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雄夢和人生憾事

濟南陳光祥

我的英雄夢和人生憾事 年過完了，又進入忙碌模式。春節期間，回到老家，鄉音略該鬢毛衰。離家三十九年了，難免說起年齡。到老家自然是虛歲，居然六十了。老了啊！盡管還覺得自己沒長大，還沒成熟，還嫩著呢。想想很可怕的，感覺好多事還沒做呢。想來想去，兩件事是還沒做，大概也是再也沒機會做的。第一件，沒參過軍。從小看電影，那些戰爭電影里面的英雄形象，印象太深刻了。像《渡江偵察記》《奇襲》《打擊侵略者》等等，記得小時候折了柳條編成圈戴在頭上，和小伙伴們模仿電影情節，和鄰村小孩們約架，打的不亦樂乎。模仿當英雄，難忘啊。這兩年不知不覺地，開始懷舊，又看了很多老電影。我喜歡歷史，滿滿一屋子書，幾乎都是歷史書。古代史，近代史，現代史看了不少。隨著年齡的增長，中國近代史以來的磨難，理解越來越深刻，對英雄的崇拜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發強烈。自母親去世之后，眼窩還淺了，動不動眼圈就紅。看著升國旗奏國歌流淚，看大閱兵流淚，看兩彈元勛事跡流淚，看抗美援朝烈士犧牲流淚，看《高山下的花環》《牧馬人》電影流淚……。記得以前看母親看電視電影流淚，還笑話她。到現在，終于活成了自己笑話的那個人。不過，男子漢嘛，流淚基本都在家人睡了，自己在書房的時候。當英雄的夢想還在。想象過，如果哪天收復臺灣的戰斗開始，沖到一線，讓戰士們踏著我的尸體沖上臺灣島；當登錄日本島的時候，端著槍第一個到東京燒殺搶掠；當和美國開戰的時候，跟美國大兵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還想胸前佩戴大紅花，政府敲鑼打鼓送來一等功或者特等戰斗英雄的牌匾，可謂光宗耀祖。死了，家譜上作為名人寫進去，夠本。這不是一個六十歲的老頭子該做的夢吧？六十了，夢越來越遙不可及了。1991年春，工廠一群年輕人在濟南陸軍學院軍訓高射機槍。后來打靶，第一次摸半自動槍，五發子彈，三個八環，當時幾十人，我是前三名。也許天生就是當兵的材料，初中畢業時，參加征兵，跑圈之后就被刷下來了，可能因為長的丑，個子還矮，誰知道呢，反正少了一個優秀的軍人，說不定還是一位優秀的偵察排長，多了一個工程師，一個個體戶。可惜了，為自己！英雄夢似乎永遠是夢了，但一旦找到機會，做個擁軍模范還是有希望的。骨子里想當英雄的性格，生活中還是有所表現。我的英雄主義，我想是個人英雄主義。母親生前說我小時候很聽話，不鬧。冬天被窩那么涼，母親說該睡覺了，自己脫的光光的就躺下了，不用哄。后來上學是自己努力，那會考大學多難啊，還是本科，別人說我們家祖墳冒青煙了。再后來，工作了，也是自己找出路。遇到困難，自己把自己關起來，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或者想通了，就解除閉關。從不和家人說，對別人絕對只說陽光的事，不訴苦，困難就自己抗了。就說那年吧，夫妻都失業，生意也沒有。半年時間，幾乎沒法睡覺。睡著了也覺得沒睡，用現在的說法，大概抑郁了。半年之后，生意有了，就沒事了。后來當了票友，演戲。缺什么角色，沒人上，我上。本行學的老生，缺老旦，我去學老旦；缺彩婆子，我學彩婆子；缺花臉也學花臉。同事們說我多才多藝，哪有那么回事，是個人英雄主義作祟啊。 第二個遺憾，是與黨無緣。六十了，盡管是虛歲，但似乎也渺茫了。我讀過黨史，讀過很多紅軍的書，讀過毛選和選集之外的文選，讀過老人家的軍事文集，讀過軍史。后來從事國際貿易，對國外的情況了解也不少。比較之后，還是黨好。我對黨是信仰，沒有雜念。此生不能入黨，對我是太大的遺憾。也許有人會笑我，我理解。親家（侄女的公公）說我像剛走出校門的學生，單純。都這個年紀了，單純就單純吧。六十而耳順，七十從心所欲，不逾矩，聽啥也不急眼。確實，有些黨員做的太壞了。今天頭發墨黑，在臺上大講特講反腐，明天滿頭白發受審。但不能以偏概全，整體還是好的，還有那么多黨員在兢兢業業地工作。就拿疫情期間吧，多少黨員連家都不能回。我小區有個病例，那么冷的天，有人二十四小時守在帳篷里面堅守崗位，黨的作用是不能不看在眼里。尤其基層的黨員，大部分在默默地工作。再說了，如果黨不好，國家就不可能發展這么快，國際地位就不可能越來越高，作為中國人的自豪感就不可能這么強。農村那些沒兒沒女的孤寡弱者，就不可能給安排的衣食無憂，就不可能消滅絕對貧困。像我這樣當年在村里最窮的家庭，就不可能考學出來，改變命運。昨天晚上，飯后遛彎。遇一中年男士問路。原來他早年在附近當兵，幾年不見，回來不認識路了。連連說變化太大了。國家真是日新月異啊。這段日子，中美網民對賬，好多人這才發現，對大多數人民最好的還是這個黨啊。尤其是社會的基層老百姓。現在資本進入了社會的方方面面，即使在我們這樣的社會主義國家，資本的嗜血本性還是一樣的，國家要打擊，還不能徹底禁止，但比資本主義的資本控制一切不是強太多了？這么大的一個國家，每個人都照顧到，太不太容易了。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理解執政黨的難。 這樣的黨，沒我的份兒，遺憾，難過。人是要懂得感恩的。對父母如此，對親朋如此，對國家也該如此。作為黨外人士，感黨的恩，感國家的恩。忠孝兩全自古就是英雄的共性。沒聽說一個不孝之子，對國家不忠誠；也不曾見過，一個忠于國家的人，不孝順自己的父母。幾十年個體戶一個，一切靠自己。六十歲了，相比小時候的貧窮，也算功德圓滿，小有成就。寫下這些文字，算是對人生主要階段的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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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南陳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