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清晨,我站在窗前,突然又一次想起故鄉(xiāng)的老屋,想起老屋前那一排排椿樹。</p><p class="ql-block"> 老屋門上的紅漆早已斑駁,部分露出底下原木,一把鐵鎖緊緊鎖住大門。記得小時候,我總愛坐在門前的水泥地上,興致勃勃的數(shù)椿樹上的椿柃。那時的椿樹還很年輕,樹干并不粗,葉子也不夠茂密。每到春天,嫩綠的新芽從枝頭一個個冒出來,像一只只小手,在風(fēng)里輕輕搖晃,散發(fā)出濃烈的椿香氣。</p><p class="ql-block"> 母親總在這時推開門,讓春風(fēng)裹挾著椿芽的清香涌進屋里。她常說:"椿樹是通靈的,它知道什么時候該發(fā)芽,什么時候該落葉。"我似懂非懂地點頭,目光追隨著那些,一直在椿樹枝頭跳躍的喜鵲。它們嘰嘰喳喳,仿佛在和椿樹說著悄悄話,每當從這個枝頭跳到那個枝頭,椿樹枝頭搖晃起來,欻啦啦,椿柃如雪花般漂撒而下,來年地上總能長出許多新椿苗。</p><p class="ql-block"> 門旁的山路上,時常傳來鄰居們的說話聲。媽媽提著菜籃經(jīng)過椿樹時,總要抬頭看看那幾棵新長大的椿樹,高興的說一句:"又長高了啊,明年就可掰椿芽了"。成爺趕著牛拖這犁耙經(jīng)過,也會在椿樹下駐足看看,長得真快,過幾年就可做房梁了。椿樹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里,悄然生長著,它見證著歲月的點點滴滴。</p><p class="ql-block"> 那年秋天,我離家求學(xué)去很遠的太原。臨行前,母親站在門前,望著樹葉已經(jīng)開始發(fā)黃的椿樹,輕聲說:"樹大成梁,人大成材,娃呀一定要努力。"我回頭望去,椿樹在暮色中顯得格外高大,那伸向屋頂?shù)臉渲σ呀?jīng)快要觸到房檐了。我在想,明年的學(xué)費可能又得靠它們了。</p><p class="ql-block"> 多年不回故鄉(xiāng)了,那些新生的椿樹,可能己長的很高大了。 我想,我要再次站在門前。眼前的椿樹一定是枝繁葉茂,粗壯的樹干上肯定會布滿了歲月的溝壑。春風(fēng)吹過,樹葉和椿柃肯定會嘩啦啦作響,為我訴說著這些年的鄉(xiāng)村故事。母親一定站在椿樹下,企盼子女們從外地歸來,那一棵棵椿樹的后代似乎也在等待我們歸來,同我們一起聊他們父輩犧牲自我成就我們的感人故事。</p><p class="ql-block"> 門外那條鋪滿椿葉、椿枝的土路依舊,滿地的薄荷散發(fā)清香。只是少了爸爸掃椿葉椿枝做柴火的身影,少了成爺那扛著犁趕著牛的吆喝聲,少了許多曾熟悉的鄉(xiāng)親。高大挺拔的椿樹依然挺立,要是再過不久,椿樹枝頭又會冒出嫩綠的新芽,地下還會長出新椿苗,一代代繁延不絕,永久守護故鄉(xiāng)的土地,但椿樹下再難有撿春枝的童影。</p><p class="ql-block"> 我想,又一年春天到來時,我如若能回家,一定會推開家門,讓春風(fēng)帶著椿芽的清香,再一次涌進這間許久無人居住的老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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