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屋外的春風呼啦啦地響,似乎要搖醒白楊樹丶柳樹及其它冬眠樹的夢,告訴它們春天要來了,趕快行動起來,去發芽去變綠,去編織一席屬于它們未來的繁榮夢吧。</p><p class="ql-block">春日暖陽曬在旮旯胡同里的某個角落,我母親的干姐姐丁姨,身形佝僂地蜷縮在一把破舊的椅子上曬太陽。她瞇著眼,眼窩深陷,黑黃色的臉皮向下耷拉著,今年她大概也有八十多歲了吧!紅色的五六十年代的舊式鯉魚尾巴紅圍巾,蒙在頭上,只露出臉,眼角的菊花皺紋一抓一大把,既醒目又扎眼。我從她跟前路過時多,多看了她幾眼,沒打擾她。倏忽間回想起多前她還有一個女兒吧!</p> <p class="ql-block">丁姨有三個孩子一兒兩女,長女叫丁香,那年有二十一或是二十三歲的樣子吧,比我哥大幾歲,她長的身形苗條,柳葉眉杏核眼,宛如春風中的桃花楚楚動人,隊里給她安排了個好活兒,就是跟著電影流動隊,到處走街串巷去各個村,給農民放電影。在精神糧食高度缺乏的那個七八十年代,沒有電視,人們的娛樂活動也很匱乏,放影員普遍地位高,深受農村人愛戴,農村很多年輕小伙躍躍欲試想去跟放影員丁香談戀愛。又自慚形愧不敢近前,只是遠遠觀望著她。記得七八十年代的某一天進入臘月了,外面天氣很冷,媽從外面慌慌張張跑回家,一進屋就急匆匆地對我爹說:“不好了,她丁姨家的小丁香喝藥自殺了!”圍在火爐邊的我們都嚇了一跳。我爹神情嚴肅地問“啥時候的事?”我媽說“昨天睌上喝藥的,送到醫院不行了!”不知怎的我心里也一陣難過。我爹問“為啥事?”媽小聲囁嚅著說:“聽說她參加了流氓團伙,說是明天一早準備游行示威,她一害怕就喝藥了!”。大家都沉默了,接著我媽對我爹又說“某村那個井長你認識的,她那個閨女聽說也參加了這個團伙,也嚇地喝藥自殺了!”我爹嘆了口氣慢騰騰地說道“某人家的小閨女今年十八歲,長的也精神,也愛穿戴,嘴可巧了,真是可惜了”。某井長家的小閨女我見過一次,個子不很高,梳著流行的短發,有時穿啦叭褲挺時髦,陽光自信俏麗可人,也自殺了,就是因為害怕游行。聽說還抓了鄰村幾個愛玩愛穿的小青年,全因生活作風問題。</p> <p class="ql-block">這事過去很多年了,大多數人已忘記?;叵肽莻€時代大勢所趨,要是放到現在,這算什么雞毛蒜皮的破事,年輕人在一起打打鬧鬧又愛穿點吃點,何罪之有,倒是現在七八十歲有錢的老男人娶個小老婆小二十多歲,三十多歲的都有,所謂大棚搞亂了四季,金錢搞亂了輩分,屬這些人無疑,是不是也該,按流氓罪亂倫罪抓起來,像丁香那樣的人只不過是一個時代的悲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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