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圪堵市井人物回眸

田立

走西口漸成商埠沙圪堵塞外明珠回水彎蒼天厚土好人情民風淳樸 　　沙圪堵是一個民風淳樸的塞外小鎮，半個世紀以來，沙圪堵以其海納百川的胸襟，厚道好客的民風，兼容并包的氣度，讓久住暫居的人們各盡所能各得其所，成為享譽晉陜蒙毗鄰地區的首善之地。 許多年以前，旗委政府人大政協沒有衙門氣，縣級領導不打官腔，穿戴生活與普通干部無異，其子女不搞特殊化，看不出來優越感，筆者與六七十年代旗級領導數名子女同學，他(她)們該下鄉上山當知青與社員群眾同甘共苦，就連領導本人那時普遍也沒有官架子，單位辦公室不設門衛保安，老百姓隨時可到訪，不拿捏，不做作，密切聯系群眾真正落到實處。 在我的青少年時代，我無數次地親眼所見：旗革委會，旗委政府以及時任縣級干部，他們在大禮堂西側的電影院售票處排隊買電影票，他們在糧站自覺排隊按比例購買白面玉米面(并沒有找糧站主任多買細糧批條子搞特殊)，他們在百貨公司門市部和老百姓一樣憑票購買日用品，他們在食品公司門市部拿著供應的肉票排隊買肉，他們的子女和我們一樣穿著打補丁的衣褲，他們有的甚至拿著旱煙袋上班開會，他們穿著大襠褲與老農舉止無異，他們下鄉調研考察與社員群眾同吃同住同勞動，在農田大會戰現場，他們揮汗如雨，生人根本認不出來他們是領導…… 他們的名字我至今都記得清清楚楚，他(她)們是一個時代造就的基層領導干部與群眾打成一片的群體形象。 　　沙圪堵是個好地方。大人物在這里工作生活心情舒暢，小人物在這里也不受克涼，就連殘疾弱智者也會體恤有加安然無恙。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沙圪堵市井有幾大“名人”，之所以說他們是名人，是因為他們雖然生活在社會底層，屬于殘障人士，但是他們在當地享有很高的知名度，本地居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先說二紅子，安定壕人，他是個殘疾人，但是他身殘志不殘，他不能直立行走，甚至都站不起來，可他在褲襠街對面地毯廠西側開得一家車馬大店，名曰二紅店風生水起，在上世紀六十年代生意興隆，常常客滿。二紅子作為店掌柜，每天迎來送往忙得不可開交。只見他屁股下面永遠墊著一個自己縫制的墊子，兩只手分別抓著一個木托，快速地挪來挪去，每天也要“走”不少的路。二紅子人實在，顧客至上，微利經營，贏得車倌馬夫的信賴和尊重，口碑甚佳。二紅子臉不紅，長年累月露天曬得漆黑，一個殘疾人生意做得確實是紅紅火火，與其名字相映成輝。 再說六大個，是不拉村人，智力不及中人，身高目測一米五以內。六大個雖然有著先天的一些不足之處，但他有著一些常人難能可貴的品質：任勞任怨，敬業勤勉，恪盡職守。也正因如此，不拉大隊賦予他一個艱巨的任務——護林員。說是不拉的護林員，因為沙圪堵鎮東南西北四周都是不拉的地盤，所以六大個連同沙圪堵街鎮上的護林任務也自覺主動地肩負起來，風雨無阻，從不怠慢。沙圪堵的男女老少都怕他，誰要是撇樹枝，娃娃上樹，大人背靠樹站著說話，如果讓六大個看見，輕則怒形于色，訓斥責罵，重則將隨身攜帶的紅纓槍刺將過來，甚是嚇人。有一次，我端碗上樹吃飯，就讓他差點拿紅纓槍刺中。偶爾有例外的情形是，六大個看到長得漂亮的女人手托樹不僅不發火，還嘿嘿哂笑。 六大個作為沙圪堵曾經的“知名人物”，不管他先天有何缺陷，他是我見過的最盡職的護林員之一。 還有唐三，是一個嚴重智障人士，問他的名字、家世、籍貫、過往，他一概不知，據說他過去曾當過炮兵，因一場慘烈的戰斗，炮火連天，把他嚇瘋了，從此失去記憶，不知何時又流落他鄉，落腳沙圪堵，沙圪堵人接納了他，一直作為民政優撫對象，安排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營生。 文革時期，旗革委會會多，我看到唐三經常在招待所三干會四干會上廚房幫忙，有時造反派、保守派上街，也讓唐三拎著漿糊桶，標語，大字報幫忙張貼，反正唐三不像二紅子，六大個那樣有穩定的職業，他常常是“忙來用”，什么臟活兒苦活兒累活兒都干，他沒有主見，讓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不掙工錢，只要管飯就行，給煙抽那就更不遺余力地勤勤懇懇做事。不搗亂，不添堵。他雖然不聰明，卻也一直以來不討人嫌。 唐三最突出的優點就是任勞任怨，干活兒從不挑挑揀揀，不提拔沒意見，不掙錢沒怨言，只要肚飽，隨叫隨到。如今，這樣的人打上燈籠也難找。后來，聽說唐三晚年到東勝養老院養老。 　　一個地方人情好不好，不僅要看有能力的人活得是否風光，更要審視社會底層人們生存得怎樣，尤其是后者，基層治理社會兜底蕓蕓眾生相立于聚光燈會撕下所有偽裝。 歷史與現實已經并將繼續證明，沙圪堵是一方有維度，有溫度，有厚度的熱土，這是一個有鄉愁，有故事，有情懷的老鎮。沙圪堵曾讓許多在這里生活過的人們由衷熱愛，相信沙圪堵還會給予人們更多的期待！ 我敬陳年一杯酒往事還我心自由閱人無數走江湖心心念想沙圪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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