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祖賓.梅塔“落幕”感懷（散文.上）

王仁榮

為祖賓.梅塔“落幕”傷懷(散文.上) 文/王仁榮? 一 里瓦爾多.穆蒂與祖賓.梅塔，都是馳名全球的指揮大師。能在“家門口”的劇場里目睹其風采，聆聽其指揮交響樂團演奏的天籟之音，對自詡為“資深樂迷”的我來說是莫大的榮耀，若用一句夸張的話來表達我的喜悅之情，那就是有幸遇見了“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美事。 穆蒂和梅塔，在咱中華“龍年蛇歲”交替之際，先后大駕光臨“東方水城”蘇州，給蘇州和周邊的樂迷們奉獻了交響盛宴。這個機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如若不是我已躋身于“新蘇州人”之列，在“家門口”見到兩位大師的機遇，怕是不大會垂青于我的，甚至我都不會抱有這樣的奢望。? 穆蒂是2024年11月下旬到蘇州的，11月30日晚，在蘇州文化藝術中心大劇院，他與年輕的蘇州交響樂團聯袂，演奏了一場精彩絕倫的《鄉村騎士》歌劇版音樂會，我有幸到場聆聽。 好事成雙，時隔不足百日，祖賓.梅塔帶著有“傳奇樂團”美譽的“西東合集”管弦樂團接踵來到蘇州。2月28日晚，祖賓.梅塔用他手中的銀色指揮棒，為中國蛇年正月的完美“收官”，劃上了飽含深情祝福的“驚嘆號”。這場音樂會是梅塔率團在中國巡演的第三場，蘇州作為華東地區唯一的“東道主”，熱忱地迎來梅塔大師在“虎丘塔下、太湖之濱”登臺“亮相”。 28日晚上，梅塔音樂會在富麗堂皇、設施一流、視聽效果極佳的蘇州灣大劇院舉行。上半場演奏了貝多芬的《F大調第六交響曲“田園”》，下半場奉獻了舒伯特的《C大調第九交響曲“偉大”》。這場音樂會無疑是精彩的，更是令人陶醉和難忘的，在梅塔艱難起身面向觀眾謝幕時，我氣沉丹田、用最大的分貝值連連叫好，手掌都拍紅拍疼了。 二 這篇文章的題目，我在走進蘇州灣大劇院之前就想好了。我家住在新區玉山路中段，距蘇州灣較遠，女兒擔心我在路上耽擱了時間，便駕車送我上蘇州灣。在車輪飛馳中，我抓緊時間在“美篇”的“動態”欄里發了兩則140字的短文，領先一步使用了這個預定的標題，即《今晚，祖賓.梅塔屬于蘇州》。 聽穆蒂音樂會那晚，我在下樓趕地鐵之前，也在“美篇”上發了一篇散文，題目為《蘇州進入“穆蒂時刻”》。此番在醞釀這篇寫給梅塔的文章時，就考慮到在內容的豐富生動上，力求做到與穆蒂的那篇平分秋色；在文章標題的擬訂上，追求一脈相承、前后照應。可遺憾地是聆聽過梅塔的音樂會后，覺得再用這個預定的標題冠名此文，與我當晚在劇場內的真切感受難以有機吻合，難免游離為“兩張皮”。 在蘇州大劇院落座后，乘著樂手們還沒有登臺的片刻空閑，我情不自禁地遐想一番梅塔大師即將出場的情景：在全場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與掌聲中，這位89歲的老人，神采奕奕，面帶燦爛的微笑，步履穩健地走向指揮臺，以他那為全球樂迷所熟悉的卓爾不凡的紳士風度，向臺下觀眾躬身致意。而此刻，劇院里沸騰了，若太湖浩蕩春潮卷起千重浪…… 我的幸福遐想被突如其來的熱烈掌聲所中止，梅塔大師出場了！ 三 令我唏噓地是：遐想十分浪漫，現實卻很骨感。 梅塔大師在歡呼與掌聲中出場了，而映入眼簾的一幕卻令我目瞪口呆，驚訝地差點掉了下巴。只見他手拄拐杖、動作遲緩，步履蹣跚，有點顫顫巍巍。他禮貌地謝絕樂手的攙扶，吃力地登上指揮臺后，將拐杖順手掛在身后的架子上，慢慢轉過身來面迎臺下一道道酌熱的目光。老人試圖挺直腰板，像昔日那樣帥氣地向觀眾致意，可惜未能如愿，身板仍呈現出幾分佝僂，然后落坐在早就放置于指揮臺的椅子上。停頓數秒后，他手中的銀色指揮棒“起舞”了，可是幅度很小，貝多芬交響曲《田園》第一樂章的旋律緩緩響起…… 在旋律流淌的前幾十秒內，我有點走神，幾乎難以置信此刻在我眼前坐著指揮的這位老者，就是那位名揚四海，身材英俊、風流倜儻的祖賓.梅塔。 恍惚中，眼前竟浮現出這樣一幕：時光倒回至2016年10月初；地點在日本東京三得利音樂廳；畫面中的兩位主人，一位是飽受疾病折磨，已經難以舉高指揮棒的小澤征爾；另一位是帶著維也納愛樂樂團訪問日本的祖賓.梅塔。 小澤征爾年長梅塔一歲，已年過八旬。梅塔手牽著步履蹣跚的小澤征爾登上舞臺，出現在樂手們面前，出現在觀眾們面前。只見小澤征爾有點“淘氣”地坐在指揮臺上，而梅塔也謙恭地與老朋友并肩而坐。在接下來的四分鐘里，二人共同指揮了一曲震撼世人心扉的演奏，猶如回到了維也納金色大廳的指揮臺上，樂手們懷著對兩位大師的崇敬，縱情演奏了《雷鳴電閃波爾卡》。 28日晚在舞臺上之所見，與九年前的場景何其相似。遺憾地是當年手牽手的兩位大師，如今形單影只。那張以定格“雙雄會”而感動世界的新聞圖片上，主人只剩步履蹣跚的祖賓.梅塔健在，小澤征爾大師已于2024年2月6日與世長辭…… 重溫起這一幕，頓生愁緒滿懷。（接下） ——寫于2025年3月2日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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