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人生 9 】湯顯祖良晨美景奈何天

建梅

湯顯祖（1550—1616年）明終其一生66歲。戲曲家文學家，被稱為東方沙士比亞。他是舉世無雙的風流才子東方的莎士比亞，他的筆下有開不完的姹紫嫣紅；他有錚錚傲骨不為權貴折腰偏愛六朝情系金陵城；他戀著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中游走在戲里戲外，他就是戲曲家湯顯祖——良晨美景奈何天。 2018年6月，江蘇省昆劇院上演了一出新偏昆劇《遂夢記》，這戲有一個不同平常的副劇名叫 “湯顯祖在南京”，這本劇聚焦的是湯顯祖在南京度過的歲月。湯顯祖也被后人稱作 “東方戲圣” 的戲劇家，他與金陵城之間有著一種獨特的緣分。湯顯祖是江西臨川人，他的經典作品系列被稱為 “臨川四夢” ，可能有很多人也并不知道 “臨川四夢” 中的第一夢其實就誕生于南京。因為南京是湯顯祖戲劇夢開始的地方，今天就讓我們一起以南京為圓心，沿著湯顯祖的人生軌跡一起去探尋 “四夢” 的圓夢之路，解讀東方戲圣湯顯祖的戲劇人生。 　　在臨川也就是今天的江西撫州市，城內的一座文昌橋是重要的歷史遺跡，走過文昌橋就是湯顯祖的故居文昌里，湯家里不算名門大族卻也家道殷實，出生在這里的湯顯祖從小就是家中的寵兒，從他的名字上就一目了然，“顯祖” 深藏著長輩們的期許。他一生下來不僅手上就帶多紋且又眉清目秀，所以被稱 “湯氏的寧馨兒”。在眾星捧月中長大的湯顯祖，出身書香門第天性聰慧，早早顯示出過人的才華，3歲時已聞名鄉里，早早地考上童子秀才，被稱 “神童”。21歲的湯顯祖參加鄉試考中舉人，他的試卷得到考官們的高度贊賞，傳揚出去這位年輕的舉人文名鵲起一時風頭無兩。十幾年后飽嘗風霜的湯顯祖回憶起這場考試得意之情時，仍是躍然紙上。《三十七》“童子諸生中，俊氣萬人一。弱冠精華開，上路風云出。” 很聰明的他5歲就能對對子，到8、9歲就能吟詩，22歲時就中了進士，到了25歲開始出詩集。第一本詩集是《紅泉逸草》第二本詩集是《雍藻》第三本詩集是《問棘郵草》，28歲以前的湯顯祖就出了3本詩集，一下驚奇名聞天下。 青年才俊的湯顯祖名揚天下，正是春風無限好，在人們眼中的他的功成名就，應該是探囊取物不費吹灰力氣才是。然后人生從來不會只有春風，何況，湯顯祖成長的年月雖不算戰亂之年，卻也遠非盛世。大明朝已開國兩百余年，帝國看似承平的表面下暗流正涌，朝廷的吏治運轉早已呈現腐朽之態，未來將無可避免波及這位此時意氣風發的大才子。按朝廷規矩舉人可以直接到國子監讀書，一面學習一面準備進士選拔的考試。萬歷二年25歲的湯顯祖來到南京國子監，開始了游學生活。 　　國子監是明代的最高學府最高的教育行政機關，全國僅有兩所分別在北京和南京，南京是建造得最早，是明代很多仕子從政的起跑線，湯顯祖的青年求學時代不少時光就是在這里度過的。南京國子監位于雞鳴山南麓成賢街東西兩側至東南大學規模宏大。學生的待遇不錯衣食住行全由國家供給，每逢節令都有賞賜，對于年輕的湯顯祖而言，最高興的卻不是這些，而是有性情相投的朋友，青春作伴品文論道。閑暇之余時，一次他應友人之邀來到離南京不遠的安徽宣城游玩，在李白最愛的安徽敬亭山中流連，并在開元寺月下賦詩贈答，醉里唱歌踏舞好不暢快。 這一天，宣城來了一位神秘的客人，衣著樸素當他亮出身份后，所有的人都不敢對他怠慢，他是當朝首輔張居正的親信。他向宣城知縣姜奇方打聽，在南京有沒有才華的舉人，姜知縣立即推薦了湯顯祖，在引見下客人見到湯顯祖和他的同窗沈懋學，交談之后對二人贊賞有加，并且邀請他們來年進京趕考時，一定要去拜見首輔張居正。這對一般讀書人來講是一個很好的晉升機會，可湯顯祖不是這樣想，湯顯祖比較清正很自信，他認為考進士是大事，無需要依傍誰被他婉言謝絕了。萬歷五年，湯顯祖進京參加會試卻名落孫山，這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里之中，湯顯祖的名落孫山不知下次還會這樣。湯顯祖沒有辦法像普通考生一樣單純赴考，而未入官場已感受到宦海風云，這樣的波折難免讓神童出身的才子添了幾分憤悶。《別荊州張孝廉》 “誰道葉公能好龍？真龍下時驚葉公。誰道孫陽能相馬？遺風滅沒無知者。” 　　公元1582年即萬歷十年，正是張居正去世的第二年湯顯祖再一次上京春試，終于以“三甲第二百十一名” 的成績賜同進士，這一年他34歲。佼佼者進士的湯顯祖，有在臺兩任首輔張四維和申時行都想將湯顯祖招至門下，想讓他們的兒子來接觸湯顯祖館選可進翰林院。但這對于湯顯祖參館選收是個非常好的進階地，會成為庶吉士留下來，湯顯祖謝絕了，他對明代皇帝那種吏治失去了信心，他不愿留北京吏部做官要到南京去。南京是湯顯祖年少時求學會友的勝地，也是他初入官場為自己選擇的安身立命之處，他遠離京城遠離名利場重回故地，開始留都官涯。萬里挑一的天之驕子，鐵骨錚錚的孤傲少年，來到了魂牽夢縈的第二故鄉——金陵。湯顯祖留下來的兩千兩百多首詩，其中南京的詩大概好幾百首，靈感來源于心靈港灣，得意曠達的人生歲月在此揭開帷幕。 萬歷十二年的秋天，湯顯祖攜家眷抵達南京，自從在國子監求學以來這是他第四次來南京不同的是這一次他不再是待考舉子，而是以太常寺博士的身份走馬上任。南京的明故宮遺址太常寺就在這里，平日里不用辦公，湯顯祖除了讀書以外就是在南京城內外游玩賦詩。《初入秣陵不見帥生》“佳人遲暮思何其，直是郎潛世不知。世路未嫌千日酒，才情偏愛六朝詩。入門便坐從炊黍，上榻橫眠聽解頤。獨怪過江愁欲死，眼前秋蟹要人持。” 六朝以后的南京城深受文化人喜歡，“才情偏愛六朝詩”，也許再沒比南京更讓湯顯祖偏愛了，在金陵城的山水勝跡之間留下了足跡和詩篇，他郁郁不得志他的痛苦在南京找到了共鳴。 　　有秦淮河畔醉眼看燈，《遙和諸郎夜過桃葉渡》“ 衙齋獨宿清漢斜，燈影籠窗半落花。拚不風流長睡去，卻持殘夢到他家。” ；有雨花臺上攜酒游山寫下金陵春色，《雨花臺所見》“冉冉春云陰，郁郁晴光瑩。取次踏青行，發越懷春興。” ；有莫愁湖邊懷古幽思嘆一番的傳說，《莫愁湖》 “石城湖上美人居，花葉笙歌春恨短。獨自樓臺對公子，晚風秋水落芙渠。” ，金陵勝景在湯顯祖的詩歌里，如同一幅幅動人的水墨畫美不勝收。湯顯祖有才名聲在外，這些詩篇南京人爭相傳抄幾乎一時紙貴。 這樣散淡的生活過了一年，有一天湯顯祖收到一封北京城送來的書信，是吏部的官員司汝霖，自擔任過臨川知縣，湯顯祖中舉人時恰他的任內，按官場習慣算是湯顯祖老師，因對人才的賞識曾提醒過湯顯祖，你只要交好上司當政的張四維和申時行，司汝霖就說我可以給你從中得到重用。故人的一番好意湯顯祖并不接受，寫下一封長信列出一系列不能北上的原因，他說不能離開南京猶如魚不能離開水。第一，他謝謝司汝霖；第二，他不愿意去道不合不相為謀。根據人事制度太常寺博士任期屆滿必須改官，于是湯顯祖被調往詹事府任主簿，直到萬歷十七年已經40歲的湯顯祖，終于升任南京禮部詞祭司主事，成了六品官員。一路仕途走來并不順暢，到萬厲十九年三月，有彗星帶著火流出現于天際，將近十天后才消失，當時的人們都會將不常見的星象看作是災異，認為是上天的警告。 　　萬厲皇帝為此下詔，要求群臣修德反省尤其嚴厲斥責言官，認為他們不能盡職，并將這道圣諭登在了邸報上，分別送到全國各地的官衙。沒想到這一份主要針對言官發出的詔書，卻觸動遠在南京城的小小禮部官員湯顯祖，他擬下了一篇名為《論輔臣科臣疏》的奏章，直接點名彈劾首輔申時行及一干人等，揭發他們貪贓枉法淊媚成風，還抨擊萬歷登基以來的種種敝政。萬歷十九年他給皇帝上了一個書春天上的《論輔臣科臣疏》他就把那個明朝的政治，萬歷二十年來的政治作了全面的批判。這篇慷慨陳詞不僅讓申時行等人如芒在背，萬歷皇帝也被觸怒，一道圣旨下來湯顯祖被貶離南京，發派到了雷州半島，也就是今天廣東的徐聞縣，這是湯顯祖政治生涯中個人聲譽的頂點，也是他人生的一個重要轉拆點，幾個月后湯顯祖離開了幾乎被他當成第二故鄉的南京。 從萬歷十二年留都上任，到萬歷十九年離職，湯顯祖在南京做了七年多的官，七年多的光景里他從青年跨入了壯年，七年多的起起伏伏，讓他的政治理想開始漸漸破滅，不過也正是這段在金陵的時光里，他的另一個夢想一個最終讓他流芳百世的夢想正式啟幕。人生如夢戲亦如夢，那《牡丹亭》里又隱藏著怎樣的故事，湯顯祖的戲可以傳萬代千秋。南京雖然不再是帝國的政治中樞，卻始終是中國的文化高地人文薈萃之所，隨著蘇州昆腔興起漸漸全國流行戲曲，毗鄰蘇州的南京盛行昆腔，文人都從事戲曲劇本的創作，對于仕途難有作為的湯顯祖在南京交友酬唱寫戲也成了最好的消遣，在這里他開始了戲曲創作。 　　湯顯祖交友很廣，很多戲劇家戲劇理論家都是在南京認識的，南京是全國戲劇的活動中心，當時的《紫釵記》作品成為湯顯祖代表作品之一，從此也開始了中國戲劇史上一組名篇 “臨川四夢”《紫釵記》《牡丹亭》《南柯記》《邯鄲記》。在南京完成的第一夢《紫釵記》中，南京的風土人情歷史故事隨處可見， “四夢” 中的《南柯記》很有可能就是湯顯祖在南京期間開始醞釀。萬歷二十一年湯顯祖遭貶一年多后，終于得到復官，又被委派到位于浙江西南部的遂昌擔任知縣。遂昌四面環山風景秀美民風淳樸，湯顯祖一踏上遂昌的土地，就愛上了這里仙境般的景致，他很欣喜自己成為這個 “仙縣” 的地方官。雖然已在官場待過10年之久，但一直是冷衙門閑職，從未獨當一面執政過，這一回興致勃勃一輩子想改變天下想從政。 湯顯祖進入遂昌是一縣之長，掌握地方行政有權了，他就按照自己的實際措施改變面貌。湯顯祖特別對農業十分關注，來遂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振興農業，每年的二三月份就會下鄉去 “勸農”，向民眾贈春鞭賞花酒勸農作，并且祈禱豐收。至今的遂昌還留下 “勸農” 這樣的風俗，做美酒放牛鞭，開始耕種集體農耕，現在仍保存這種習俗。遂昌是湯顯祖真正開始施政實踐的地方，抓農業抓教育帶鄉親們一起抓猛虎，遂昌的經歷為他日后創作提供了不少素材。《牡丹亭》“山也青，水也清，人在山陰道上行，春云處處生。官也清，吏也清，村民無事到公庭，農歌三兩聲。” 湯顯祖到鄉間去，同牧童村姑農夫關系非常好，所以他是一個好官。 　　在遂昌任知縣期間，湯顯祖不僅寫出名著《牡丹亭》，還把昆曲引入遂昌，從而形成 “遂昌昆曲十番” 這一獨特的演唱樣式，歷經400余年不衰。人們一直感念這位父母官至今遂昌還有一處遺跡 “遺愛祠”，始建于康熙年間的古祠，可以說是最早的湯顯祖紀念館。山清水清官清吏清《牡丹亭》里唱的場景，就是湯顯祖希望為老百姓打造的桃花源，然而遂昌畢竟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雖然他的努力讓小小的遂昌縣城有了新的氣象，但在當時的大氣侯下，他已經看不到繼續改變現實的可能，擔任知縣五年后湯顯祖萌生了棄官之意。因遂昌那里有金礦，朝廷以太監為首派下去到地方上收稅開礦，讓老百姓受到很大的苦楚。湯顯祖眼看苦心治理好的被打攪將要民不聊生，作為一個縣官能抵制嗎，所以他只有棄官回去。 在萬歷二十五年，湯顯祖終于棄官歸隱，回到家鄉臨川買下一個舊宅，略作翻新題名 “玉茗堂” 搬入其中潛心戲劇創作，從此告別官場踏進劇場征程，明代的政壇少了一位好縣令，可在中國的戲劇舞臺上多了一位光耀后世的巨星。就在湯顯祖五十歲生日的那一天，玉茗堂中響起動人的擅板樂聲，一出新戲上演了，玉茗堂開春翠屏新詞傳唱牡丹亭。《牡丹亭第一出》【蝶戀花】“忙處拋人閑處住。百計思量，沒個為歡處。白日消磨腸斷句，世間只有情難訴。玉茗堂前朝復暮，紅燭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負，牡丹亭上三生路。” 在一場戲夢中，湯顯祖迎來了天命之年。 　　良辰美景奈何天《牡丹亭》講述一個因情而死又因情而生的故事。16歲的官家千金杜麗娘春游花園，回來做了一場綺麗的夢，愛上夢中書生柳夢梅后傷情而死，一縷幽魂前來尋找柳生人鬼相戀，盡在柳夢梅的幫助下，麗娘還魂重回人間與柳生終成眷屬。在湯顯祖筆下有對當時封建禮教束縛下的一種掙扎，杜麗娘不甘于被禮教束縛對死毫不畏懼，含一種意義上的重生，為愛而生為愛而死的一種靈魂上的愛情故事，大師文詞太美太震撼了，以至于現在無法讓人超越。《牡丹亭記題詞》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這生生死死隨人戀的故事感動過無數人，尤其是象杜麗娘一樣深鎖閨中的少女們，為《牡丹亭》癡迷成狂。 當時有一位俞氏姑娘深愛《牡丹亭》因深陷戲中無法自拔，竟像杜麗娘一病不起郁郁而終年僅17歲。臨終前手中滑落的正是一本《牡丹亭》。湯顯祖得知后暗然神傷，寫詩紀念這個素未謀面的癡心女子。《哭婁江女子二首》“何自為情死？悲傷必有神。一時文字業，天下有心人。” 天下何止一個有心人，文學作品中的著名人物一樣喜愛《牡丹亭》。就連《紅樓夢》大觀園中也在唱，林黛玉聽到后心動神搖如醉如癡。《牡丹亭游園驚夢》“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云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得這韶光賤！” 從名句中可看到南京的影子，在北京西安洛陽感受的是中國歷史的輝煌雅致，只有在南京，人們才能從 “斷壁頹垣” 中感受到悲情。 　　《牡丹亭》之后的又兩年 “臨川四夢” 又一夢《南柯記》出爐了，這個戲講的是一個腦洞大開，卻又發人深省的故事。南柯夢當中飾演的是淳于棼，他跟柳夢梅這個角色有著很大的差別，柳夢梅他是一個摯情的人，而淳于棼相對柳夢梅來說顯得更復雜，可以說是一個浪蕩子，酒色名利他都在螞蟻國當中經歷了，最后在契玄禪師的點悟之下，悟到一切都是皆空的。在寫南柯夢的時候，湯顯祖把很多自己的人生經歷，都投射在這個作品當中。《紫釵記》和《牡丹亭》都是以寫情為主的，而后二夢《南柯夢》《邯鄲夢》是有好像人生入夢，有出世的感覺比較強烈了，也反映出他對社會的一些看法與認識都更加的深刻，含有一種人生如夢的這么一種感嘆。在《南柯記》和《邯鄲記》中，湯顯祖將多年來對官場，對世事冷眼旁觀的感受放入了其中，融進了他對人生對哲學的終極思考。 赴考十三年得罪權貴屢屢落敗，南京七年因言獲罪一去千里，遂昌五年愛民勤政卻無力回天，時代沒有給湯顯祖成為治世能臣的機會，惟有戲劇成為他安放精神世界的一方天地。國家不幸詩家幸，國家里如果少了一個政治官員，那文壇上就出了一個奇才。萬歷十五年，被著名歷史學家黃仁宇稱為平平淡淡的一年，也正是在這一年終其一生只是六七品小官的湯顯祖，開始了他的 “臨川四夢” 。巧合的是同樣在這一年，遠在西半球的莎士比亞，也有一部名作《羅密歐與朱麗葉》問世，更巧的是兩位大戲劇家，后來又在同一年公元1616年逝世，中西兩大文學情圣再不見于世。 　　文化上他也是一個很動蕩的時代，剛好跟世界上的英國莎士比亞時期，文藝復興時期是一個相呼應的時期十五六世紀，用恩格斯的話來講，他就叫做需要大師又呼喚大師的時代，湯顯祖他是那個時代的產物。特別是湯顯祖的一生，堅持為民堅持民本堅持情治思想，他是當時最有才子氣息的，明代的思想家藝術家，有人說湯顯祖一生情能安民人社稷文能安天下，再加上一句他的戲，可以傳萬代千秋。湯顯祖去世后不到三十年，大明王朝就風流云散最終覆滅。四百多年過去了，湯顯祖的作品魅力非但未曾減損，反而有了超越時代的光芒。2019年10月19日湯顯祖戲劇節，在他的家鄉江西撫州拉開帷幕，海內外的學者和戲劇界人士，從四面八方趕來聚到一起，紀念這位偉大的中國戲劇家，演出他的傳世杰作，討論湯顯祖作品的非凡意義。 如今，人們常常把湯顯祖稱為東方的莎士比亞，以贊頌他的戲劇史上的地位，東西方兩位戲劇巨匠在同一個時代創造了各自民族文化史上的輝煌，不同的是湯顯祖生活的晚明時期，那時中國的古典文明早已過了創造力的巔峰，而莎士比亞所在的文藝復興時期，歐洲文明正在再度崛起。同樣的時代不一樣的中西方世界，讓兩位戲劇大師在歷史的天空中留下不一樣的背影。2016年湯顯祖的《牡丹亭》在倫敦設計節南京周上演，一把折扇一卷畫軸，一卷畫軸一席長袍，一曲牡丹亭驚艷了整條牛津街。莎士比亞的名作成為文藝復興重要的文化養料，最終影響遍及全世界，而《牡丹亭》在清代甚至還曾被列為禁書，湯顯祖的價值還要到更加晚些時候，才被人們真正地認識，這不能不讓今天的我們一聲長嘆，良辰美景奈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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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意人生 9 】 湯顯祖 良晨美景奈何天

建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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