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年1月，在路邊舊書攤買了一本《今古文尚書全譯》，江灝、錢宗武著，周秉鈞審校，全書加譯注共31.8萬字。帶回家初讀一遍，雖然深奧難讀，但也有些感觸，那些古老的語言今天還在我們的文化基因里流淌，一些思想仍然對當今的中華文明有重大影響。有感于此，就寫了這篇讀后感，并參考了AI的文章。</p><p class="ql-block">《尚書》最早只叫做《書》，漢代稱《尚書》，成為儒家經典后，又叫做《書經》，被儒家奉為五經之首。《尚書》的基本內容是君王的文告和君臣的談話記錄，作者是史官。史官記錄君王的言行，匯編成冊，就是《書》了。《尚書》實際上是我國最早的政事史料匯編。</p><p class="ql-block">今存《尚書》，共有58篇，依據朝代編輯，分別稱為《虞書》《夏書》《商書》和《周書》，上自堯舜，下至東周，記錄距今4000年至2600多年間的政治、思想、宗教、哲學、法律、地理、歷法、軍事等，是十分珍貴而又豐富的史料。</p><p class="ql-block">《尚書》的核心思想是“敬天”、“明德”、“慎罰”、“保民”。作為五經之首，在整個封建社會里是最重要的教科書，帝王將相以《書》安邦定國，工商士民以《書》修身待物。此書雖然深奧難讀難懂，但對國學有興趣的人仍然可以讀一讀，從中發現中國古代歷史的文明之光，為中華文明的悠久深厚感到驕傲自豪。</p><p class="ql-block">一、“天命”與“保民”</p><p class="ql-block">在《湯誓》篇雷霆般的檄文里，"天命玄鳥"的神話外殼下包裹著先民對政權合法性的深邃思考。商湯伐桀時高呼"予畏上帝，不敢不正"，將暴力革命轉化為神圣使命，這種"以德承天"的政治哲學如同基因鏈般貫穿整個華夏文明史。周人在《大誥》中更將天命具象化為民心向背，武王克商后強調"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將虛無縹緲的天命錨定在具體的民生維度。這種早熟的政治智慧，使中華文明在軸心時代之前就完成了神權政治向德性政治的驚人跨越。</p><p class="ql-block">青銅器上的云雷紋在《禹貢》篇中化作山川脈絡，大禹劃分九州的壯舉不僅是地理測繪，更是文明秩序的拓撲建構。"任土作貢"制度中蘊含的"均平"理念，在"厥田惟中中"的等差劃分里顯現出驚人的社會治理智慧。這種將自然地理與政治倫理熔鑄一體的思維方式，為后世"大一統"觀念埋下了文明的種子。</p><p class="ql-block">周公在《無逸》篇中的諄諄告誡，將"天命靡常"的憂患意識轉化為"敬德保民"的現實主義。這種充滿辯證色彩的統治智慧，在"殷鑒不遠"的歷史回響中，構建起華夏文明特有的歷史理性。先王們不再是高居神壇的偶像，而是可供鏡鑒的政治標本，這種歷史意識的覺醒，比希羅多德的《歷史》早誕生了五個世紀。</p><p class="ql-block"> 二、德性之光照亮的治理迷宮</p><p class="ql-block">《皋陶謨》中"九德"之說如同璀璨的星圖，將人的道德品性分解為"寬而栗、柔而立"等對立統一的德目。這種充滿辯證思維的德性體系，不僅是個體修身準則，更是構建政治共同體的倫理基石。在"知人則哲"的呼喊中，我們看到了上古先賢對政治主體性的深刻認知。</p><p class="ql-block">微子在《微子》篇中的痛苦抉擇，揭開了道德困境的永恒命題。這位商朝宗室成員在"父師、少師"的勸諫聲中，選擇"行遯（dun同遁，逃避）"而非愚忠，展現出超越時代的道德勇氣。這種在忠孝與道義間的艱難取舍，構成了中國傳統政治倫理的深層張力。</p><p class="ql-block">《洪范》九疇中的"皇極"思想，將"無偏無黨"的中道理念升華為政治哲學的最高準則。箕子向武王陳述的治國大道，既非簡單的道德說教，也非機械的制度設計，而是強調"會其有極，歸其有極"的動態平衡。這種早熟的治理智慧，至今仍在東亞政治文化中隱隱作響。</p> <p class="ql-block">三、永恒對話中的現代回響</p><p class="ql-block">當現代新儒家試圖從"十六字心傳"中開掘民主資源時，《尚書》的現代性闡釋便展現出驚人的開放性。"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的古老箴言，與現代社會的人性困境形成奇妙共振。這種跨越三千年的精神對話，證明經典從來不是塵封的古董，而是流動的思想長河。</p><p class="ql-block">《堯典》中"克明俊德"的政治理想，在當代社會治理中轉化為對干部德能的新要求。上古圣王"光被四表"的人格魅力，與現代政治領袖的公共形象塑造形成有趣的鏡像關系。這種古今之間的微妙呼應，揭示出政治文明演進的內在連續性。</p><p class="ql-block">面對《尚書》中"天命"與"革命"的永恒命題，當代思想家正在重新詮釋其中的政治哲學資源。當紂王說“我生不有命在天”時，周武王領導"湯武革命"的合法性論證與現代社會政權更迭的憲政邏輯相遇，古老經典迸發出新的思想火花。這種創造性轉化，正是文明傳承最生動的注腳。</p><p class="ql-block">在甲骨卜辭的裂縫與青銅銘文的溝壑間，《尚書》為我們保存著文明破曉時分最珍貴的精神圖譜。這些被時光打磨得愈發溫潤的古老文字，不僅是歷史的化石，更是照亮未來的明燈。《尚書》中的很多語言，仍然是人們耳熟能詳的故事和文學典故。如：“詩言志，歌永言”、“好生之德，洽于民心”、“無稽之言勿聽”、“滿招損，謙受益”、“巧言令色”、“兢兢業業”、“民為邦本，本固邦寧”、“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逭（huan患，逃避。）”、“有備無患”、“非知之艱，行之惟艱”、“偃武修文”、“作福作威”、“五福：一曰壽，二曰富，三曰康寧，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終命。”“玩人喪德，玩物喪志。”“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多材多藝”等等，至今都是閃閃發光的文字和思想。</p><p class="ql-block">當現代人在迷宮中彷徨時，重返這部元典，或許能在先民"小心翼翼，昭事上帝"的敬畏中，找回文明應有的溫度與厚度。那些鐫刻在甲骨或竹簡上的古老智慧，始終在提醒我們：真正的進步，從來不是斬斷傳統的激進飛躍，而是帶著文明基因的永恒對話。</p><p class="ql-block">圖片來自《柳溪庚續》（陳氏家譜）</p> <p class="ql-block">大禹治水圖，圖片來自網絡。</p> <p class="ql-block">周武王，周文王之子，“湯武革命”的領導人。圖片來自網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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