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題記】戰爭是政治的繼續!而戰爭又區分為正義和非正義!46年前早春二月發生在南疆的那場正義之戰,不僅捍衛了國家主權,而且為中國剛剛起步的四個現代化建設和改革開放提供了和平安寧的環境!</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謹以此文紀念對越自為反擊戰46周年!致敬所有和平年代聽從國家召喚,奔赴疆場,奉獻青春、熱血乃至生命的中國軍人!<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南疆火紅的木棉花見證了姐姐的青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花開花落,冬去春來,又是一年木棉花盛開的季節。四十多年過去了,許多往事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淡忘……而這段關于南疆的青春記憶以及父女兩代書寫忠誠的故事,卻清晰的留在了我的記憶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78年初冬的一個晚上,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晚間新聞聯播中播出了一條令全國人民震驚又揪心的消息,南國邊境起爭端,中越邊境磨擦、矛盾、沖突升級,為維護國家主權,我國將對越宣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當時的我剛剛考入大學,正如饑似渴的徜徉在知識的海洋中,每天教室、寢室、圖書館三點成一線,恨不得把荒廢了12年的學業給補回來。聽說戰爭一觸即發,同學們頓時議論紛紛,有少數同學是現役軍人,軍人的使命使他們恨不得立即回部隊參戰。而像我這樣當過兵回到地方又考上大學的同學心里則犯起了嘀咕:這仗,怎么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剛剛跨入大學的校門就要打仗……心中害怕因戰爭的爆發影響到自己的學業。因為當時對這場戰爭的范圍究竟有多大,時間有多長,心里一點沒有底。</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就在忑忐不安,矛盾的心情下我考完了期末考試,于1979年初放假回到了位于江蘇徐州12軍大院的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回到家后,我感到整個軍部大院的氣氛與往常有些異樣,尤其是我那平時少言寡語,嚴肅有余,熱情不足的老爸更是反常。以前他下班后不是看文件就是看書看報,一天也和我講不了幾句話。而這次回家,他晚飯后也會和我聊聊天,講講當前的局勢和戰況,他說他已經向軍區請戰,要求親率部隊奔赴前線參戰,還說自抗美援朝回國以后20多年沒打仗了,手都癢癢了,真想退下來前還能重上戰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父親講話時喜歡雙手擺在背后,在屋里來回走動著,不時比劃著手勢,就像我是他的士兵一樣。望著60出頭的父親,已多年沒見他有這么高的興致了,一談到打仗竟如此的興奮,我才領會到父親的老上級,12軍首任軍長王近山中將(電視劇《亮劍》主要原型)為什么被部下稱為"王瘋子"了,就是一聽說要打仗就像打了興奮劑,頓時來了精神氣,恨不得立即奔赴戰場。槍聲炮聲對他們而言就像聽交響音樂一樣,這就是我們戎馬一生、出生入死、馳騁疆場的父輩們共同的特點!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過了幾天,傳來消息,此次參戰沒有南京軍區的任務(12軍36師是1984年赴云南老山地區參加輪戰的),1 2軍只有下屬的696野戰醫院奉命南下廣西配合廣州軍區參戰部隊執行搶救傷員的任務,而696野戰醫院恰恰是姐姐、姐夫所在的醫院。當晚,我清楚的記得父親在客廳里打了一晚上的電話。在打完工作電話以后,已經11點了,他又撥通了遠在千里之外的姐姐的電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姐姐長我7歲,她出生在解放戰爭隆隆的炮火聲中!父親當時正隨劉鄧大軍逐鹿中原,千里躍進大別山,母親則和大多數女同志一起留守在太行山老區。當前線的父親得知母親生了一個女兒以后非常高興,幾經斟酌為她起了一個頗具時代含義的名字一一“ 拂曉”,意喻天快亮了,中國革命就要勝利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由于姐姐出生于戰爭年代,又是家中的長女,自幼和父母聚少離多,從幼兒園到小學、中學全都是住校過集體生活,所以姐姐從小就養成了艱苦樸素,吃苦耐勞,低調謙和的品性。1966年她高中畢業,正準備報考大學時,WG爆發了,她的大學夢也破滅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50年5月,母親帶著3歲的姐姐(只在1949年2月淮海戰役勝利后見過父親一面)與父親在解放后的重慶團聚,但半年之后一家三口又要別離!這是1950年12月父親赴朝前在重慶的合影。此次分別,直到3年多后的1954年4月,7歲的姐姐才又見到了父親。所以,無論是戰爭年代還是和平年代,不僅軍人要承擔責任和付出,作為軍人的子女更是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遠離父母的孤獨和寂寞……</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姐姐5歲時母親也去了朝鮮,她一個人在河北邢臺志愿軍三兵團12軍留守處上幼兒園。</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66年初冬,姐姐穿著父親的舊軍裝,在北京天安門廣場受到毛主席接見后留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68年2月,姐姐穿上了綠軍裝,走進了部隊這所革命的熔爐。本來她已分配到條件較好的軍直屬的97醫院,但為了更好地鍛煉自己,姐姐堅決要求去了條件艱苦的野戰醫院。參軍后,由于她嚴格要求自己,臟活累活搶著干,下醫療隊總是沖在前,表現突出,參軍不到8個月就入了黨,2年提了干。不久即被推薦上了醫訓隊,七十年代初又到上海第七軍醫大學(即重慶第三軍醫大學、現為陸軍軍醫大學)學習,雖然是工農兵學員,但終算圓了姐姐的大學夢。</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軍醫大學畢業以后,姐姐沒有像當時有些干部子女那樣找關系托門路,想盡辦法留在大城市或調往父母身邊,而是又回到了地處偏遠農場,條件艱苦的野戰醫院。</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姐姐(中排左1)與軍醫大學同學畢業合影。</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79年元旦剛過,6 9 6野戰醫院按照上級指示緊急收攏在外進修、出差、探親的人員。不久,接到全院進入一級戰備,整裝待命,隨時準備奔赴廣西前線參戰的指示。當時全院干部戰士群情激動,士氣高昂,為和平時期能參加一場真槍實彈的戰斗而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許多人還寫了血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按照醫院的規定,姐姐本屬于照顧的對象,可以不去前線的。一是她的兩個兒子還太小,大的3歲,小的剛1歲;二是醫院規定夫妻是雙軍人可留下一人,我姐夫當時已首批確定要上前線,姐姐完全可以在家留守。但作為一名軍人,一名老八路的女兒,她沒有半點猶豫,立即在第一時間報了名。</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但接下來的問題擺在了姐姐的面前,她和姐夫同時上前線,兩個兒子還這么小,該如何辦?!就在姐姐為難之際,父親連夜用軍線打去了長途電話,他讓姐姐盡快把孩子送到徐州,叫她不要為孩子的事操心,他和媽媽會帶好外孫。父親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國家有難,匹夫有責”;“你們這次上去不僅代表的是12軍,而且代表了南京軍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父親打電話時我就坐在旁邊,當時我心里還有點犯嘀咕,老爸不是歷來讓我們自立更生,不要依賴父母,不要指望他會幫我們什么忙的嗎?這次是怎么啦,來了一個180度的大轉彎,主動提出幫姐姐帶孩子呀......</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今天,在父親離開我們30多年后,我終于理解了父親當年的良苦用心!他知道自己此生是不可能再上戰場了,就把重上戰場的希望寄托在女兒身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作為一名從槍林彈雨中拼殺過來的職業軍人,父親清楚的知道:戰場上情況瞬息萬變,有戰爭就難免會有犧牲,子彈是不長眼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雖然,父親表面上看起來嚴肅、內向,不善表達情感,沒有多少兒女情長。但父親的愛是深沉的,他總是在我們人生的關鍵時刻給予我們力量和指引。</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這真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古有花木蘭替父從軍,今有女戰士主動請纓。戎馬一生,南征北戰的老八路親自送女兒上戰場...…??</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在父親的支持下,姐姐在最短的時間內收拾好行裝,帶著兩個孩子和老阿姨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當時正值春運高峰,火車票非常難買,好不容易托軍衛生所的田鳳英軍醫買到了兩張臥鋪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江南的1月正是一年中最冷的季節,姐姐拖老帶小,一路汽車、火車輾轉三次,風塵撲撲的回到了剛剛搬家才兩個月的徐州12軍大院的家。我清楚的記得,姐姐到家時已是夜里凌晨1點多鐘了,父母和我、妹都沒有睡覺一直等候著他們。由于天氣寒冷,舟車勞頓,姐姐的小兒子在路上就發起了39度的高燒,小臉燒得紅通通的......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姐姐在家僅呆了兩天就匆忙返回了部隊,臨走時兩個孩子又哭又鬧的抓著她的衣袖就是不讓媽媽走,姐姐原本也想再多呆一天,等孩子燒退了再走。可站在一旁的父母卻催姐姐趕緊走,不要誤了火車。父親用他那幾十年都沒變的帶著濃郁鄉音對女兒說:拂曉,你從小就跟著你媽媽隨軍轉戰,應該知道軍令如山倒!軍中無戲言!自古就有“忠孝不能兩全”的說法,古人尚能精忠報國,更何況我們共產黨員?!國家利益永遠是第一位的,你這次上前線就是履行軍人的義務和使命,這也是對我和你媽媽最大的孝!</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母親也在一旁附和說: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小孩子發兩天燒有啥關系?你們幾個還不是這樣長大的。孩子放在這里肯定比在你們那山溝里強,再說還有老阿姨在,你就一百個放心去吧,虧待不了我兩個小外孫。</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聽著父母親鼓勵的話語,看著他們期待的目光,姐姐忍著眼淚,義無反顧的離開了家,離開了兩個年幼的兒子。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在我們這樣的軍人之家,女兒有淚也不輕彈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古人說得好:“正人先正己”!父親作為軍領導,以他無言的行動起了很好的帶頭作用。在后來八十年代的“兩山輪戰”中,12軍的干部子女紛紛搶著上前線,有的新婚幾天就出征老山、者陰山;有的千方百計“開后門”從非參戰部隊調往參戰部隊;有不少人還是家中的“獨生子”、“獨生女”。他們作為老紅軍、老八路的后代,沒有辜負父輩的期望,當祖國需要他的兒女奔赴前線保家衛國時,他們像父輩當年一樣,沒有絲毫的猶豫和膽怯,挺身而出,奔赴疆場,在戰火中使青春和人生更有價值和意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76年唐山大地震,姐姐隨醫療隊北上參加轉運傷員任務后,與1歲的大兒子合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79年初姐姐參戰前與1歲的小兒子合影。</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姐姐回到部隊后立即投入到緊張的物資準備和戰地救護訓練中。因為不知道這場戰爭的范圍有多大,時間有多久,院長讓他們把全院的所有家當,包括藥品、醫療器械等全部打包裝箱,作好打大仗、打持久戰的準備。有的女同志怕從此回不來了,甚至把一年四季的所有衣服全部帶上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2月16日晚上,醫院接到了正式出征的命令。全院干部戰士立即在操場集合,院長宣讀了參戰命令,政委做了簡短的戰地動員。全院上下立即行動起來,把各種物資分類裝車,整個營區徹夜燈火通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7日清晨6點,嘹亮的軍號聲劃過寂靜的夜空,大伙兒匆匆吃了早飯,登上了十幾輛軍用卡車,靜悄悄地開出了營區,從接到命令到出發只用了10個小時。</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在安徽省中部的一個三等小站,全院約300人乘上了一列悶罐子火車(貨車),一節車廂乘坐40個人,女兵和男兵分開乘坐。由于這種運貨的車沒有任何生活設施,他們事先帶了稻草,把席子鋪在稻草上,白天當座椅,晚上就當床,還帶了一個大木桶,權當作衛生間了。有幾節車廂是剛剛裝載過牲口的,上車后聞到一股濃濃的牛糞味。</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列車一路向南,跨過南京長江大橋,在南京火車站短暫停留,軍區首長和15分部首長到站臺為他們送行。2月的江南天氣還很冷,她們出發時都穿著棉襖,一路上越走越熱,便走一路脫一路,到達廣西時熱得就只穿一件襯衫了。姐姐對我說,那一年她第一次過了“兩個夏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路過浙江蕭山時,列車又加掛了幾節車皮,寧波第12野戰醫院也上來了,與696野戰醫院同一趟列車奔赴廣西前線。由于全軍各路人馬、武器、裝備都向云南、廣西集結,沿線運力十分緊張。為了保證野戰軍的軍列準時到達,其他列車都要讓道。在進入江西、湖南以后,火車走走停停,有時一停就是好幾個小時。姐姐和她的戰友們恨不得變成一只只南飛的大雁,飛過高山大河,即刻飛到邊關!</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姐姐他們在路上共走了六天五夜,計120多個小時,吃喝拉撒全在車上觧決,一路上的艱辛可想而知。在柳州火車站一停就是大半天。姐姐因走前匆忙,連頭發也沒顧得上剪,她看火車一時走不了,就見縫插針跑到車站外的一家小理發店,等候剪發的老百姓見她穿著軍裝,知道是去前線的,二話沒說都讓她先剪,那時的人民群眾真是把子弟兵當親人一樣呀!</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姐姐回去后,被戰友們說笑了一番,說她真沉的住氣,都這會兒了,還惦記著剪頭,萬一火車開走了,丟下她一人怎么辦......姐姐笑答,"我心里有數的,有數的......"從性格上講我們姐妹倆確實不像一個媽生的,姐姐屬于遇事特別能沉住氣的那類,再大的事她也不緊不慢的,這與她是家中的老大有很大的關系。 </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由于路上耽擱了時間,姐姐他們到達南寧時,已是2月22日的清晨,12野戰醫院在南寧下了車,火車又接著向南開,過了友誼關,傍晚到達廣西憑祥的一個林場。這兒距越南只有十幾里地,能清晰的聽到槍炮聲。當姐姐他們把帶去的醫療器械卸完車,已經夜深了。他們就在樹林里搭起了簡易帳篷,在泥巴地上鋪上草席,用挎包當枕頭席地而睡,合衣而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那晚,我軍已開始了全線反擊,轟隆隆的炮聲就像打雷一樣,大地在顫抖,坦克在咆哮,火光把天空都映紅了半邊……姐姐雖然已參軍1 2個年頭,但她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戰爭的脈動;第一次感受到從未有過的體驗;第一次親歷了戰爭的宏偉與神圣,慘烈與悲壯!</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姐夫攝于廣西中越邊境,他是1963年參軍的老兵。</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姐夫(后排左1)與戰友。在野戰醫院,女兵明顯多于男兵,不僅僅只是“半邊天”了!</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多年以后,我妹問姐姐,“第一次聽見槍炮聲怕不怕?”姐說,"不怕,那有什么好怕的呀……"。“那你就沒想過萬一回不來了,兩個兒子怎么辦,難道叫爸媽給你帶一輩子呀?”姐說“當時,心里只想著任務,哪會想到那么多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這就是我的姐姐,一個出生在戰火紛飛年代的老八路的女兒,沒有豪言壯語,沒有虛偽的說教,有的只是對祖國、對人民的赤膽忠心!</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欲將血淚寄山河,去灑青州一杯土。” (李青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金歐已缺總須補,為國犧牲敢惜身!” (秋瑾)</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古代女子尚能憂國憂民,為了國家不懼死、敢惜身!更何況姐姐這些從小就生長在部隊,耳濡目染受到革命英雄主義和愛國主義熏陶的軍隊的女兒!</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696野戰醫院收治的主要是54軍、55軍攻打諒山戰役負傷的傷員。諒山戰役是廣西前線自衛反擊戰中最激烈的一場戰斗。按照上級指示,凡半個月以內能治好的傷員留下救治,半個月內不能治愈的重傷員一律轉往南寧。頭幾天,由于我軍傷亡較大,送來的傷員數量多,傷勢重。尤其是諒山總攻戰的那天,一下子送來數百名傷員,全院上下從院長、政委到普通戰士,不分內科和外科、醫生和護士、臨床和非臨床,全部投入到第一線搶救傷員。他們夜以繼日的堅守在簡陋的帳篷里,為傷病員手術、清洗傷口、打針換藥、喂水喂飯、翻身擦身,經常一干就是20多個小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雖然作為醫務工作者,姐姐他們不用像第一線的戰士們那樣去沖鋒陷陣,去打穿插、設埋伏、搞偷襲......但她們同樣是真正的軍人!因為他們履行了白衣戰士的神圣職責一一“救死扶傷,實行革命的人道主義!”他們與時間賽跑,竭盡全力、爭分奪秒地挽救傷員的生命,為參戰部隊保存了有生力量!正如一個被他們從死神手里搶救過來的士兵所說:“沒有你們白衣天使的妙手回春,我可能就永遠留在那里和青山做伴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在遠離家鄉的日子里,對姐姐她們這些女兵來說最高興的莫過于接到家人的來信了!在難得的閑暇時間里,男兵們可以聚在一起抽支煙,喝點酒,打打撲克啥的,而女兵們最大的樂事就是看親人/戀人的來信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由于我的父母都是從戰爭年代走過來的老兵,特別理解遠在南疆的女兒盼望家信的心情。因為他們親身經歷過戰爭的生死離別,體驗過思念親人的焦灼心情……</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為了讓姐姐在前線安心,每到周末父親都會給母親念叨說:“該給拂曉寫信了,免得她擔心兩個孩子......"。姐姐說,她在廣西前線的三個多月時間里,二老的來信給了她莫大的精神支持和安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應該說那時的通信還是正常的,畢竟解放已30年了,又是打的局部戰爭,不像我父親當年在朝鮮,那時他與留守重慶的母親來回通一封信,最快也要三個月,有一次竟花了7個月的時間!害得我媽媽擔心的要命,以為我爸爸陣亡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3月中旬停戰以后,醫院撤到南寧郊區休整,姐姐好不容易和家里通了一次電話,從妹妹嘴里得知:在她執行任務的幾個月里,父母親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每晚他們都要起來好幾次看看兩個孩子,給他們蓋上蹬掉的被子,換上尿濕的褥子。因為晚上頻繁起夜,父親多年沒有犯的支氣管炎復發了,夜里咳嗽的厲害都睡不了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每天早上,父親上班前都要到二個孩子的床前,摸摸他們的小手,親親他們的小臉,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抱外孫子,連我媽媽都夸我爸說:"當外公可比當父親合格多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而父母在給姐姐的信里從來是報喜不報憂,怕影響她的情緒。他們總是囑咐她:“一定要發揚共產黨員的先鋒模范作用,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全力救護傷員,不要惦記二個孩子,他們會照顧好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聽母親說,兩個小家伙最喜歡到家旁邊的軍小車班玩兒了,一玩就是大半天,連吃飯都叫不回來。小車班的戰士們看兩個孩子父母都上了前線,時不時就讓哥倆坐上小汽車兜兜風,過把癮。兩個小家伙還最喜歡到動物園看猴子,幾乎每天都要磨著讓老阿姨和姥姥帶他倆去軍部后門的小動物園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70年代末的物質生活遠沒有現在豐富,即使老干部家也是粗茶淡飯,難得吃葷,兩個小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次食堂吃肉包子,大兒子一口氣吃了六、七個,撐得他被兩個戰士架著在院子里走了兩小時......</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姐姐說:父母的來信雖然簡短,但字里行間流露出他們對征戰前方的女兒的思念和關心。在緊張忙碌的工作之后,在亞熱帶晚間悶熱的帳篷里,她反復讀著父母的來信,就像喝了一杯甜甜的甘露,平添了無形的動力,使她毫無牽掛的輕裝上陣,滿腔熱情的投入到救治傷員的工作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小哥倆從小到大都是好兄弟。長大后一個從軍、一個從警,都在各自的崗位上為守護人民的幸福安寧盡了一己之力!</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696野戰醫院于3月下旬后撤到南寧郊區休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此次對越自衛反擊戰可以說是在正確的時間里進行了一次正義的戰爭!此役速戰速決,為中國的改革開放贏得了幾十年的和平、安寧和持續發展!</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40多年后,姐姐見到醫院的司務長保留下來的有她親筆簽名的“傷殘等級證明” (第1張)是55軍163師炮團的一個名叫“李振德”的戰士,系“三級傷殘”,時間是1979年3月4日。不知這位戰士是哪里人?后來生活的怎么樣?是否還記得當年給他治療的女軍醫……</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祈愿所有歷次參戰軍人們都能受到國家的善待,生活無憂,老有所依!?</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79年3月25日,王震副總理率中央慰問團到達廣西南寧機場,廣西戰區總指揮許世友司令員和參戰部隊指戰員、民兵、支前民工一千余人到機場迎接。(該照片轉自姐姐的戰友沐紫的美篇《我們的芳華一一紀念對越自衛反擊戰40周年》)。</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3月2 6日下午在南寧市體育館舉行了隆重的慶功大會,會上為所有參戰人員頒發了對越自衛反擊戰紀念章和紀念品,并進行了慰問演出。會后姐姐、姐夫胸佩紀念章合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在南寧郊區休整時的姐姐、姐夫。</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照片上的姐姐與我這些年采訪和寫過的眾多前輩兵媽媽一樣,經歷了戰火的考驗,她的臉上沒有絲毫戰爭的陰影,而是充滿了勝利的喜悅和自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壯哉!我的兵姐姐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美哉!軍中的紅玫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你們用青春捍衛祖國的尊嚴,用胸膛守護人民的安寧,用肩膀擔起時代的責任,用汗水澆灌綠色長城!你們用實際行動為八一軍旗增輝添彩!你們與父輩一樣,是和平時代“最可愛的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5月上旬,在火紅的木棉花、杜鵑花盛開的日子里,696野戰醫院勝利的完成任務班師回營了。可惜,在此次執行任務中,一位新婚不久的女兵戰友因意外事故而犧牲,將她年輕的生命永遠留在了紅土地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6月初,姐姐姐夫回到徐州家中,當姐姐把自衛反擊參戰紀念章作為禮物送給父親時,他老人家高興的拿在手里撫摸了半天,欣慰的說,這是他所收到的最好的禮物,比他當年自己授銜獲勛章還要高興呢!?</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幾個月不見,兩個孩子明顯長高了,見到身著軍裝的爸爸媽媽立即叫著鬧著撲了過去,媽媽摟過大兒子,爸爸抱起小兒子,一家三代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這時,站在一旁的警衛員拿出爸爸的海鷗牌照相機按下了快門,給老少三代留下了永恒的瞬間!</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軍人的胸膛就是攻不破的天然屏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軍人的刺刀就是折不彎的民族脊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每一個士兵站起來是一座插入云端的山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躺下來是一尊不可逾越的界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攻必克、守必固、戰必勝、打必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這就是中國軍人的風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共和國不應忘記!人民不會忘記!歷史將永遠銘記!</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引自原南京軍區20世紀80年代編撰的畫冊《威震南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54年春節母親從朝鮮回國,在丹東給姐姐買了一條長袖連衣裙,在邢臺留守處母親帶她拍了這張照片。</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54年夏天,姐姐到長春12軍坦克訓練基地看望父親,臨走前和父親合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55年夏天,父親去南京軍事學院學習,路過杭州時看望正在西湖小學讀書的姐姐。</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姐姐軍醫大的同學給她畫的素描</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20年前,我給年近6旬的姐姐拍攝于黃山。愿我們都像巖石縫中生長的黃山松一樣,咬定青山不放松!</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80年夏天,我們三姐妹與父母及姐姐的二個兒子在徐州合影。那是我們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那時,我們正年輕,父母也還不老。今天我們三姐妹的年齡早已超過了父母當年的年齡。</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父愛如山,母愛如水”!感恩世界贈予我正直、善良有大愛的父母雙親和手足情深、血脈相連的親姐親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20 25乙巳蛇年??是父親的本命年????????相信天堂的父母會繼續守望著我們,呵護著我們吉祥安康,快樂如意!</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珍惜和平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遠離戰爭</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乙巳年農歷二月初二于海南萬泉河畔</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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