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別父親

梅林臻

?美篇號：5288584?文字/圖片/編輯/梅林臻 那是2005年的冬日，正當人們還沉浸在年節的氛圍中歡暢雀躍之時，我們的家庭卻正在經受悲愴彌傷的凄苦無助，家人們憂思難耐，愁絲滿布，時不時地因為父親的痛苦唉吆嚎啕大哭。自父親被確診癌癥以來，家中便被陰云籠罩，凄苦煎熬像一把無形的鋼刀一寸一寸地抽插捅揇著家人們悲慟難言的脆弱心房，去省城大醫院檢查，到京城三甲醫院復診，往國內專科醫院求助，幾乎想盡了所有難有助于解決父親病癥的各種辦法，但都因為國內無法攻克癌癥難題成了無解之殤。 父親是個堅強不屈的漢子，更是一位大愛藏心的長輩。他不知是如何知曉我們隱瞞病情的事情，化療進行到一半，就中斷治療，強迫出院，想回家靜養。拗不過父親的堅持，我們只能無奈地于年前辦理完手續出院回家，也期待著如父親所言，回到老家呼吸著新鮮潔凈的天然空氣，接觸著世代相伴的鄉鄰，不被寂寞困擾，再加上不間斷的藥物治療，身體會慢慢康復。誰知曉，那竟是父親疼愛家人的無私善良，他不愿意本就捉襟見肘的生活條件，再因為他的重病治療重新返貧，更或是負債累累。好強愛家的父親，就在生死危難的關鍵時刻，依然不忘記關心照顧家人，這讓我們倍感幸福，感恩敬仰。 春節過后，正趕上父親的生日，家人們想著體面風光地給父親過個56周歲的生日，卻被僝弱體虛的父親果停叫停，說生病已經讓大家心情壓抑，再不能鼓搗著負累不堪，說到生日那天小范圍慶祝一下就行，如果上天眷顧，能熬到60歲過個大壽更符合鄉村習俗。一直以來都是言聽計從，沒有半點置疑的家人聽從了父親的叮囑，在正月十九日那一天，沒有張羅著大操大辦，只是壽桃蛋糕置案，酒菜蒸鍋入席，紅燭壽聯掛堂，一家人眾星捧月般圍坐在父親身旁，聽父親講人生經歷，看父親夾菜細品，品父親秦腔輕唱，賞父親二胡名段，在自編自演中享受著家人的濃情，感受著父親的快樂，幸福洋溢地忘卻愁傷，徜徉在由親情編織的濃情蜜意之中。 其實，那段日子，父親的身體已經異常虛弱，我們不知道父親是以一種什么樣的毅力堅挺硬撐，更不曉得父親是以一種什么樣的心態撫慰關愛，但日漸消瘦的臉頰和緩慢遲滯的言行已經暴露出父親的安康堪憂，生命已然走到衰亡的終點。五月四日，是一個值得記念的日子，是反帝救國的青年學子和愛國同胞于1919年發起的反壓迫反封建專制的救國圖強的愛國運動，正是這些前赴后繼的英雄先烈拋頭顱灑熱血才換回了我們今天的幸福生活。但卻也成為慈愛父親揮首告別的悲慟時刻。 得知父親病危的消息后，我們全家嚎啕難抑，悲苦難訴，一個個蹲守在父親病床前，禱告祈福，無聲地乞求神靈，希望能夠護佑父親，安康吉祥，再多陪同我們一些日子。母親不愿意失去這個呵護關愛自己大半輩子的男神，求神拜佛、燃香點燭、念佛頌禪，跪臥在自設的香堂前頻頻嗑頭求拜，祈福奇跡出現。但，可惡的病魔還是沒有因為父親的善良網開一面，罪惡的魔爪還是不念良善的伸向病榻痛苦難撐的父親，盡管，家人們傾盡全力乞求安寧，父親還是在五月四日這一天離開了我們。 眼望著被病魔折磨暴瘦如柴的父親，憶記著被父親關愛撫慰的幕幕場景，全家人的心都陷入無盡的悲傷嚎啕之中，哭聲震天，響徹寰宇，像是在傾訴著人間所有悲苦無助；哀樂低回，梵間繞梁，那揪心撕肺的悲凄曲調鉆心入懷，冰涼刺骨，像是要將親人們最脆弱的那種賴以維系的神經拽斷。寬敞的大廳里花圈團簇，松柏蒼翠，堂前正中央懸掛著父親的遺像，在鮮花簇擁下更顯慈祥仁愛；兩邊“一生磊落風范傳千古，半世辛勞德馨耀后人”白底黑字挽聯赫然醒目，一句“西行安好，一路走好！”在橫梁上隨風抖動，嗩吶聲、鑼鼓聲、胡琴聲夾雜著前來吊唁送別的人群發出的悲涼哭凄亂成一片，我們一家人跪立在父親點滿香燭的靈堂前無盡的嚎啕哭泣，用難言的肝腸雨斷祭奠送別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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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別父親

梅林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