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我們不懂愛情（四）

（野牛）李開文

（一）難道她就是我心中的新娘 我從八七年九月分鄉回到永安新祥小學執教后，我的電大學習也進入了尾聲（即最后一年）。22歲的我一邊熱情地工作，一邊自覺的學習電大的課程，一邊尋找我未來的新娘。 我未來的新娘在哪里？夜里，我不只一次深情的呼喚著，可是夜空中沒有回答，只有默默的嘆息！我回顧師范的女生們，她們一個個都像天上的仙女，遙不可及；回顧電大的女生們，她們一張張都是陌生的面孔，像夜空的幽靈，捕捉不到；回顧讀初中重點班時的女生，當時也不乏美少女，但此時都失去了聯系……環顧社會四周，人海茫茫，我心中的理想新娘到底在哪？終于有一天，我參加電大學習回來，路過大院坡（貞平村、平和村和太安村三村交匯之地）時，聽到裁縫店發出了陣陣動聽的車衣聲，便忍不住放停了自行車走進去看一看。這一看讓我一陣驚喜，車衣的正是我讀初中重點班時的美少女楊家秀。此時高中畢業后的她已出落得像清水芙蓉，亭亭玉立，不想還有一身好技藝。我當時浮現了一個念頭：難道她就是我心中理想的新娘？我倆一陣閑喧后，我提出我也想麻煩她給我做一套新衣。可她店里沒有合適我的布料，她便幫我量了身，記下用布的多少，叫我到布行買布給她裁。 第二天中午，我來到永安布行照單剪了布，回來叫她幫我裁衣。她說，一周后便可來領衣。我說，感謝她能為我裁衣；她說，能為我裁衣是她的榮幸。我們就這樣依依道別。一周后，我如約來領衣。穿過一試，非常合身，也非常時尚。我拿出錢正要道謝，可她無論怎樣也不肯收我的加工費，說是第一次免費為我服務，希望我以后多多光臨！好客氣、好熱情的姑娘啊，如果能成為我的新娘，該多好啊！…… 回到家里，我暗暗思量：她年輕美貌又是高中畢業生，還有一手裁縫技術，還是自己的同學，對人又如此熱情，確實符合自己的擇偶條件。可是自己卻是一個窮鄉下教師，家里在附近公路旁又沒有田地用來建店鋪，想購買又拿不出錢，真是個大難題。要是把她娶過來，我擔心自己對不起她，還是暫時把她當作一個備選對象吧，就這樣我放棄了對她的進攻…… （二）在戀愛的十字路口 八八年九月后，我被提升為學校的教導主任并負責學校的全面工作，并接任畢業班的數學教學，電大也將畢業，只差外國文學這一科需要補考了。這一年，也許是我的挑花運又旺了：先是我的教育組老組長黃祖剛想要給我介紹個對象，隨后又有我的語文輔導員（我初中時的班主任）楊德進想給我牽紅線，還有我心中暫時還放不下的她，一時間我的人生開始進入戀愛的十字路口。老組長想給我介紹的是他新茂村小學代課教師黃志清，說是人長得不錯，工作肯干，家境也不賴，她老爸當時是永安最大的木材老板；而我的班主任想給我介紹的是當時在永安初中教語文的代課老師彭蘭，大專學歷。當時，正是我人生戀愛的黃金期，一下擺在我面前的是三個戀愛的路口： 最初給我牽線的是楊德進輔導員，他讓我采用的是慢攻策略，即從借書開始介入：那一天周六是我們鄉各校領導集中開會的日子，散會后，德進輔導員告訴我，等下帶我到初中彭蘭老師的房間借本書，順便介紹彼此認識，方便以后交往。我跟著我的班主任走進了彭蘭老師的房間，只見她身材一般，相貌平平，談不上有呯然心動的感覺。因為是第一次見面，彼此的生活圈子不一樣，當著我的班主任我倆不便深聊。一陣閑喧過后，我提出想借一本有關文學的書來看看，她不一會給我找來一本，我連忙道謝。其實我的意并不在乎借書，只是通過借書，來延續我倆的下次交往而已，根本不在乎書的內容。相會的時間很是短暫，應該不足二十分鐘吧，第一次相會就這樣結束了。這就是我對彭蘭老師的第一印象。俗話說，戀愛的第一印象是戀愛成功的關鍵環節。這應該就是后來我倆沒有進一步交往的原因了。 分別后的第二周，我抽空給彭蘭老師寫了我的第一封情書。因為從未給姑娘寫過情書，根本算不上情書，只是表示對她給我借書的感激，并表示對她的一點愛慕之意（比如年紀輕輕就拿下大專文憑，年紀輕輕就當上初中老師之類的話）及追求之心，但對對方的容貌只字不提。幾天后，我收到了她的回信，信中她也表示了對我的好感…… 這是文字上的客套話，都別信以為真。說真的，我與她從一開始就缺乏一種對異性的沖動，加上這種慢攻策略，真的很難掀起情感的波瀾。 而老組長這邊直接采用農村的攻略一一相親！一周后的星期五，我聽我的聯絡人我的伯父李宏志（他經常到新茂里頭去做木販子）說，明早志清老師跟人來相親。這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我得認真對待它。我覺得傳統的相親，除非是見見面，聊聊天，交換一下信物而已，也不知道談些什么話題才好。那夜，我挖空心思出了一套人生諸多問題（如關于世界觀、教育觀、價值觀、生育觀等）的測試題，想考考我未來的新娘對這些問題的看法，去了解我倆有沒有共同的思想基礎。 第二天早上，我老爸請了假回來與家人一道做招待的工作。我也在家等待相親人兒的到來。不多時，相親的人到了，其實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黃志清老師，一個是陪同她來的老組長的愛人李珍大姐。當時映入我眼簾的姑娘，相貌、身材都不錯，算得上是農村里百里挑一的美女，我沒有什么可挑剔的。于是，我對李珍大姐說，人看了，屋又看了，就是這么一間泥磚房，沒有什么好看的，我這里有一張人生測試題，你陪她填一下。我學校有急事，我得回學校一下。我回來再看看填得怎么樣？我回到學校，同事們都以為我是在逃避相親呢！約摸經過一小時，我從學校回來了，看到她填下的答案，我滿意的笑了，因為我倆有了相似的人生觀，這是以后共度一生的思想基礎…… 相親結束的那晚，我自問道：李開文啊，李開文，不是你的祖墳冒青煙吧，怎么會有三位優秀的姑娘同時擺在你的面前供你挑選呢？李開文啊，李開文，你的精力是有限的，絕不能陷入三角戀愛的旋窩中不能自拔，你得快刀斬亂麻，從中選一個作為你理想的伴侶啊。于是，我便對心中的三個姑娘做了一番理智的分析：首先是我的老同楊家秀，她年輕美貌，既有高中學歷，又有技藝在身，掙錢不是問題，可買地、建鋪在當時是一筆太大的開支，我根本實現不了，也不想借姑娘的手來實現，這樣戀愛的成本太大了，只有忍痛割愛了；其次是初中代課老師彭蘭，她當時是大專畢業生，又在教初中，而我還是小學教師，大專尚未畢業，對方未免存在點清高。這都不算是問題。最主要的是對方的容貌根本無法打動我，這是一生廝守的侶伴啊，我得及早剎車； 最后，就剩小學代課老師黃志清了。她年輕美貌，學歷又在高中，她是生在永安新茂這個艱苦地方的人，又生在一個木材生意人之家，一定能吃苦耐勞、敢做敢為。學歷低將來可以深造，代課老師將來也有轉正的機會。況且我家里有幾畝薄田和旱地等著耕種，有十畝山地等著開發，需要的就是能吃苦耐勞、同甘共苦的姑娘作為幫手…… 不想了，就選她吧，不會錯的！于是，我就把她當作唯一的戀愛對象繼續交往下去…… （三）幸福真的來得太快了 八九年九月新學期到了，開學全鄉教師開會將結束時，進行了教師調動的宣布。當我聽到黃志清老師調到新祥小學任教的消息時，我覺得幸福真的來得太快了。因為我倆還未進行結婚登記，還未舉辦農村的婚禮呢！我倆還處在交往中，也未同居過，調動前也沒有人征求過我的意見，一下子就將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推到我跟前，我真是有點不知所措。 那天下午，志清老師跟著我來到我家中，我一家人都熱情款待了她，得知我倆調到一起后，父母甭提有多高興。那時，我從心底里佩服她追求愛情的勇氣，因為我作為戀愛的男方到那時止居然沒有約過她一起外出游玩過，只是遵循農村的習例送送節而已，實在顯得太怯懦了，我覺得很對不起她。現在我回想起那段戀愛的日子，真的覺得太現實了，沒有一點浪漫的情調。這不會是八十年代青年戀愛的模式吧！那夜，我心里真有點怯懦，可面對對方的勇敢，我也不能選擇逃避，心想，人家都選擇調到一起工作了，況且到學校后又沒有多余的房間，遲早都得同居…… 那夜，我倆選擇了像梁山伯與祝英臺般的同居了，說定過兩天后就到民政局辦理結婚登記，雙方都抑制著本能的沖動，熬過了異常難受的第一次同房…… [ 賦詩一首] 初戀中的美人 你曾給過我溫柔，也曾送過我秋波，卻未曾對我敞開過你的心扉！你曾走進我的夢鄉，也曾與你在夢中纏綿，卻未曾真正的與你擁抱！ 我倆愛得匆匆別得也匆匆，我不知道你的心中是否有我，可我對你卻付出了真心！你我分別數十載，再也沒有你的音訊，你在他鄉還好嗎？ 你雖然不能成為我的女人，可你卻是我初戀中的美人！你送我的一張半身照片，我一直把它珍藏，雖然照片早已模糊，但你在我心中依然那么清晰！ [我的油畫作品《月下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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