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韻悠悠——記南風古灶

大平

唐貞觀二年（公元628年），在季華鄉的一處山崗上挖出三尊銅佛像，斯地遂改稱佛山，又叫禪城。佛山又是怎樣生產陶瓷，一步步煉成“陶都”的呢？我們今天就來到這南風古灶，一探究竟。走到門口，赫然四個隸書的“南風古灶”，古式古香，樸面而來！ 進門后，門口的一塊石碑，刻著當地石灣鎮政府所留的銘文，由此知道這兩個古窰系明朝正德年間所建，一直延用至今，足有500多歲年紀，是名附其實的窰中“老爺爺”了。 請看這兩孔古龍窰，倚著坡地蜿蜒而上，象兩條巨龍，氣勢壓人，上面高聳著兩個煙囪。走近去看，窰門緊閉，里面還正在燒窰。 側面看去，窰頂蓋著復瓦的頂棚，蜿蜒向上。 窰門。 窰體。 工人所作的陶坯，準備裝窰。 出窰口。 取出的成品。 作品陳列。 出得窰來，窰旁一顆樹。它不是長在地上，而是扎根在窰體旁的墻土里，虬根曲突，頑強生長，上面儼然一顆大樹，綠蔭如蓋。 樹根上掛著無數紅布條，大概它早被認為神樹，而廣受膜拜！ 陶碑為證：古灶神榕，無地生根。古樹的神奇，生動地詮釋了廣東人為生存拼搏的頑強精神。 離開古灶，周圍是一大片高高矮矮的房屋，曲曲彎彎的巷子。 安靜的巷道，整潔的石板路，亭亭的旅人蕉。其中深藏著一戶戶商鋪，琳瑯滿目的陶瓷作品，等待客人來觀賞和帶走它們。 一株紅花，點綴了小小陽臺；一方櫥窗，展示得多姿多彩。 這是一戶高大的屋宇，上書“林家廳”三字。原來這是一個考取功名的家族，所以門楣明顯比周圍人家高大。當他們從商戶、工匠群中跳出，他們已經獲得“考公”成功的巨大紅利，只是偶爾回來感受一下舊居的溫暖，以及歸隱林泉的閑適！由此看來，至今不衰的“考公熱”，實在是源遠流長！ 深邃的廳堂，富貴莊嚴。 盡頭處供奉的是孔圣人的像，象征著“讀書傳家久”，表明家族已走上了仕途。房屋畫棟雕粱，二層樓閨房，表明了家族富足。 寬大的廳堂里，擺放許多座墊，旁邊寫著“禪城問禪”四字。顯然這是被人用作禪修的道場了。不過，面對的卻是孔夫子，好像是釋家到了儒家，燒香走錯了廟門！ 這是紡織人家。 墻上的陶雕。 深深三尺巷。 這戶不知是什么人家？高掛的“三昧”匾，似說主人信佛。“三昧”本是佛家梵語的音譯，意指凝神屏息，一意參禪。旁邊掛著“本末間”，莫非是說，在宇宙和生命的本真，與功名利祿的微末之間，追逐和搖擺著的人生？ 顧客盈門的小鋪。 無人的寂寞小巷。 “我店門牌請記住，財神千萬別迷路”，直白、可愛，財神也不忍拒絕他吧！ 轉到一處廣場，有顆扭曲虬張的大榕樹。 廣場邊上，有兩個人造的瀑布。奇特之處，在于瀑布是由百十個石頭大馬槽堆成。這么多的馬槽，從何而來？一想便了然了：佛山在明清之間，是與北京、蘇州、武漢齊名的四大名鎮，物流輻輳，萬商云集，一定有巨量驢馬，馬槽應是家家必須具備的用具。如今，時過境遷，這許多的馬槽卻成了往昔繁華的見證與憑記了。 這里又出現了一個雅致的小園，名叫“穗香居”。旁邊掛的門聯是古琴樣式，旁邊掛的名牌赫然寫著“佛山古琴學會”以及教學基地等等。門窗緊閉，窗簾嚴拉。 窗縫中好奇一窺之下……竟然看見一間凈室，一位琴師專心致志地在彈著一具古琴，旁掛著古意盎然的“南越古琴社”條幅。好一幅凈室操琴圖！自古以來，古琴從來是高人雅士的標配，但今天的世界，還有人在南風古灶邊的凈室之中，沉浸在悠悠琴聲里，把囂囂紅塵、滾滾物欲緊閉在窗外，實在令人肅然起敬。此際不由領悟，不正是這種甘于寂寞、心無旁騖、醉心藝術的匠師精神，千百年來把佛山一步步煉成了“陶都”！ “甲子記”，顯然是吃食鋪。 “閑日子”玩陶。 “了凡原創巴”，名字也超凡脫俗！ “何潔梅原創館”。 南風有信，這是郵局！ 特產店門戶雖矮，口氣不小：“億萬年唯我獨尊”！ 門口掛著一副對聯：“少年說劍氣橫斗，長夜讀書聲滿天”，再細看落款竟是張學良。這個中國現代史中繞不過去的人（姑無論其功、罪），年少時叱咤三軍，五十多年軟禁中的漫漫長夜，這幅對子實在是貼切不過了。 鋪子門口寫生的少年。 無數陶鋪還夾著一家琉璃鋪。 門口的中年婦女便是老板。游客與女老板之間有一段對話，問：陶器與琉璃的燒制溫度有區別嗎？答：都在1200℃以下，沒區別。不過一個是做好了燒，一個是在燒中做。做法不同。問：威尼斯的琉璃很有名，很貴。答：他們可以把玻璃中的微氣孔消除，我們做不到。所以他們貴。回答嚴謹，國際視野，這就是今天南風古灶的生意人！ 這家鋪子的老板，如此通透、豁達，既把人生看開了，也讓來此的顧客得到一點安撫，放下些許心結！ 游客中心。 走出古灶區，前往隔壁的石灣陶瓷博物館。 石灣博物館大門。 中國古代名窰。 陶工之家，奉虞舜為祖師爺。 中國陶器史長達近萬年，從新石器時代就有陶器了。這是收藏于國家博物館的鷹罐，新石器時代文物。 清代陶雕精品，長眉和尚。 賣瓜人。 彩釉孔子像。 微雕：“小鳥天堂” 獲獎作品：“貴妃出浴”。注意宦官那偷窺的眼神。扭曲的情欲、泄露的內心隱秘，藝術把瞬間定格為永恒！ 陶雕。旁邊說明現在的陶雕已不像過去的磚上雕刻，現在是先雕成泥坯再燒制。 這位美國碩士陶雕藝術家，在世界各地從事跨文化的創作和教學，這里有他的作品展覽。 這是一個抽象派作品。 它的抽象、空靈與剔透，與本土作品大相徑庭。 一坯泥土，萬千可能，泥、釉、火、藝，隨心所欲！ 柴燒五百年，世間活文物；四散煙火氣，佛山的名片！ 泥與火，匠人守候的朝朝暮暮；每個時代，每顆匠心，都在這灶臺之間！ 古灶前的大樹下，一群學生在寫生。陶都的新一代接班人正在成長！ 古灶旁的店鋪，琳瑯滿目的貨物。 古灶外的大型商場，中國陶瓷城的招牌赫然在目，許多品牌爭相招睞顧客。 離開佛山的路上，見到一個巨大的金屬市場，一眼看不到邊，各式各樣的金屬型材，繁忙的物流，佛山正在現代化的商貿重鎮路上闊步前進。大平、秋月孤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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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韻悠悠——記南風古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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