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哥當治安鄭學農 <p class="ql-block">我和族人談及散文集中收入的村人，都覺得很有意思，引發大家的談興，我提出，村人學文亦可載入。說起學文，我們過去是一個隊，雖然不一起干活，因為他是大隊治安主任，印象頗深刻。學文，并不如他名，好多的文化，而是不善言談，對工作踏實到死心眼的一個中年鰥夫，沒有子女，老婆早年改嫁小屯，據說因為老婆不生育，但是老婆嫁了小屯之后，陸續生了四個孩子，學文有些后悔，但是枉然了。當初媳婦改嫁的原因，一是嫌媳婦兩年不生，二是母親和媳婦拌嘴，拌嘴僵持不下，婆婆強勢受到了挑戰，轉而把矛盾推給了兒子，事情不大，原因為一盒自拉火，“你是要媳婦，還是要娘？”這類問題放到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是很糾結難以回答的，學文那種直腸子，嘴頭努的像頭豬，臉一紅，囁嚅一句“我要娘”，媳婦也犟，站起來就走了。這里老少皆知，傳了好多年呢。學文就這樣沒了媳婦，別扭了一陣，但是對這樣的沒心沒肺的人，也就很快過去了。和老娘一起過，繼續扛著大碗在門口飯場聊天吃飯，沒人的時候，自己呼嚕呼嚕飯碗扣著臉吃的帶勁。走起路來，喜歡腆著肚子，背著沒處放的大手，仰著生人似的陰臉，見人一般不會給人打個招呼，那雙腿邁動生硬，像趙本山的叔叔，一雙大鞋松松垮垮，據說過去當過兵，（抗美援朝）在一次緊急情況下，從三層小樓上跳下去，落在煤堆上，落了傷癥，幸運的是骨頭沒折。街坊們很少和學文一起玩的，因為他似乎不是凡人，偶爾會講起他的腿如何受的傷，到底是志愿軍哪次戰斗還是什么，不大清楚，我現在想應該是的，因為現在的位置證明有來頭。學文抓治安，嚴厲認真六親不認，大人小孩不徇私情。也就成為小孩子們的噩夢，不管做什么，一聽學文來了，立馬撒腿逃跑，把個籮頭，籃子都扔掉了，只怕被逮，有時甚至小孩哭鬧，一聲學文來了，就立馬打住不敢哭。我的堂叔小時候，著籃子割草，老遠看見學文走過來，連哭帶跑，學文以為籃子里有什么不該拿的東西，追上去，發現幾根草之外什么沒有，街坊們就此事笑我這個叔叔“沒膽雞”。由于學文有如此的名聲，小孩子們聞名色變的故事就很多。有這么一次，我也是著籃子家邊堰坑里拾柴，走到一片高粱地，高粱已經很高了，地面上沒有草，情急之中，拔幾根不結穗的高粱竿子，窩吧幾下，塞進籃子里，好回家交差。沒成想，一回頭，那學文雙手捧著臉，就蹲在我的身后，哇，這下子魂都飛了，飛也似跑掉。回家給母親匯報，為什么學文沒吭我，母親說，都知道你善、沒材料，大概學文也不忍傷你吧。 學文的敬業也是出了名的，從沒有多占一粒糧食，工作確是不分晝夜，所以村里大人小孩在任何時候想拿地里的東西，都會擔心學文突然到來。叫你一閃念心里就發怵。學文作為治安主任，一天也不知巡回地里多少遍。晚上兩點睡不著覺，就去游地，從東洼到柏樹墳，一圈下來十多里地，好治安，村里人都很佩服。學文不太好言辭，有時候也會拽一拽，比我大一輪的講過這么一件事，幾個人上學路上刨了隊里紅薯，被學文逮個正著，于是幾個人被勒令蹲下，學文開始訓話，訓了一陣，沒人敢吱聲，學文沉著臉問“你們這會咋鴉雀無聲了？”大家聽著想笑也不敢笑，心說你說咋鴉雀無聲了，還有心情拽文 ，呵呵。那時節，正是有這樣的干部，社會治安才會穩定。家家戶戶餓肚子的時候，要保全地里的糧食何其不易，誰能擔當如此重任？還是推學文，沒有這樣的吃苦精神，沒有這樣不認人的本錢，你說怎么弄？學文的后半生，過的就不如意了，一個弟弟，糖尿病早逝，弟媳改嫁鄰村，不再踏紙坊街的門，兩個小侄子沒有隨他母親，也是太小，父母親相繼去世，學文也逐漸衰老，大隊部請示鄉里，把學文送到鄉養老院，過了幾年，也去世了。于是再不會有那樣的治安主任。一段歷史就這么過去了。我寫學文的時候，也感受著他的善良，那次如果和我計太好言辭，有時候也會拽一拽，比我大一輪的講過這么一件事，幾個人上學路上刨了隊里紅薯，被學文逮個正著，于是幾個人被勒令蹲下，學文開始訓話，訓了一陣，沒人敢吱聲，學文沉著臉問“你們這會咋鴉雀無聲了？”大家聽著想笑也不敢笑，心說你說咋鴉雀無聲了，還有心情拽文 ，呵呵。那時節，正是有這樣的干部，社會治安才會穩定。家家戶戶餓肚子的時候，要保全地里的糧食何其不易，誰能擔當如此重任？還是推學文，沒有這樣的吃苦精神，沒有這樣不認人的本錢，你說怎么弄？學文的后半生，過的就不如意了，一個弟弟，糖尿病早逝，弟媳改嫁鄰村，不再踏紙坊街的門，兩個小侄子沒有隨他母親，也是太小，父母親相繼去世，學文也逐漸衰老，大隊部請示鄉里，把學文送到鄉養老院，過了幾年，也去世了。于是再不會有那樣的治安主任。一段歷史就這么過去了。我寫學文的時候，也感受著他的善良，那次如果和我計較，我脆弱的膽壁細胞將承受不起，也許會真的使我的人生改變軌跡，真的好險，試著幻想，我不當醫生，我會干些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