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早去上班的路上,遇見一根棍子撬個蛇皮袋裝滿破爛的人,如同老牛般在路邊孤恣前行,他就是牛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記不清多少次在上班的路上看見他,每次看見他撬個蛇皮袋子呼哧呼哧走在路上的時候,我故意回避或者裝作沒有看見任他在我的后前走過。不因為我有輕松穩定的工作看不起拾破爛的人,而是怕我的招呼傷了一個男人固有的自尊。他也曾經和我一樣富有朝氣可堪養家的男人,卻讓一身疾病的折磨沉于生活的底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個牛娃,不是陌人,而是一河兩岸的鄰居,不僅如此還有一個更深的淵源,他是我初中同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的初中是在公社的一所完全中學完成的,開始我們班有近30名同學,這些來自四個大隊的男女同學匯聚一起就讀初一,我和牛娃成了初一的同學。初中時離家近,年紀小,和同學們交往僅保留在課堂上,課間中,其他沒有過多的交集和交情。所以對有些同學印象不深,加之后來后來初中畢業,大多數同學棄學回家,為了生活各奔東西,出嫁娶妻,自此少了聯系。我也因為上高中,讀大學,畢業后在單位工作,回家的日子甚少,和初中同學見面的機會更不多,所以對初中有的同學慢慢淡忘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年,西安有一景苑公司擬開發西乾谷作為旅游區,這個溝原本十一個小隊約一千人多人需要整體搬遷,一部分安置在本鄉街道,一部分搬遷至西坡,還有一部分人搬遷至我老家河對面的雁水溝口,牛娃就是搬遷我老家河對面30余戶人家之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這我再一次遇見牛娃,這時候的牛娃三十多歲,早已成家有個兒子,雖然歷經十幾年歲月的磨礪,仍然一眼可以認出那是我的初中同學牛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其實牛娃和我一同上學時間不長,僅有一學期而已。對牛娃的印象多停留在那晚男生集體宿舍 突發的故事中。開學不久的一天晚上,夜闌人靜,宿舍里悄無聲息,突然一聲大叫,驚醒了所有人,牛娃赤身裸體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要往宿舍外邊跑,嘴里說著稀奇古怪的胡話,其他同學拉都拉不住,那種蠻牛般的力氣幾個人難以制服,吵鬧聲驚動了老師,在老師和同學們共同努力下,才讓他安定下來。事后問他,他根本記不清發生了什么。在當時孤陋寡聞的年代,對這種夢游的事情傳說的神乎其神,有說鬼附體,有說神經病,學校和家里害怕此事再次發生,牛娃的父母只得將其帶回家里治療,牛娃退學了,自此再未走進學校大門。在我的記憶里這個故事的離奇程度遠比牛娃不緊不慢的語速,大腦袋柿餅臉印象更加深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曾今一度,我羨慕這個相處半年的同學來,他雖住在深山溝卻碰上了意想不到的好運氣,不用自己出力花錢直接搬進人家建好的兩層小洋樓中,每個月還有菜金補貼,還有小批量的菜地,而我努力奮斗了多少年求人拜佛找地方出錢出力熬腦子才有自己可以棲身的土木結構的房子,感嘆生未逢時,住未逢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后來妻子經商,我脫離家鄉更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什么原因牛娃和他媳婦離婚了,兒子從妻,他一個人住在我羨慕的兩層的樓房中一至至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16年我家廚房改造,擴建房舍,他給我做了一段時間零工,這個時候他就說胃不好,不能吃冷的酸辣東西,所以妻會單獨給他弄面臊子,不過那時候看起來勞力雖不是多好,起碼有獨當一面掙錢養活自己的能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次村里一家喪事遇見他,我們聊了很久,從聊天中知道他最近幾年身體狀況非常不好,開始是高血壓,后來又增加了胃病,一年要住幾次醫院,有幾次吐血很多差點命喪黃泉,難怪有次見他面黃肌瘦,體態虛弱,說話有氣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力,我問他怎么了,他說:“你差點見不到我了。”哎,一個好端端的人,幾年不見,咋被病魔折騰成這個樣子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五十多歲一身毛病的單身男人,因疾病返貧,生活缺少了經濟來源,僅靠政府的貧困補助只可解決吃的問題,那人情往來,疾病求醫的事情相行見輟,雖然兒子時不時的接濟他,他總覺得依賴等靠要不是最好的辦法,他用撿破爛的方式換取微薄的收入補貼家用,靠自己的雙手自食其力頑強努力的生活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記得我孩子結婚的時候,他隨禮了.雖不是重禮,對他而言已經實受不易難能可貴了,禮輕仁義重啊!我知道他來了捧個人場就是給我最大的心安,而他卻說:別嫌少,我來湊個熱鬧。當時我感動的流下了眼淚,而后內心卻五味雜陳許久。對這位同學我沒能幫過他什么,可同學情早已經根置在骨子里了。他在我家這樣,在其他村鄰也是這樣,無論那家大繁小事,他都努力的去行過人情,到場坐坐,從未吃人家一頓飯,喝一點酒。因為胃病不允許他可以酣暢淋漓的吃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個看似落魄境困的人,卻不乏常人更強的自尊,人窮志不短,內心自卑而堅強,有不求人不服輸的骨氣。有年準備送點米面給他,妻說:他這樣人,你這種施舍的方式反而會傷害人家自尊,所以,我都不知道怎么可以去幫他了。因而每次見面聊天,我們聊當時在學校上學的趣事,聊初中同學的情況,這些拉近情感的話題,讓我們之間不存在等級和貧富的差異。如果他當時不是因為生病而失學的話,或許他現在的境況不會這樣,更不會淪落成靠撿破爛來維持生計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人呀!三窮三富不到老,孤老生死難善終,我們揣測不了命運,管控不住生死,生活還需繼續仍需努力,且行且珍惜吧。</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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