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介子推</span></p> <p class="ql-block"> 介子,是對三晉名賢介子推的尊稱。介子推的故事流傳很廣,在山西更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其忠孝清烈、不圖名利的人品,世代被景仰稱頌。但他是哪里人,隱居地在哪里,一直頗具爭議。20多年來,筆者查閱了大量文字資料,對今介休、靈石、沁源、平定、萬榮、翼城、夏縣等與介子推故事有牽連的地方,多次進行實地考察,請教專家學(xué)者,采訪平民百姓,認真進行研究考證,最終得出結(jié)論:介子推是春秋晉國“綿上”即今靈石縣靜升鎮(zhèn)“旌介”村人,隱居地是今靈石“介林”。</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介里</span></p> <p class="ql-block"> 追本溯源,挖樹尋根。早在20世紀60年代,為了探尋介子推的“廬山真面目”,筆者就曾相約好友對綿山(綿山自古屬靈石,面積約300平方公里。元時將支脈“巖山”割于今介休,面積約50平方公里)進行過實地考察,目睹了其古老樸素的面容,見證了它飽經(jīng)滄桑的歷史,除發(fā)現(xiàn)清乾隆四十三年(1778)新建的一座介祠外,再無任何與介子推有關(guān)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石。介祠《碑記》記載:“綿山,介山也。寺剎林立,獨無介公祠,數(shù)典忘祖矣!……乃即抱腹巖禪房指授規(guī)略,俾釋子稍為更新焉。堂凡三楹,中祀介公,上為樓,以妥公母。” 90年代后期,隨著今介休“綿山”和靈石“介林”旅游開發(fā)的興起,由來已久、根深蒂固的介子推是“今介休”人、隱居地在今介休“綿山”的觀念,日益引起人們的關(guān)注,一個不可思議的奇怪現(xiàn)象驀然出現(xiàn):既然介子推是今介休人,為何與介子推有直接關(guān)系的介里、介山、介林、介墓、介廟等卻都在今靈石呢?既然介子推隱居地是今介休“綿山”,為何與介子推隱居地有直接關(guān)系的地名地物、遺址遺跡、幸存實物都在今靈石“介林”呢?筆者百思不得其解,隨即開始了對此事的研究考證。</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介山</span></p> <p class="ql-block"> 首先,筆者從國家史書入手,查閱了《左傳》《春秋左氏經(jīng)傳集解》《春秋左傳注》《后漢書》《中華歷史大辭典》《辭海》等大量典籍,發(fā)現(xiàn)對介子推“故里”的記載幾近空白,而對介子推“隱居地”的記載卻非常清楚,認定介子推是隱居“綿上”而死,不是隱居“綿山”而死(當時沒有“綿山”之名);并記載“綿上”不是今介休境域,而是今介休東南即今靈石東部地區(qū)。特別是《左傳》的記事始于公元前722年,止于公元前468年,囊括了介子推隱居的公元前636年,成書距介子推被焚僅百有余年。“地近則易核,時近則跡真”,《左傳》的客觀性、真實性,遠遠高于之后的資料,介子推隱居于春秋“綿上”即今靈石“介林”真實可信。</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介林</span></p> <p class="ql-block"> 為了徹底揭開介子推“廬山真面目”的面紗,筆者幾度到今介休“綿山”實地考察,然而得到的結(jié)果是,除清代乾隆年間新建的一座“介祠”外,再沒有找到任何與介子推有關(guān)的蛛絲馬跡,所有項目均為新建,因此最終認定:介子推“隱居地”不在今介休“綿山”,與今介休“綿山”毫無關(guān)系。而對“介子推是今介休人”的定論,產(chǎn)生的疑惑也十分難解,隨即又展開對今介休境內(nèi)遺址遺跡、村莊里社等方面的實地考察。翻遍今介休的歷代《縣志》,跑遍今介休的主要村落,走訪了上百位耄耋老人,除縣志《人物卷》卷中有“介子推”三個字外,沒有找到任何“介子推是今介休人”的一言半字,得到的信息高度一致,都是只知道介子推是今介休人、隱居地是今介休“綿山”;都不知道介子推是今介休哪里人、隱居地留下了哪些遺址遺跡、地名地物,唯一的收獲就是在《縣志》中查得境內(nèi)有兩座“介廟”(靈石已知的介廟達17座),一在臨津門外,一在小宋曲。因此最終認定:介子推不是今介休人。</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介墓</span></p> <p class="ql-block"> 介子推不是今介休人,那他又是哪里人呢?聯(lián)想到典籍記載介子推隱居于春秋“綿上”即今靈石東部地區(qū),隨即筆者又開始了對靈石的漫長考察,考查項目與結(jié)果如下:1、凡是與介子推有關(guān)的介山、介里、介林、介墓、介廟(敕建)與遺址遺跡、地名地物、考古發(fā)現(xiàn)、出土文物等,均在今靈石境內(nèi)。2、如同曲阜“孔林”洛陽“關(guān)林”一樣,全國唯一的“介林” 在靈石;如同曲阜“孔廟”解州“關(guān)廟”一樣,全國唯一的“介廟”(敕建)在靈石。3、宋神宗、宋徽宗、清德宗、慈禧太后、山西巡撫葆亨和趙爾巽等,嘉獎的是靈石介子推,恩賜徽號、匾額的是靈石介廟,所有奏折、批文、圣旨記載在《宋會要》和保存在清朝故宮皇室檔案中,有關(guān)石碑保存在靈石“介林”。4、現(xiàn)存靈石《縣志》、介林《碑刻》,不僅記載介子推是今靈石人,而且對介子推的生平、故里、隱居地與介母、介妹、寒食以及介山、介里、介林、介廟、介墓等方方面面的情況均有記載。5、介林原有古碑石刻100余塊,日軍焚毀介林后幾盡損毀,經(jīng)多方搜集現(xiàn)存殘碑50余塊(最早為唐代。境內(nèi)其它地方尚存20余塊),包括皇家的賜封碑、圣旨碑,官員的奏折碑、告示碑,賢達的拜謁碑、詩文碑,歷代的補修碑、重修碑,以及祭祀碑、布施碑、財物碑等。</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介廟</span></p> <p class="ql-block"> 6、現(xiàn)存遺址:棲隱寺(母子居所)、介林(母子被焚地)、后悔溝(晉文公駐地)、軍寨村(軍士駐地)、下寨村(軍士駐地)、晉林頭(首次放火處)、燒荒地(二次放火處)、繞煙臺(滅火處)、哀號坡(祈禱處)、紅崖溝(巖石被燒紅的荒溝)等。7、現(xiàn)存遺物:寒石(躲避烈火處)、子母柏(母子燒死處)、介墓(埋葬處)、晉林院(護墳所)、神道、神壇、登望樓、聽濤亭、足下亭、祈雨亭、牌坊、門闕、魚池、碑林等。8、山名沿革:綿上山(綿上地區(qū)的山)、介山(晉文公賜封介子推,改綿上山為介山)、界山(秦滅晉后,撤銷對介子推的賜封,改介山為界山,置界休縣)、界美山(王莽篡漢后,改界山為界美山,改界休縣為界美縣,東漢恢復(fù)原名)、介山(晉武帝建立晉國,恢復(fù)對介子推的賜封,改界山為介山,改界休縣為介休縣)、綿山(介山俗名,北魏后所稱)。9、有關(guān)村名:旌介里(今旌介村,旌表介子推在其故里)、記過村(今集廣村,晉文公言:以記吾過)、旌善村(今靜升村,晉文公言:且旌善人)、晉介里(今靜升鎮(zhèn),晉大夫介子推故里)、紅巖村(今紅巖村,因巖石被大火燒紅而名)、晉林頭(今盡林頭村,焚林放火處),這些名稱,均與介子推隱居地及旌表介子推有關(guān)。10、其它名稱:潔惠侯(爵位,宋神宗賜)、昭德(廟額,宋徽宗賜)、履潔(徽號,慈禧太后賜)、綿田旌善(匾額,光緒皇帝賜),介神廟(廟宇名)、介神原(地名)、隱身崖(山崖名)、神頭峪(地名)、破皮紅(樹名)、黃蘆木(樹名)等,亦于紀念介子推有關(guā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山門</span></p> <p class="ql-block"> 通過認證考證,靈石境內(nèi)山有其形(介山),地有其名(介里、記過、旌善等),史有所載(典籍、碑刻、縣志等),物有所證(介林、介墓、介廟等),俗有所傳(連體饃、招魂幡、前槐后柳等),民有所頌(民國之前詩文已收集到200余篇并出版書籍《介子吟》),客觀存在的事物,構(gòu)成了系統(tǒng)完整的證據(jù)鏈,無可辯駁地證實:介子推不是今介休人、是今靈石人;介子推隱居地不是今介休“綿山”、是今靈石“介林”,出現(xiàn)相鄰兩縣,一個有名無實,一個有實無名的客觀狀況。為何會出現(xiàn)這樣奇怪的情況呢?經(jīng)查,原因有二:其一,今靈石原名“介休”,隋開皇十年(590)文帝喜獲“靈石”,因以為“瑞”改名“靈石”,時“介休”縣名已使用800余年,為了延續(xù)紀念介子推,使臣子們都能像介子推盡忠報國,不得不在8年后又將“介休”二字冠在與靈石相鄰的原“平昌”縣頭上。《讀史方輿紀要》:“今(介休)城,東魏所置平昌縣也。隋改置介休于平昌。”《元和郡縣圖志·勘校記》:“平昌縣,隋改介休,非秦漢舊城。”其二,靈石在隋前名“介休”,平昌在隋后名“介休”,《元和郡縣圖志》不明就里,將今介休記載為:“介休縣,本秦漢之舊邑。在介山西(實靈石在西),因名之。”誤把靈石隋前界休、介休的歷史沿革全部記載到今介休名下,把今介休隋前鄔縣、平昌的歷史沿革丟失的干干凈凈,導(dǎo)致錯誤記載發(fā)生連鎖反應(yīng),張冠李戴一路下來,造成后世諸多典籍不是把今靈石的歷史人物如東漢郭林宗、西晉賈渾等記載到今介休名下,就是把今靈石的好多地方如雀鼠谷、冷泉關(guān)等記載到今介休名下,同時也造成了當今介子推史實在今靈石、名望卻在今介休的客觀狀況。</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獻殿</span></p> <p class="ql-block"> 為了徹底弄清歷史事實,筆者從2015年開始,對凡是與介子推故里、隱居地有牽連的地方,進行了實地考察:平定、翼城,有綿山、有介廟;沁源,有綿山、有介廟、有介墓(墓碑為清乾隆三十八年即1773年立),但均無典籍記載與其它佐證,不能證明史實的存在。萬榮,有介山、有介廟,晉代時有“隱地”的記載,但遭到《水經(jīng)注》的否認,地方文獻《平陽府志》《萬泉縣志》亦不予認可,而最關(guān)鍵的硬傷是“寒食習(xí)俗”。眾所周知,介子推隱居地與寒食習(xí)俗發(fā)源地緊密相連。《汝南先賢傳》《新論》《后漢書》《明罰令》《鄴中記》《癸辛雜識》等典籍,明確記載寒食習(xí)俗起源于春秋“綿上”,秦漢時發(fā)展到“太原郡”,魏晉時擴展到“太原、上黨、西河、雁門四郡”,魏武帝、石勒曾明令禁止寒食,到北魏時孝文帝下詔,僅保留“綿上”寒食,其它范圍全部禁絕。《魏書》:“癸丑,詔介山之邑(今靈石),聽為寒食,自余禁斷。”不難看出,至北魏時“寒食習(xí)俗”仍未發(fā)展到今臨汾、運城地區(qū),單憑這一條鐵的事實,說明寒食習(xí)俗起源地不在今晉南、更不在今萬榮,介子推“隱居地”不在今晉南、更不在今萬榮。</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后殿</span></p> <p class="ql-block"> 近年來,又有人說夏縣裴介是介子推“故里”,經(jīng)查裴介確實建有介廟與介墓,墓前有兩通石碑。一為清雍正年間立,正文為:“介氏祖晉潔惠侯之推墓”,上款為:“雍正二年(1724)三月清明之吉”,下款為:“秦二世自介休遷葬于此,闔族同立”。一為1962年立,碑額文為:“重點文物守護標志”,正文為:“介之推,周代晉國大臣,夏縣裴介人。因?qū)x文公行功未受祿,乃隱居綿山(介休縣)(注:括號介休縣三字為原文所有),后被晉文公覓求不得,焚山而喪命,秦二世時遷葬于此。……” 下款為:“夏縣人民委員會”。本碑刻文曰介子推是“夏縣裴介村人”,然而遍查運城市介子文化研究會編撰的《裴介的魅力》《介子推故里傳說》,也找不到任何能證明“介子推是裴介村人”的絲毫記載,代表官方意志可信度較高的夏縣志《人物卷》,160余位人物中也找不到介子推名字的蹤影。這樣的碑記,能作為“介子推是裴介村人”的證據(jù)使用嗎?能證明介子推是夏縣裴介村人嗎?答案是肯定的,只有兩個字“不能”。</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古山門</span></p> <p class="ql-block"> 不考不知道,一考有說道。可以認定:靈石、介休、沁源所屬綿山,原名“介山”,始于春秋時期,是介子推的被封地。平定綿山,原名承天山;翼城綿山,原名覆釜山;萬榮綿山,原名孤山,這些“綿山”名稱均始于北魏,均是介子推的紀念地,均為后人在后代所為。這些地方,或更改山名,或創(chuàng)建廟宇,或修墳立墓,均是在幾百年、上千年后,為紀念祭祀介子推而作,非介子推“故里”與“隱居地”。</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古獻殿</span></p> <p class="ql-block"> 有比較,才有鑒別。與介子推故里、隱居地有關(guān)的證據(jù),基本都在今靈石境內(nèi)。其他地方,不論是典籍記載,還是地方文獻;不論是遺址遺跡,還是地名地物;不論是廟堂殿宇,還是碑記石刻,方方面面與靈石均無可比性,僅以上千年后修建的一兩處墳塋廟宇、更改的一兩處山名地名,是無法形成證據(jù)鏈、無法證明事實的。多年來,筆者先后在國家、省、市、縣各種報刊雜志發(fā)表有關(guān)考證文章數(shù)十篇,并將“介林”兩千余年的來龍去脈、演義變遷及歷代遺址遺跡、地名地物、碑記石刻、民情風俗等文字資料匯編成冊《介林志》(2024年河北大學(xué)出版社出版),最終得出結(jié)論:介子推是春秋晉國綿上即今靈石縣靜升鎮(zhèn)“旌介”村人,隱居地是今靈石“介林”;靈石是唯一保留寒食習(xí)俗原汁原味的地方,是唯一能說清寒食節(jié)形成、演變、發(fā)展過程的地方,是唯一能解釋忌坂、蛇盤兔、子推燕、連體饃、招魂旗、前槐后柳等寒食習(xí)俗的由來、寓意、禁忌等方方面面問題的地方,所有問題在《介林志》中都能找到完美的答案,為千百年來眾說紛紜的介子推故事畫上了完美的句號。</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古后殿</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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