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73年的冬天非常冷,但放寒假前的這天下午卻陽光明媚,教室東山墻外的空地上,四年級幾個男生正在頑皮打鬧,我把另一個同學摔倒在地,并騎在他身上,正得意時,班主任陸老師冷不丁出現(xiàn)在眼前,盯著我說了一句:“ 沒想到,你也這么調(diào)皮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傍晚,我背著書包,垂頭喪氣地回到家里,從未拉下的“三好學生”獎狀,這學期沒有了。一周回家一次的父親,這會兒正坐在堂屋的飯桌旁,見我躲閃著朝里屋跑去,便叫住我,問了幾句,又看看我的成績單,見數(shù)學100分,語文99分,笑著說道:“獎狀有沒有沒關(guān)系,下學期再爭取。”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春節(jié)后的新學期,我們?nèi)疫w移到父親工作的農(nóng)場總部,我插班到農(nóng)場小學念書。不知何因,農(nóng)場小學上學期的期末考試沒有進行,自然也沒有評獎。既然我來了,放在開學后的期末考試也就未敝開我,那知一不小心,我考了全班第一,班主任高興,竟也給我評上上學期的 “三好學生”。由此,成全了我從小學至中學十個學期均是“三好學生”,避免差點兒因調(diào)皮丟了一個的遺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當然,頑皮的本性難以改變。這年快放暑假的六月下旬,恰逢我的生日,母親特意買了一塊黑色 “的確良” 布,給我做了件長褲,我連褲頭都沒穿,直接套上新褲子上學去了。那知,樂極生悲,課間跟同學拉扯時,刮上釘子,不偏不倚,屁股上撕開了一個大豁口,這如何是好?一要請假回家換衣服,二是怕母親生氣,只好硬著頭皮,捂著屁股,眼淚汪汪地跑到班主任那里告了一狀。這件讓同學羨慕的“的確良”褲子,僅穿了兩個多小時,就徹底退役了。母親知道后,倒是跟沒事一樣,“你闖的禍還少嗎,小時候,我剛買的一籃雞蛋,你一腳踩進去,非說要看看雞蛋可結(jié)實。”</p> <p class="ql-block">1975年11月,剛上初中不久,便錯誤開展反擊右傾翻案風運動。班主任馮老師是蘇南人,是一個很有思想的人,他對這場運動從開始就有不同的看法,但學校布置任務(wù)還得完成,遂讓我和另一位同學,自編自演對口詞。這天看了我們的表演后,馮老師找我去他家,很不滿地說道:“廣播里明明說的是 ‘不肯改悔’,你們怎弄成了‘死不改悔’了,趕緊改過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馮老師一邊講著對口詞的事,一邊指著桌子上茶壺,示意我喝茶。我啥時候見過這場面,戰(zhàn)戰(zhàn)兢兢端起大茶壺,對著壺嘴就湊了上去,馮老師這才補了一句:“ 壺邊上有茶杯,你倒茶杯里喝。” 這次談話算是長了個見識,但也鬧下心病,后來一有人讓我喝茶,我就想起馮老師家的那個大茶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令馮老師沒想到的,沒過幾天,廣播里的“不肯改悔”還真成了“死不改悔”。此后,學校不抓文化課學習,也不閉卷考試了,物理課改學拖拉機,化學課改學農(nóng)作物的光合作用以及種子是如何發(fā)芽的。馮老師教語文,拖拉機本不是他的課,這天他卻抱著試卷走進教室,一上來就說:“ 今天是開卷考試,我們班可有愿意閉卷考的同學,如有,請舉手。” 我竟神使鬼差地舉起了手,頓時成了全班同學目光的焦點,馮老師很滿意地點點頭。然而這次考試,我僅考五十六分,這應(yīng)該是我印象中從小學到大學所有考試的唯一的一次不及格。</p> <p class="ql-block">當時,學校流傳一個順口溜:“ 我是中國人,何必學外文,不會ABC,照樣做接班人。” 但不知何因,我們上初二時,學校照樣開設(shè)了英語課,教英語的是女老師,跟馮老師是老鄉(xiāng),個頭不高,每逢上英語課時,總有調(diào)皮的學生,把黑板擦放到黑板的上沿,看她又蹦又跳地夠黑板擦。可能是受到了馮老師的指點,再有這種情況,英語老師就讓課代表去取黑板擦,并把黑板擦干勁才開始上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比讓老師夠黑板擦更離奇的,是同年發(fā)生在高一年級的令人哭笑不得的事件。高一(1)班班主任戴老師是本地人,家距學校僅六、七里地,但平常多在學校的教師單身宿舍留宿,周末或農(nóng)忙時才回家住,班上有很多學生是戴老師家附近大隊的,熟悉戴老師的家和他家屬。戴老師平時抽煙,長著絡(luò)腮胡子,脾氣比較暴躁,眼里容不下砂子,常把調(diào)皮搗蛋又不好好學習的學生罵個狗血噴頭。這不,這天他很批了一個學生,罰站不說,還讓叫家長來學校。這學生也越想越氣,干脆破罐子破摔,沒回家叫家長,倒是跑去戴老師家,氣喘吁吁地對師娘說道:“不好了,不好了,戴老師在學校突然暈倒了。” 一聽此話,戴老師的愛人立刻放下手中活,邊抹眼淚,邊朝學校方向一路小跑,到了校門口直接哭出聲來,見此情況,有人連忙去喊戴老師,直到夫妻倆碰面,方知原委。</p> <p class="ql-block">1977年10月,國家決定恢復高考,我已經(jīng)在讀高一。此后,一切以學習為中心,不僅白天課程排滿滿,晚上也要到學校上晚自習。農(nóng)場距中學有五里地,路不算遠,但中間有一大片農(nóng)田,附近沒有人家,老人們說,以前這里打過仗,槍斃過人。因為搞農(nóng)田水利,路旁不時會有骸骨,白天一個人走還行,晚自習則從不敢單溜。我們班里農(nóng)場有六位同學,每天約好一起來去,冬天大家穿戴一樣的軍大衣和棉帽,膽小的走中間,膽大些的開路或殿后,唱一路歌,喊一路號,互相壯膽,掐著時間到學校,正步走進教室,全班同學行注目禮,成了班級一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快高考了,天天悶頭學習也不是辦法,年級搞個趣味教學大雜燴,學生當老師,上講臺演講或示范,而且是公開教學,其他班級或年級的學生可以的旁觀。我演講的是,一個圓錐體的底邊上有只蟲子,求證蟲子繞圓錐體一周的最短路經(jīng)。我找來硬紙板剪了一個大扇形,再折疊成園錐體模型,理論與實踐相結(jié)合,倒也順利圓滿。班上兩個做化學試驗的女同學可慘了,她們先把鐵釘放入玻璃試管,再倒入鹽酸,反應(yīng)生成氯化亞鐵,通過這個反應(yīng)過程,檢驗鐵的活性。然而,試驗的第一步就走不下去了,本應(yīng)將試管盡量放平,用鑷子將鐵釘輕輕放入后,再慢慢改變試管角度。或許太緊張,或許試管角度太大,鐵釘連續(xù)擊穿了好幾個試管,引來一陣又一陣哄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的十年中小學生活,距今已是近五十年前的事了,但一幕幕仍十分清晰,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記憶,就象一個偏心眼的孩子,總把青春年少時遺憾和荒唐,擦得個锃亮锃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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