,半透明,不吸水、抗腐蝕,胎質(zhì)堅硬緊密,叩之聲脆。潮州陶瓷工藝美術品,質(zhì)高形聞名于世界啊。人啊,能“陶”出心,“瓷”作魂,也就價值連“城”了。</p> <p class="ql-block">睹物生情。都說境由心生,心由境生,這都是辯證的統(tǒng)一的不同表述,它強調(diào)以什么樣心態(tài)看待外界環(huán)境的物,看物有什么的心態(tài)和感悟在。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它不僅是一種哲學觀念,更是一種生活態(tài)度和人生智慧。古人常用“心悅則物美,心悲則事哀”來形容心境與環(huán)境的關系,強調(diào)心態(tài)的重要性。白菜雖為尋常物,卻也蘊含生活禪,就如看過的一句詩“白菜青心映日輝,平淡生活藏真機。”而將白菜稱為“百菜之王”的是著名國畫大師齊白石。齊老不但愛吃,更愛畫,其中有一幅寫意的大白菜圖,畫面上點綴著幾顆鮮紅的辣椒,并題句說:“牡丹為花中之王,荔枝為百果之先,獨不論白菜為蔬之王,何也。”體現(xiàn)了齊老對白菜的喜愛。稱白菜為“蔬之王”,絕對名副其實。</p> <p class="ql-block">土白菜和牡丹畫</p> <p class="ql-block">我沒有這靈感,也沒這高尚,更沒有收藏的文化元素,只是那年喬遷新居,恰好墻角這個位置空之隨意放下便是,旁邊客廳入門最顯眼位置,剛好掛《富貴白頭》牡丹畫,這是三十年前一位戰(zhàn)友送給我的國畫,以前也不在意,這幾年才知道這是名畫家的畫,也是家鄉(xiāng)人蔡立群,著名國畫家蔡光訒先生之子,從藝四十多載,獨創(chuàng)“點彩蔬果”畫技法。作品經(jīng)常參加國內(nèi)外展覽。獲中央統(tǒng)戰(zhàn)部頒證書,獲馬來西亞華人團體授予“五洲最佳藝術家”榮譽稱號。物各所值,此景此物此情,是牡丹富貴還是土白菜富貴?你說呢。</p> <p class="ql-block">今天頓然心由境生:寧將白菜放一邊,不與牡丹爭空間。富貴榮華人所愿,我心愛土笑開顏。”我還是愛我這土白菜,以土為源,襟懷坦白,“菜”盡其用,四季長生,無私奉獻,泰然自得,皆樂,皆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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