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彎彎

望柳書堂

太陽以45度的傾角照在山道 密密的蘆葦花如夢如幻 這里有大片次生原始頹種的蘆葦叢 干凈利索的小塊果園 【文前語：在寒意未卻、春色未至的時節，山野里卻有動人的故事。我總是想在簡單平凡的文字里寫出故事。哪怕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也能產生微波曲線之美。文章最后的點睛之筆又能說明什么？】 【鄉村.散軼】山道彎彎 高平西北部的釜山鄉雖然已并入寺莊鎮，但我還是喜歡用“釜山鄉”來指代那片山區。在高平范圍來說，只有那塊與沁水縣交界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山區。來到這片充滿荒野感知和遠古氣息的山地，仿佛是生命的外殼脫離“苦海”后靈魂的洗禮。釜山鄉的地域不算大，總共也就是十來個村莊。十來個村莊就象十來顆棋子散落在各處溝壑嶺丘中，互不相連，更不相望，甚至有一半的村莊已經在煤礦采空區的地面上消失。散落的村莊分外的孤獨，因為孤獨便極為安靜。最響亮的就是秋季里澄澄閃亮的大黃梨。的確，“釜山黃梨”便是這里的地理標簽。 今天是正月三十，也就是正月的最后一天。東風吹得暖息來，高天寒氣已消遁。漂亮的太行一號旅游路穿過釜山鄉，逶迤進入沁水縣。在半山坡，有一個小棚子，上邊插著一桿防火黃旗，這是山林巡查員小棲的露營地。路邊的原野里，繁衍出大片大片次生原始頹種蘆葦。那密密的蘆葦叢在冬日斜陽映照下，閃著銀光，如夢如幻。這情這景太迷人。我把小車停在路邊，如癡如醉地拍照錄像。好像要帶走這里的天然野趣。我出來的目的就是來尋找這些被人遺忘或不屑一顧的自然美景。有時真的是，只要思念便有成全。 從旅游路上向東山坡，分叉出一條田間山道。這條山道是堅硬的水泥路，通向哪里我不知道。斜陽以45度傾角照射在山道上，使得荒山泛出令人舒適的暖意。一輛森林山火巡防車播放著“高平市人民政府通告”從大道迅疾而過。這對每一個進入山區的人，若要帶有火種，都是極為嚴厲的警示。任何人都得小心為是。 我開車轉入山道。山道很窄，勉強通得過一輛三輪車。山道兩旁的樹和所有的荊刺植叢一律干枯著，沒有任何春至的跡象。荒山野嶺令人獵奇也讓人迷茫，因為不知道前路幾何，更讓我暗暗叫苦的是山道兩旁的針刺叢“嘩嘩喇喇”地劃拉著小車兩側的門面，這讓我進不是退不是……同車也是同事的老宋是本地人，他下車去前面探路。 山道是斜坡而上，向前望土地次遞迭起，又見高天流云；向回望是遠山迷茫，莊影凄幽。唯一給人一點顏色的是，長滿尖刺的酸棗樹上不愿掉落的一顆兩顆紅紅的酸棗。這里的風景是自然的，讓人心曠神怡。我聽見老宋在前面荒山和人說話。于是我也步行過去。 在荒野的山坡上卻出現了一處世外園林。這是一處梨園。梨樹長在一塊塊修筑好的小小梯田里。梯田的壩塄都是隨處刨出的石塊壘筑，一塊塊梯田在不規則中卻又顯得干凈利索。一間小磚房修在園邊，雖然有些殘損，但只要一收拾就可以遮風避雨。一個年約六十歲的男子正在揮鍬挖地。這個男子看上去也很健壯爽朗。這個時候，讓人想到古典詩意：陶淵明“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問了村民貴姓，他說姓丁。我比劃著確認就是這個兩筆“丁”。“是的。”他說。我驚詫地說：“這是我第一次在高平發現還有丁姓的。”我又開玩笑，“若放在中央委員的排名，你這就是第一名。” 老丁開心地笑了。 老丁是山下李家河村人，他在礦上有工作，抽時間來山里收拾果園。“在家里坐著也沒意思。”老丁說。我問老丁怎么不和妻子一塊來，兩人也好說個話。老丁說她照看孫子咧！“我也不想作務這些果樹了，但我老婆嚯嚯著讓我來，她舍不得丟了。”老丁說。“丟了也著實可惜。”我說。 老丁是個很健談的人，也許是在這荒山野嶺見了我們來到，都覺得不可思議吧！他說老婆是山后的沁水縣杮莊鄉人。同事老宋是本地人，說高平縣的釜山鄉和沁水縣的柿莊鄉一山之隔，從柿莊嫁到釜山的女人很多，因為是那里的女人們覺得，嫁到釜山就是走出了大山，到了大地方。這個說法很有意思。 老丁說他經營著一百多棵梨樹，每年能產一萬斤黃梨，收入兩萬余元。他的梨樹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高平大黃梨”，是第二代的新品種，樹齡大都六七年，并且樹身不高，枝杈不長，樹冠不大。“不能讓樹長得太高。”老丁說。我好奇地問訊老丁對果樹的修剪技術。說到修剪技術，老丁說，沒有接受過專業果樹種植培訓，都是從實踐中總結出來的。關于他來園里翻土墊邊的目的，他說主要是給果樹蓄水。我問老丁是否抽煙？因為我的包包里裝著煙火。老丁卻說他不抽煙。當然在這山野，不抽煙是對的。 我們拍了一些照，和老丁告別。山坡上果樹下又留下一個彎曲著像逗號般的身影。下山時，忽見一婦人引著小孫子提著一個水壺沿著山道向果園走去…… （2025.2.27） 我第一次發現高平還有姓丁的 這是第二代改良后的釜山大黃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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