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文字：國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圖片：選自網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音樂：選自網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69年5月初，下鄉走的時候，天津已經很暖和了，準備東西時，我就沒考慮棉鞋、棉帽子之類的防寒物品。</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到了北大荒，看到當地有些人依然還穿著棉衣，也不知道北大荒的冬天到底有多冷，需要怎樣的防護，好在天氣一天天暖和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進入9月，早晚天氣漸涼，看到有的老知青在準備著冬季防寒物品，像皮帽子棉膠鞋之類。新來的知青大多不以為然。</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可沒想到當年的國慶節，北大荒突然下起了大雪，寒冷的北風夾雜著雪花，給新來的小知青們一個措手不及，唯有穿著棉衣縮著脖子進出，但頭腳只能挨著凍。</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瞅著知青們挨凍囧像，連領導有點著急：你們怎么都不準備抗寒的東西？你們的棉靰鞡，手悶子呢？你們的狗皮帽子呢？你們以為有件軍大衣，就能熬過北大荒的冬天？別說冬天干活，連門都別想出。</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知青們一聽覺得很委曲，又天真的理直氣壯：誰知道北大荒十一就下雪，誰知道北大荒這么冷，再說軍馬連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讓我們到哪兒去買？像我們來時發棉衣一樣，這些兵團不發嗎？</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連領導一聽真是太天真了，趕緊安排人去買吧。狗皮帽子，手悶子沒大小，棉靰鞡不分男女，只有鞋號大小。大家紛紛報鞋號，這個38那個42號，我也定了雙43號的“棉靰鞡”。</span></p> <p class="ql-block"> 東北的靰鞡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曾問過王師傅：明明是棉膠鞋，怎么叫棉靰鞡？王師傅告訴我，過去老東北人（滿人）用獸皮做鞋，到了冬天，鞋里面墊上東北的靰鞡草，他們把這種鞋叫“靰鞡鞋”?，F在東北人習慣了，就把棉膠鞋也叫“棉靰鞡”（也有叫棉烏魯）。我又學會了一個詞。</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看著新買來的棉靰鞡，高高的鞋幫，外黑里白的布夾著棉花扎成棋子塊，黑色膠底，肥肥大大的，就像兩只大胖頭魚，樣子挺難看的。</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穿在腳上試試，感覺鞋底很薄，鞋里面空空蕩蕩的，心里疑惑，這能抗凍嗎？老知青提示著，光穿這鞋不行，鞋里面還得墊氈墊、穿氈襪子才行，這叫腳上“三件套”。哦，還有這許多講究。</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連里有幾位哈市知青，天涼了，見他們從自己的箱子里找出半高統的黑色皮暖靴，又是打油又是用布擦。功夫不大，一雙油黑發亮的皮暖靴，展示在知青們面前。我睜大眼晴看著他們的皮靴，這黑皮靴真好，我是第一次見，不但漂亮，相信保暖一定很好。</span></p> <p class="ql-block"> 腳上的“三件套”</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京津滬的知青看著都紛紛贊許：“你們哈爾濱冬天都穿這個皮靴？真好看，真不錯。”溫州的知青看后，更覺新奇，我們那兒根本不用穿這種鞋，甚至連棉衣服都不用穿。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們那旮瘩的年青人，冬天都穿這種皮暖靴，到時把棉褲腿塞到靴子里特暖和，誰穿那大胖頭魚樣的棉靰鞡，土不拉嘰的?！惫兄囡@得很得意。</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北大荒真正寒冬到了，大雪不再溶化，黑土地被大雪鋪了一層又一層，包裝成嚴嚴實實的銀白色。幾場大雪過后，積雪就沒過了膝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這種天氣，我們兵團的連隊也要干活的。有時跟車去團部拉東西，腳上穿好棉靰鞡暖和就行；有時候要踏著積雪進林子砍樹、到草地打羊草，那積雪很深的，就需要很好的打理棉靰鞡。</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記得第一次進林子的時候，我穿上了“土不拉嘰”的棉靰鞡，墊上氈墊，穿上氈襪子。試了試覺得裹得挺嚴實，腳下挺軟乎的。</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老職工又教我們用綁腿帶，把棉靰鞡和棉褲腿處，纏繞嚴緊，保證不能露進雪，一直纏繞到小腿肚子處。</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再看哈市知青，他們競也找出了棉靰鞡穿上。問他們為什么不穿皮暖靴？才知道，那沒膝的大雪地，皮暖靴不好使，還得穿土不拉嘰的棉靰鞡。這下明白了，原來那好看的皮暖靴，在風雪的北大荒，也只是好看而已。</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初次進林子，處處感到新鮮，抬頭看眼前一切都是潔白的。小北風吹在臉上雖然有點冷，但低頭瞧瞧腳上的土不啦嘰棉靰鞡，感覺挺暖和的。</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到了干活的地點，砍起樹來，活動開了，渾身開始出汗，上身脫去棉襖，散發著熱量，腳下的熱量，慢慢溶化著沾在腳上的雪，雪水又浸濕了棉靰鞡。兩個多小時裝了一車樹，大家開始往回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北大荒冬天的太陽有點懶，始終不愿高升，每天最多只有三桿子高?；爻虝r太陽又快落在林子后邊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坐在馬車上，剛濕透的棉靰鞡，被小北風一吹，表面立馬被凍上，像是烀了一層薄鐵皮，硬梆梆的。好在棉靰鞡那層棉和腳上套著氈襪，保持著腳上的溫度，才不被凍著。但有時在雪地時間長了，雪水也會浸透棉靰鞡，甚至連氈襪氈墊都濕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所以青知們回來后，第一項任務就是趕緊把棉靰鞡放在火墻上烤，待第二天才有干爽的棉靰鞡穿。</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被凍上一層冰的棉靰鞡鞋面，如果走路來來回回反復彎折，就很容易出現斷裂，一旦有一只鞋斷裂，知青們也不縫補，干脆丟掉不要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開春后，知青宿舍內外到處是亂仍的棉靰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有一年，五一節剛過，指導員派人把知青宿舍內外，被知青們丟棄的棉靰鞡，收撿起來，堆放在連部門前，通知讓知青們來“參觀”。</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粗看了看，那一堆至少也有百十只棉靰鞡，有的確實還挺好。</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很多知青見后不以為然，棉靰鞡舊了、臟了不願再收拾，前腳掌斷裂了更沒人去縫補，也沒人會補，干脆一丟拉倒，幾塊錢的事唄。</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對有些知青而言，別說一雙舊了的棉靰鞡，有的知青連臟衣服都不會洗，甚至有的人將多日不洗的臟衣服丟在火爐中一燒了之，沒了再向家里寄。</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指導員很嚴肅的指責這種浪費行為。目睹此景，一些老職工看后都感到可惜，責怪知青們太浪費了。我特意留意一些老職工穿著的棉靰鞡，有的都洗的發白了，有的腳面處還真是打上了補釘。相比之下，知青們的行為確實有些奢侈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多少年過去了，返城后再沒穿過棉靰鞡，取而代之的則是各樣的皮鞋，旅游鞋、運動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可現在細細想起在北大荒，還多虧了那大胖頭魚樣的棉靰鞡，包裹著我們的雙腳，在大煙泡的風雪中外出，在那沒膝的大雪中行走，才得以渡過了北大荒嚴寒的冬天。</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人生路上，我們穿過各式各樣的鞋，踏過不同的路途，而下鄉時穿的棉靰鞡，則陪伴著我們走過了北大荒那段難忘的知青歲月。</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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