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滴?<br>我是奇峰塔滴,<br>奇峰塔誰家?<br>大云奎家。<br> 這是我小時候記住的一個童謠,我懷疑是不是我媽自己編的。因為大云奎確有其人,是于春林的爸爸,我叫大爺,卻不是我的親爺,大概和我的親爺有同一個爺爺吧! 奇峰塔是于家大戶,百分之八十姓于。聽老人講,是明朝洪武年間的大移民時從山西小忻州遷移過來的。當(dāng)時來了哥兒倆,一個叫于守業(yè),一個叫于守庫。不幸的是于守庫在村西頭種地時被老虎吃了。現(xiàn)在所有奇峰塔村的于家人都是于守業(yè)的子孫。包括現(xiàn)在堯舜口村的于家人也是后來從奇峰塔分過去的。至于三義村、建國村原本就是和奇峰塔是一個村,有姓于的都是一家子。 奇峰塔村中有一座小山,三個小山峰,形如元寶。傳說很久以前山上有座塔,所以村莊起名叫奇峰塔。也說不清哪一年塔倒了,再也沒有建起來。只留下了一塊一丈來長的大石條放在村中井臺東側(cè)墻根下,成為人們蹲大街的好座位。 村中井臺原是村街的中心,十字路口,也是整個大街的制高點。四周比較開闊,雖然也只有四五十平米,但他的地位相當(dāng)于村里的廣場了。打把式賣藝的在這里撂場子,求雨在這里搞儀式,村民大會有時也會在這里開。西北墻角電桿子上掛著一口生鐵鐘,生產(chǎn)隊時上工、開會、裝火車都是要敲鐘的。為了防止淘氣的孩子們亂敲,敲鐘的繩子短短的,只有大人站到墻頭上才能夠到。 井臺東西北三面總是站滿了人。挑水的人很多,有時需要排隊。這個井也有些與眾不同,架起轆轤梃的是兩塊完整的條石,年深日久被磨的溜光。井繩是純鋼絲繩的,下面接著一段鐵鏈用來把水桶拴上。我們管水桶叫“捎”。有時候不小心桶掉井里了,我們說是捎嘮故了。然后用鐵錨一樣的東西打撈上來。 <p class="ql-block"> 井臺兒的北墻根是冬天曬太陽的好地方,大家聚在一起天南海北閑聊,在四川叫擺龍門陣,我們就叫山吹胡哨。但是,也有好多村里的傳說故事也從這里聽到。村里的幾個文化人是這里的主角,他們懂得太多,總有聊不完的話題和講不完的故事。</p><p class="ql-block">上世紀(jì)九十年代初,我和大哥于建海相遇在井臺大石條,展開象棋大戰(zhàn)。由于棋逢對手,直殺的烏云翻滾,天昏地暗。直到大雨下起來,我倆誰也不動。觀棋的五六人,大都是收兒達(dá)拜輩兒的,見我們不走,他們也不走。很快有人從家里拿了幾把雨傘過來,優(yōu)先給我倆打上。愣是把這盤棋下完了。</p> 井臺兒東邊第一個深胡同最里邊就是我的家。那時候我家四周院落都住滿了人,非常熱鬧。差不多誰家都有四個以上的孩子。當(dāng)母親生下弟弟,我們家姐弟五人就到齊了。那年我三歲,已經(jīng)知道報喜了。我顛顛的跑到房后給楊三大爺報喜,“三爺三爺,我媽生了一個愛民!”因為名字提前取好了,我叫擁軍,弟弟就叫愛民。<div> 現(xiàn)在要說到楊三爺和三奶奶,村里估計沒幾個知道的了,他們的兒子叫楊元,比我父親都大,我叫他表大伯。楊元有一個兒子,叫楊秋生,秋生從大東溝娶了個媳婦,是個半語兒,性格卻很好。生有一個閨女好像叫艷紅,嫁出去了。如今連楊秋生也早都沒了。只有這個半語兒的媳婦每次我們回去上墳都能見到,每次也都很親熱的打招呼。</div> 我們家東邊是一個大雜院兒,住著三戶人家和一個村衛(wèi)生室。<div> 一戶姓邢,邢進(jìn)良兩口子生了一個兒子三個閨女,一戶姓于,于云榮老倆生了三個兒子一個閨女。</div><div> 另一戶也姓于,于云從,是個孤寡五保戶,當(dāng)時大概有七十多歲吧,善于打鷹。每年秋天他都背了一簍鴿子,架上一只小鳥去山上打鷹。每天下午太陽快落山時就回來了,我們一群孩子總是跳著腳往背簍上看,看看打到了什么。有時候打的多了,他會隔著墻喊:軍,軍,給你一只鷹。然后扔過來一只??,是給我們吃的。那時候還沒有保護(hù)動物的概念,所以這相當(dāng)于山珍海味了。</div> 我們西邊鄰居和我們是同一條胡同,離得最近。他們院子有門洞,老式門樓。里面還有影壁,院子里還有地窖,用石頭砌成的那種永久式的。院兒里有北房三間,西房三間。北房三間原來是我們住的,我的三個姐姐都生在北屋里。后來在天津工作的大伯賣掉了北房,我們就搬到了東院兒的東房,我和弟弟都生在東房。<div> 北房賣給了于乃臣,他翻新重蓋了三間,里面沒有裝修只是分成了兩部分,一間臥室,兩間客廳。后來村里學(xué)校房屋緊張,他這客廳改成了臨時教室,我的小學(xué)三年級竟然是在這里上的。</div><div> 西房三間是崔振剛一家,夫妻倆四個孩子,倆兒子倆閨女,分別是崔連起、崔連友、崔連梅、崔連芝。崔振剛是村里的支書,他媳婦叫郝婷花,我們叫她表姐,管崔振剛叫表姐夫。崔連梅和我二姐年齡相仿,崔連枝比我大兩歲,都是小時候的玩伴。你家我家吃飯睡覺都不分彼此。她們管我媽叫表姥姥,我總是感覺他們叫的是別姥姥。后來他們一家竟然出了四個支書。</div> 我家原來是東房三間,到了八十年代初蓋起的三間北房。這三間北房是從孔各莊村三道河兒買的房架子,也就是舊房拆出來的磚瓦和木料。三道河兒在拒馬河上游,離我村也就五六里地,但是這五六里的河道兩側(cè)沒有公路,車就過不去,只好南轅北轍繞行南城司和紫荊關(guān)大興安。這一繞就是六七十里,當(dāng)時全公社的大馬車都在奇峰塔拉沙子,聽到消息后都去了,只一趟就把全部木料和磚瓦都拉回來了。蓋房子時,也是全村勞力輪著上,只需管飯就行了。我們村的人就是這樣,平時不管有什么隔閡,只要誰家遇到困難了就只有一個字~幫!<br><br> 我家北房房后有一個后臺子,比前邊高出一人來高。最早有一棵老核桃樹和一棵老榆樹,還有幾棵大槐樹。面積相當(dāng)于一個三分的宅基地,后來我和弟弟考學(xué)出來了就沒有再蓋房。<div> 后臺子西邊是趙家老宅,宅院兒很大,東高西低,一排房八九間,依次住著趙臣、趙友智、趙友仁。趙臣是趙友仁、趙友智的父親,我們叫他表大伯。打我記事起,就在公社收購站工作。在父親講的故事里,他是一個傳奇般的存在。關(guān)鍵詞是,口才無匹,智謀超群,離家出走,身無分文,靠智謀闖蕩大半個中國,最后在外地收廢鐵收到烏金發(fā)了財。后半生老倆過得很安穩(wěn),每天都有雞蛋吃。</div><div> 趙友仁老倆生了四個兒子五個閨女十一口人,在奇峰塔村排第二。大兒子趙占奎現(xiàn)在是名醫(yī),老二趙占順在保定經(jīng)商,老三趙占廣是村醫(yī),老四考上大學(xué)后在外地工作。趙友仁精明強(qiáng)干,為人正直,當(dāng)過小隊長,大隊長,村里辦沙場裝火車一直都是他管著。</div><div> 趙友智是趙友仁的弟弟,他結(jié)婚的時候,我們爬到墻頭上看,新娘子穿了一身紅衣服,蘋果一樣的臉蛋,漂亮極了。</div> 我們后臺子北邊又是一個一丈多高的臺子,用石頭壘著。上面有一臺石碾子,一大塊菜園子,有十幾棵大棗樹,重點是有一棵一摟粗的大桑樹,每當(dāng)桑椹熟的時候,我們都會悄悄鉆進(jìn)菜園子里爬到樹上偷吃。菜園子和桑樹都是老進(jìn)忠家的,老進(jìn)忠叫于進(jìn)忠,爺爺輩分,自我記事起,他就是個長胡子老頭,只是這老頭子,腰板挺直,一臉嚴(yán)肅,不茍言笑,只見他干活,很少見他說話。常聽到他早晨起來打噴嚏,連續(xù)兩個“啊…嚏…”聲音洪亮,余音繞梁,感覺全村都能聽到。<br> 于進(jìn)忠生于新,于新生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全是大高個子,女子漂亮,男子帥氣。大閨女我不知名字,知道她是王連海的媽媽,王連海是我童年玩伴,初中同學(xué)摯友。他爸他媽都是教師,當(dāng)年被下放海南,走到半路又跑了回來。<div> 二閨女叫于鳳英,嫁給了同村的隗池,隗池在紫荊關(guān)工作。他們生三個兒子,向東,小芳,小生,都是童年玩伴兒。我管于鳳英叫姐,管隗池叫叔,單論。兩口子極厚道,家里買了電視,東邊半個村子都去看,陪著茶水和瓜子,樂此不疲。</div><div> 三閨女叫大軍,兒子叫大平,我始終不知道他們的大名叫什么,都在外地工作,穿著十分洋氣,見面說話卻又都是那么親切和氣。<br></div> 我家的前邊大院兒,就是被稱之為于家北門北院的。這個院兒從大街上開門,門樓有一間房子那么大。我記事起院兒里就住了很多人,北正房三間住的是于春燕我三大伯,斜對面南屋住著于春元我的二大伯,正對面南屋住的是崔振勇一家,西頭北屋住的是于云舒大爺。于春燕生于正印、于正春兩個哥哥和于正秀姐姐。于春元生于正武、于正文哥倆,分別在涿州和天津工作生活。于正武生于記民、于記寶、于記紅。于記紅比我大兩歲,不知什么原因1976年回奇峰塔的爺爺家住了幾個月。當(dāng)時他才十二歲,淘氣的很,先是把村里的一眾小伙伴打服,順理成章當(dāng)上了孩子頭。之后就是每天找我一起去部隊撿柴火。<br> 崔振勇是崔振剛的哥哥,媳婦是于祥久,他們生了倆兒子崔連營、崔連地。據(jù)說當(dāng)年有個叫崔明太的外村人挑著哥倆來到奇峰塔討飯吃,就落戶在了這里,這哥倆就是崔振勇和崔振剛。<br> 北屋于云舒是個老教師,文學(xué)功底深厚。我父親只上了四年學(xué),卻閱讀了大量古典文學(xué)書籍,遇到不認(rèn)識的字和不懂的句子都是請教他。他們老倆四個孩子:于乃吉、于乃花、于乃蓮、于乃利。令人驚奇的是,這大院兒的人大多天生有美術(shù)天賦,字寫的好,畫兒畫的好!于乃吉,于正印在村里畫了一輩子畫兒。于乃利高中畢業(yè)出去當(dāng)兵,就因為寫得好畫的好又有文才而一路升遷,轉(zhuǎn)業(yè)后竟然輾轉(zhuǎn)就職于國家最高行政機(jī)關(guān)。 <p class="ql-block"> 奇峰塔老于家分了東、南、西、北四門。在同一輩分中,排春的是北門,排乃的是南門,排仲的是西門,排志的是東門。北門又有東西南北四個大院兒。南門比較厲害,清末還出了兩個秀才。村里有哥仨,是三個啞巴,說是啞巴,只有老大于乃順完全不能說話,老二于乃民會說一部分話,老三于乃旭基本上就是可以正常交流了。哥仨都有手藝,老大老二會織席子,老三是木匠。據(jù)說他們的爺爺就是秀才。</p><p class="ql-block"> 于姓之外,奇峰塔還有余姓、趙姓、隗姓、郝姓、崔姓、閆姓等。所以我們常說自己是“干鉤兒于”,不是“金鉤兒余”。“金鉤兒余”姓在奇峰塔有兩大家,余文家和余文武家,他們應(yīng)該是親哥倆吧。余文武,為人正直、厚道,又洞明世事,善解糾紛,也是村里的老支書,可惜老倆走的較早。留下三個兒子兩個閨女。最小的兒子余新林也比我大三歲,是我們小時候的領(lǐng)頭大哥。</p><p class="ql-block"> 余文就厲害了!他們老倆創(chuàng)造了奇峰塔村第一大家庭。生了六個兒子六個女兒,全家十四口人。大閨女嫁給了本村的于乃金,又生了五個兒子三個閨女。二閨女嫁給了本村的閆士奎,至少又生了三個兒子一個閨女。大兒子余新年、二兒子余新月、三兒子余新愛、四兒子余新真、五兒子余新貴 、六兒子余新坡。</p> <p class="ql-block"> 那時候,奇峰塔村真的不大。一條東西大街,一個北胡同,再加上南坨和杏園兒兩個小莊兒,僅此而已。</p><p class="ql-block"> 那時候,村西頭叫西墳,有部隊的公路通過,沒有人家,長滿栗樹和大楊樹,荒涼的很,天一黑就沒人敢去。村西的這一塊高地就叫七畝地,當(dāng)時是屬于二隊的大塊耕地了,里面一間房都沒有,現(xiàn)在全蓋滿了房子,再也找不到七畝地了。</p> <p class="ql-block"> 那時候,村東還沒有公路。據(jù)說村東頭有一個戲臺,我卻沒見過。臨河的臺地就叫戲臺底下。從戲臺底下奔廟兒溝大松樹上山才是出村的道路。我上初中前兩年還都是這么走去龍王廟中學(xué)上學(xué)。從戲臺底下再往東去就是旮旯灣兒,需要攀著山石走過去,最遠(yuǎn)到大夾子,然后就過不去了。拒馬河的水好大,男孩子到了六七歲一般都會游泳了,然后夏天就整天泡在河里。</p><p class="ql-block"> 村東南有兩塊葦子地,大約有十五畝左右,秋天割了葦子每家都能分到一捆,這一捆剛好可以編一領(lǐng)席子。葦?shù)剡吷嫌幸豢冒倌昀侠鏄洌麨榘虢锼郑贸粤恕C康绞炝说臅r候,我們都會借著葦子地的掩護(hù)去偷梨。把長長的葦子踩倒,把葦子尖彎成一個套套,悄悄摸到樹下,一套一個準(zhǔn)。一般一回只能套一個,撿起來就跑。因為樹下有個小棚子,主人郝鈞在里面看著呢。</p> <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初,村西修火車道,家家住著鐵道兵。當(dāng)時幾乎每家都只有三間房,每家都有四五個孩子,可硬是還能住進(jìn)五六個鐵道兵。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p><p class="ql-block"> 我還記得鐵路修好通車那天,“哞…”突然聽到一聲震天動地的汽笛長鳴,全村沸騰了!紛紛爬上墻頭朝西望去,一列黑色的火車在蒸汽機(jī)車的牽引下地動山搖般的開過去了。當(dāng)時我家還住在東房里,每一天只要打開窗戶就能看到火車。</p><p class="ql-block"> 對我來說,奇峰塔的記憶太深刻了,全村每一處碾子都推過,每一處水井都挑過水。玩兒游戲捉迷藏,我熟悉每一個小胡同,每一家的院落;割青草打豬食,我走過每一個田間地頭;割柴禾刨藥材,我熟悉這里的每一座高山和土坡。</p> <p class="ql-block"> 奇峰塔小學(xué)建在南坨的山腰處,是一個很大的長方形四合院。西屋和南屋是教室,于正文、于秀德、于秀奇三家分別住在東屋和北屋。</p><p class="ql-block"> 我的第一個老師是文海村的趙秀蓮,她當(dāng)時還不到20歲,很清秀的樣子,大概只教了我們不到一年,就再也沒見過了。現(xiàn)在我竟然有她的微信,你說神不神奇?然后就是于正文老師、于正有老師,然后就是郭春明老師…于正文、于正有即是我的本家哥哥也是我的老師,自然是教了我們很多的知識,但給我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揍人太狠。郭春明老師也是文海村人,當(dāng)老師的時候也就十七八歲,個子高挑,總是穿一條白褲子,漂亮又有活力。她很會帶我們玩兒,唱歌,游戲,郊游…豐富多彩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p><p class="ql-block"> 不知什么時候北坡上多了一所中學(xué),我大姐我三姐大概就是在這里上的初中。我上五年級的時候,北坡又變成了小學(xué),有兩個班,一個是四年級,一個是五年級。三義村,建國村的孩子們也都過來上學(xué)。</p><p class="ql-block"> 當(dāng)時,有位部隊的家屬當(dāng)老師的,姓邸,是我們的班主任,教學(xué)極好,把所有知識點都總結(jié)成一個個容易記住的規(guī)律,我的數(shù)學(xué)便屢獲滿分。參加紫荊關(guān)區(qū)的數(shù)學(xué)競賽我竟榮獲全公社第一名。只可惜小學(xué)畢業(yè)前兩個月她就走了。邸老師兩個兒子,老大邸興利和我同班,他長的白白凈凈,文文靜靜,好學(xué),我倆關(guān)系極好,可惜也隨著父母一起走了。他老家應(yīng)該是淶源的,到后來再無消息。</p> 當(dāng)時奇峰塔村出村的公路就是這樣走的。從西上坡兒下來,從村西經(jīng)過西墳到王角巖(捏)再西偏上坡到北坡學(xué)校這兒。圍著學(xué)校轉(zhuǎn)個圈兒,從學(xué)校后面直奔東大嶺方向,沿著坎坷曲折的山路到建國村。別說,這條路真的夠隱蔽的。 奇峰塔村原有兩個栗樹溝,一隊一個,二隊一個,中間只隔了一個山梁。我小時候火車道西邊一隊的栗樹溝里還有好幾棵老栗樹呢。二隊的栗樹溝算是保存比較好的,數(shù)百年以上的老栗樹還有二三十棵呢。現(xiàn)在看這些老樹都成了寶貝了。<br> 那時候,奇峰塔古樹極多,主要是栗樹,梨樹,棗樹和杏樹。南坡,西溝,閻王鼻子,東大嶺上都是漫山遍野的杏樹,當(dāng)杏子熟的時候,你都能看到山上一片一片的紅色。每一年生產(chǎn)隊都會打核桃,分核桃,打棗,分棗。一大群人跟著,打到哪兒分到哪兒。到了秋天,栗子是要派人每天去看著,一粒一粒從地上撿的。不到最后幾天是不會上桿子打的。這樣的栗子充分成熟,好保存。 那時候,兩個生產(chǎn)隊都有各自的飼養(yǎng)場,養(yǎng)著牛羊驢騾子豬等牲畜,有專門的飼養(yǎng)員,我記得我們一隊的飼養(yǎng)場在杏園莊,飼養(yǎng)員就是楊元。每逢過年、過中秋節(jié)都要殺豬或者宰羊,分肉,那是全村人最高興的日子,每一家都能按照人口數(shù)分得一定數(shù)量的肉。二隊的飼養(yǎng)場在哪兒記不太清了,好像在七畝地吧。<br> 那時候,全村有十個水井,十個碾子。大街井臺兒東邊,我家胡同口還有兩間房子的碾篷,里面放了兩臺石碾子。這樣,無論風(fēng)吹雨打都不影響推碾子了。但是推碾子是多少人童年的陰影啊! <p class="ql-block"> 幾十年來,奇峰塔一點一點的變化,日積月累竟然也有滄海桑田之感。房子越來越多,村子越來越大,交通越來越便捷。不需要每天打柴了,不需要每天打豬食了,不需要每天推碾子了,甚至連挑水澆園推土墊圈都省了。人們不再為吃的穿的發(fā)愁了,可是人們發(fā)愁的是村里的人為什么越來越少了。</p><p class="ql-block"> 那時候,村東頭有個高個子老頭叫郝鈞。郝鈞的老伴兒,郝鈞的母親都在,利利索索的兩個老太太,我始終分不清誰是誰。可如今連郝鈞的三個兒子郝福星,郝福生都走了。挨著的,郝作福老倆也走了,于云林老倆也走了,于家北門云字輩的都走了,春字輩的也只剩一個于春林了。就像當(dāng)初我見過的太爺輩兒的只有一個于峰一樣。</p><p class="ql-block"> 哎!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就像村邊這條拒馬河一樣,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p> <p class="ql-block"> 如果說村里變化最小的地方,恐怕就數(shù)村子中間的大菜園子了。這里是承載最多童年回憶的地方。當(dāng)年每到放了年假,大園子里早就把白菜收干凈了,于是大園子就成了孩子們的樂園。打?qū)毜模唠ψ拥模プ觾旱模矫圆氐模蛲量├痰模纷反虼颍吵橙氯拢寺暥Ψ小2恢缽哪囊荒觊_始,這樣的場景就再也不見了。</p> <p class="ql-block"> 我小時候,雖然貪玩兒,后來步入正軌,就變成了書呆子一個,對于村里的人事很少過問,以至于有很多模棱兩可的記憶。然而逐漸步入老年,忽然發(fā)現(xiàn),小時候那些人、那些事都隨風(fēng)而去,甚至都沒留下一點痕跡。我強(qiáng)烈譴責(zé)自己為什么當(dāng)年沒有為村里的鄉(xiāng)親們多拍一些照片?</p><p class="ql-block"> 我在這里的回憶中對于當(dāng)年的長輩都是直呼其名,沒有半點不敬之意。我正是想通過我的回憶和記錄,故意留下他們的名字,讓后來人知道,在奇峰塔村的歷史上,這些人曾經(jīng)來過。如果有不準(zhǔn)確或錯漏的地方歡迎糾正,不勝感激!</p> 夢回故鄉(xiāng)<br>多少次,我夢回故鄉(xiāng),<br>又見到拒馬河浩浩湯湯,<br>又見兩岸風(fēng)吹麥浪,<br>又見兩岸稻花飄香。<br>多少次,我夢回故鄉(xiāng),<br>又聽到火車的長鳴,<br>又聽到軍號的嘹亮。<br>又聽到井臺兒打水叮當(dāng)響,<br>又聽到南坨北坡的校園里書聲朗朗。<br>多少次,我夢回故鄉(xiāng)。<br>又見到村里歡騰熱鬧的模樣,<br>童年的伙伴全都?xì)g聚一堂,<br>大家緊握雙手,<br>滿眼淚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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